她待要走,可徐妙锦已是不等她回答,拽着徐妙宁一阵风般的就走了,压根就没有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且若是这么突兀的就走了,徐仲宣心里怎么想呢?虽然她是不想和他太亲近,以免众人闲话不错,可若是弄的太生疏客套了,万一徐仲宣这尊大佛起了气,说句实话,那她估计也是承受不了那个后果的。
    可若是不走,传了出去,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的,她倒是不在乎什么狗屁的名声,只是就怕简太太知道了,顺水推舟,半迫半求的让徐仲宣纳了自己为妾......
    简妍现下就只盼望着徐仲宣觉得待在这里没趣,他自己先行离去了,那她就不会处在这么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只是她偷眼望了望徐仲宣,见那尊大佛一点要离去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饶有兴趣的在那看着徐妙宁书架上的书。
    简妍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别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香樟树。
    初夏的香樟树,墨绿色的老叶子已是全都被黄绿色的嫩叶子给替换掉了。细碎如金的日光照在这些嫩叶子上,简直亮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上辈子她年幼的时候曾在外婆家住过一段日子。她外婆家的院子里就有一棵这样的香樟树。到了夏天晚上,外婆会在地上洒了水,然后放一张竹床在香樟树下面,让她躺在上面纳凉睡觉。那时候她就一面透过树叶的缝隙瞧着空中闪闪发亮的星星,一面听着外婆在给她哼唱着古老的歌谣,偶有萤火虫拖着亮亮的尾巴在她周边飞来飞去。
    只是现下想起来,那些上辈子的事都已是渐渐的模糊了。甚至她有时候都会怀疑,到底上辈子的事是不是只是她做的一场梦?或许压根就没有什么穿越的事,她原本就是存在于这个年代的一个人,然后有时候会做了些荒诞不经的梦。而那些梦做得多了,就渐渐的当了真,以为自己真的曾经在那样的一个年代生活过。
    “这是什么?”
    简妍正想上辈子的那些事想的入神,忽然听得一道清润的声音徐徐的响起。
    这屋子里现下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所以徐仲宣定然是在问着她了。
    简妍便转过头看过去,见徐仲宣手中捧了那只她送给徐妙宁的招财猫,正面对着她的方向开口在问着。
    因着刚刚又想起了上辈子的那些事,简妍心中很是有些惆怅,是以便不大想理会徐仲宣。于是她便有些不耐烦的回答了一句:“招财猫。”而后便又转过头去望着窗外的香樟树了。
    遭到嫌弃的徐仲宣:......
    她好似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是自己刚刚惹恼她了么?
    于是他便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自从进了这西跨院之后,统共只和她说了三句话而已。前面的那两句话她定然是没有不高兴的,那就是方才他问的这句话?
    可就算是他把方才说的那四个字逐一的揉开了,掰碎了,还是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惹恼了她。
    徐仲宣不得要领,可又不敢贸然的直接问简妍,于是他就只好将手中的这只招财猫又放回了书架原地,而后随意拿了一本书,坐到圈椅上看了起来。
    只是虽说是看着书,上面的字却是一个都没有看进去,脑子里只在想着简妍为了什么不高兴的事。
    他不着痕迹的偷眼去看简妍,却只见这当会她已是没有望着窗外了,而是拿了炕桌上的小绷,低垂着头在绣着什么。
    屋子里很静,针线穿过丝绢的声音清晰可闻。徐仲宣就见着她纤长的手指间拈了一枚细小的绣花针,在丝绢上来回挑动,动作娴熟而又优美。
    她今日穿了浅粉色缕金花卉衫子,米黄折枝花卉刺绣马面裙,头上只簪了一支云头流苏簪,并着两朵铜钱大小的淡蓝色堆纱绢花罢了,再无饰物。窗外有风拂了进来,她簪子上的珍珠流苏就小幅度的摆动着。
    徐仲宣这一刻就觉着,他宁愿做了她手里的那枚绣花针,被她这样拈着,在丝绢上绣出万千繁花,蝴蝶翩跹,也好过于只是枯坐在这里,而不晓得到底和她说些什么话才好。
    有小丫鬟进来添茶水,末了要躬身退出去的时候,简妍抬起头叫住了她,吩咐着:“你去我院里将白薇叫了过来。”
    因着徐妙宁和她住得近,过来也只是抬脚的功夫,所以方才她压根就没有带着白薇或是四月,只是一个人来了。
    小丫鬟答应了一声,而后转身自去对面东跨院里叫白薇去了。
    简妍的心中松得一松。她想着,等待会白薇来了,她顺势再叫了一个徐妙宁这里的小丫鬟进书房里伺候着,这样怎么说都不算是她和徐仲宣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了。
    徐仲宣当然也知道她的意思,瞬间也明白了她的不自在,于是便索性拿了手里的书起身站了起来,对着简妍点了点头,说着:“屋里不太亮堂,我去院子里看会书。”
    不过才刚过正午,外头又是日光正好,且徐妙宁这书房的两处窗子上钉的都是明瓦,再透光不过的,屋子里又怎么可能会不亮堂的了?简妍自然知道徐仲宣这是怕她不自在的意思,所以便寻了个托辞要去外面院子里待着。
    她心里还是有些许触动的。于是当徐仲宣经过她身旁,问着她在绣什么的时候,她便面上带了笑意的答着:“安哥儿前两日问我讨要一个扇套。我想着我近日也无事的,索性便给他绣一个。”
    徐仲宣抬眼望了过去,见米黄色的素锻上绣了折枝木香花藤,开着或白色,或淡黄色的木香花,花藤上自上往下的又站着百灵鸟,画眉鸟,黄雀,极是雅致。
    他便点着头,赞叹了一句:“好精细的扇套。”
    其实他也很想开口问着简妍讨要一只。只是转念又想着,简妍现下已是这样避着他的了,若是开口问她讨要扇套,她会不会在心中更加的厌烦自己?所以竟是不敢开口说这句话的。
    而简妍听着他的称赞,便道:“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罢了,入不得大公子的眼。”
    因又问着:“不知大公子的扇套是什么样子的?”
    徐仲宣心中动得一动,忙摇了摇头,说着:“我并没有扇套。”
    简妍便笑着:“也是。大公子高洁雅致,想来是看不上扇套这些个花里胡哨的东西的。”
    “不,不是,”徐仲宣忙否认,而后又放低了些声音,说着,“只是没人帮我做这些罢了。”
    简妍便觉得有些诧异。不过想想也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徐妙锦身子并不好,日常也不怎么拿针线,便是连自己的一些东西都是由青芽代做的,想来也不可能帮着徐仲宣做这些的了。而徐仲宣现下又并没有成亲,听说连房里人都没有半个,随身伺候着的也就只有齐桑和齐晖两个侍卫......
    简妍望了徐仲宣一眼,见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向下,看着竟是莫名就有几分落寞的意思。
    她忽然就觉得有几分同情起他来了。想想这些日子听着丫鬟们说的那些话,知道徐仲宣只是个庶出,父亲常年在外做官,他又不得嫡母秦氏喜欢,自小就受尽了白眼,阅尽人世冷暖。后来生父生母又相继的死了,留下一个生下来就身子孱弱的妹妹需要他照顾。好在那时他年少成名,秦氏对他的态度才慢慢的好了起来。只是一个人幼年时受到的伤害和冷漠,及至等他大了,便是再对他好,那也终究是弥补不了的。
    简妍就想着,若这般看来,这个徐仲宣也就面上看起来人人都畏惧他,但内里其实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心里动了几分恻隐之心的同时,又想着他方才那般心细的为着她着想,于是不由的就脱口而出的问着:“若我帮大公子做一只扇套,不知道大公子会不会嫌弃呢?”
    但话一说出口,她就觉得很是懊恼后悔了。
    从来只听说有求着人家帮忙给做东西的,她可倒好,倒是追着人家问要不要她给做东西的?
    她正想寻了个什么话将方才的那句话给带过去,但不想徐仲宣已是点了头,说着:“不会。”
    而且甚至还躬身给她行了个礼,甚为诚挚的说了一句:“劳烦简姑娘了。”
    简妍大窘啊,也忙起身还了一礼,有些不知所措的说着:“不劳烦,不劳烦。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想想又觉得自己的这两句话说的真心是欠考虑啊,于是面上便有些发热。勉强的定了定神之后,她又问着:“不知大公子喜欢什么样的颜色,什么样的图案呢?”
    徐仲宣见着她晕生双颊的模样,心中也自是一动。于是语气不由的就又放柔了几分下来。
    “随意什么样的都好。”
    其实他原本想说的是,只要是你做的,随意什么样的都好。但想想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就有些孟浪了,怕简妍心中不喜,所以临说出来的时候便掐去了前半句,只说了后半句。
    既然他都如此说了,那简妍也不好再问什么了,只是说着:“那我便自己看着办了。若是大公子到时不喜,可千万别怪罪才是。”
    徐仲宣笑着说了一句自然是不会,而后便拿了书,坐到香樟树的石凳上看去了。
    于是等到徐妙宁和徐妙锦回来的时候,见着的就是简妍坐在书房的临窗木炕上垂头做着绣活,而徐仲宣则是坐在院里香樟树下的石凳子上看着书,两不相扰。
    徐妙锦大是失望啊,觉着自己这么费尽心思的拉了徐妙宁出去,好让徐仲宣和简妍能单独相处一会儿,说说心里话,指不定简妍就能看上她大哥了呢。不想现下他们两个人竟然是一个在屋子里做绣活,一个在院子里看书,再是一句话都没有的。那她这么白忙活了半天又算是什么呢?谁喜欢顶着日头跑去看什么荷花花苞啊。
    于是等到两个人回去的路上,徐妙锦语气中多少便有些抱怨的意思。可见着她大哥自出来之后面上就一直带了笑意,任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他很高兴,她不由的就心生诧异,问了一句:“大哥你怎么这么高兴?”
    明明她先时回去的时候可是见着他们两人一个在屋里,一个在院里,并不在一处的啊。且往日徐仲宣多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似这般将心中的欢喜都摆在脸面上她实在是很少看到。而且,纵然是作为他的亲妹妹,可她也好想公正的说一句,徐仲宣这样儿,看起来真的有几分傻啊。
    徐仲宣浑然不知道现下自己已经在亲妹妹的心中和傻子划了等号,他只是转头对她笑道:“简姑娘说要给我做个扇套。”
    徐妙锦:......
    就一个扇套而已,就值得你高兴成这样?
    于是她便打趣着:“就一个扇套而已,值得什么?花了一两银子,外面扇套铺子里随意挑,随意拣。若是高兴了,再多花上些银子,身上日日都能戴个不重样的扇套。”
    “那不一样,”徐仲宣摇了摇头,目光望着旁侧池塘里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叶,还有其间亭亭玉立的荷花花苞,语气低柔,“她亲手做的,怎么能一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白天一下子爆了万字,好累,好想休息。然而明天的更新还木有着落嘤嘤嘤嘤。只能继续码字去鸟。
    第48章 飞来横祸
    沈绰正坐在一处酒楼里,手里拿着白底青花瓷的酒杯,听沈进说着什锦阁的事。
    “......这什锦阁的掌柜姓周,单名一个林字。小的查探了一番他的底细,他好似是个外地人,年初的时候才来到通州。先时他借住在城外的破庙里,瞧着也不像是个有钱的,在京城这里也并没有什么背景。后来他先是在通州开了一家绒线铺子,日盈利约二三十两银子,也算不得多。新近他在京城里租赁了这处铺子,开始卖这种招财猫、招福猫,倒是日进斗金了。说起来纵然是他出了一种样式的招财猫、招福猫之后,过不得些日子立时就会有人跟风也卖这样的,且价格还较他低了不少,可他立时便又能推出一种新的样式来,旁人再是赶不上他的速度。且小的还听说,但凡在他铺子里买了招财猫、招福猫的,他们都会给你装在一只印有什锦阁字样的黑漆描金香樟木的盒子里,面儿上瞧着也是极有档次的,所以人都宁愿多花些银子在他这里买招财猫、招福猫。甚至互相见着对方铺子里、家里有招财猫、招福猫了,还会问一句,你这是不是什锦阁里的?他们好似都以买什锦阁里的招财猫、招福猫为荣呢,而决计不会少花银子去其他的地方买。”
    沈绰将手中拿着的酒杯放到了桌上,转而伸手托了腮,转头闲闲的望着外面。
    这酒楼的对面就正是近来名动京城的什锦阁。从他所坐的这二楼临窗的位子望了下去,可以看到什锦阁铺面上头挂着一张黑漆烫金的匾额,上面大书三个字,什锦阁。还可以看到铺子里的几处黑漆描金的架子,上面或是摆了招财猫、招福猫,或是花瓶,青铜鼎等物,瞧着极是错落有致。不时的又有人进了铺子,出了铺子。而大多出了铺子的人手里都会拿了一只黑漆描金的盒子。
    沈绰忽然轻笑了一声。
    若是如沈进这般说来,这个周林倒是个做生意方面的人才。明明是有了其他的人跟了风也在卖这样的招财猫、招福猫,且价格还比他低了不少,可他倒是有本事让那些人依然心甘情愿的多花些银子来他这里买。这固然是有他不断推出新样式的原由,可他在包装上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懂的大凡能买得起这招财猫、招福猫的人,决计不会是缺了银子,但更好面子的心理。只是可惜啊,京城水深,龙蛇混杂,他这样一个没有一丝半点背景的人,又做出了这样令人眼红的生意来,后面盯着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他下绊子。
    好肥肉自然是人人都想来吃一口的,更何况是这样没有任何半点靠山背景的一块好肥肉。
    沈绰忽然站起了身,转头对沈进笑道:“走,咱们也去这什锦阁里逛逛去。”
    若论走进什锦阁之后的感觉,高雅一点来说就是古朴、雅致,若是粗俗一点来说,那就是高档、大气、上档次。
    屋里一色黑漆描金的花梨木架子,上面的格子里或是大红垫子上面放着憨态可掬,举着左手或右手,又或是双手都举了起来,永远都在笑眯眯的招财猫、招福猫,或是摆了古董,再有就是摆了绿萝,长长的,带着翠绿叶子的枝蔓一直蜷曲着垂了下来。两边墙上则是挂了吊屏,或是字画,角落放着黑漆描金海棠式香几,上面摆放着一盆栀子花。墨绿色的叶子里面夹杂着浅青色的花苞,瞧着极是生机盎然。
    沈绰背着手,饶有兴致的观看着屋内的陈设,只觉得这什锦阁面上瞧着压根就不是什么做生意的铺子,反倒像是个公子哥儿的书房,再是清雅不过的了。
    见着沈绰和沈进进来,早就是有伙计迎了上前来,满面笑容的给他们介绍着招财猫、招福猫。
    “......客人您看,这举了右手,胸前写了一个财字的是招财猫,保管您放在家里那是财源滚滚来。这举了左手,胸前写了一个福字的是招财猫,您若是请了一个回去,那定然是福如东海,再是享受不尽的。至于这左手和右手都举了起来的,则是既招财,又招福的,财福双收,谁不想呢?而它们这胸前坠着的金色的小铃铛,也有开运、招财、招福、缘起之意,极是吉利的。自然,您若是不喜欢这一种类型的招财猫,咱们还有这样一种类型的,瞧着更是可爱些的。或是您不喜欢白色的招财猫、招福猫,咱们还有金色的,绿色等各种颜色。这各样颜色代表的含义也是不一样的呢。”
    沈绰就极是虚心的请教着:“这金色的招财猫、招福猫是什么含义?这红色又是什么含义呢?还有这绿色的,又是什么含义的呢?”
    小伙计面上没有一些儿不耐烦的意思,反而是越发殷勤的介绍着:“这金色招财猫的含义是财运亨通,红色的含义是无病息灾,绿色的含义是金榜题名,再有这黑色的含义是辟邪消灾,黄色的含义是缔结良缘。再有,客人,您瞧见这招财猫、招福猫身上的图案没哟?每一样图案的含义也都是不一样的。这身上有宝船的含义是财富的意思。您想,宝船里装的都是金银财宝,可不就是财源滚滚来的意思?再有这鬼鹤的图案,象征的是长寿的意思,用来送长辈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这有四季花卉的,则是象征着富贵的意思。咱们常说玉堂富贵,玉堂富贵的,就是玉兰、海棠、牡丹三种花卉不是。“
    末了,又面上带了笑意的问着:“客人,不知道您是想要拿一种含义的呢?”
    沈绰笑着摇了摇手里的泥金折扇,说着:“我先看看。”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一定回买,先看看再说。
    小伙计听了,面上非但是没有一些儿不耐烦的意思,反倒还殷勤的伸手指着一旁,笑着说道:“您若是看累了,那里有可供休息的地方。”
    沈绰顺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见临窗那里摆着两张黄花梨圈椅,中间隔着一张几案,上面放着黑漆描金的圆形攒盒,又有一只荷叶式的白色大盘子,里面盛放着各种枇杷、樱桃等时令水果。
    沈绰信步踱了过去,走至一张圈椅旁坐了下来,伸手揭开了攒盒的盖子一瞧,见里面九个小格子,放着六香居的各色蜜饯和桂香楼的各色糕点。
    他随手拿了一枚金丝蜜枣吃了,皱了皱眉,而后将攒盒的盖子重又盖了起来。
    他并不喜欢吃甜食。
    又早有小伙计用描金填漆小茶盘端了一盅茶送了过来。沈绰见那茶盅是官窑烧纸的甜白釉,揭开盅盖,里面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他心里就想着,他刚刚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想买什么的意思出来,可这里的小伙计服务依然还是如此的周到,且这些茶水吃食都是如此的高档精致,这在其他的铺子里可是不多见的。
    他觉得他忽然就有些明白,为何那些人宁愿花了高价钱来这里买同样东西的原因了。
    既然来到这里就能够享受到这么高档的服务,且款式又是如此的齐全,新颖,那为什么不来这里买呢?真正买的起招财猫、招福猫的人,难道还真的在乎那一二十两银子的差价吗?有的时候买的不就是一个舒心,一个面子嘛。只怕现下在京城人的心中,这什锦阁与高档两个字就是划了等号的。
    这什锦阁,已经是打响了他们的名头了。只可惜,正所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沈绰心里就想着,若是这周林有什么靠山后台之类的倒还好说,这京城多少还能有他的一席立足之地,可若是没有什么靠山后台,这什锦阁只怕是开不长久的了。
    自是会有那等眼红的人来撵走了他,然后自己开了一家这样的铺子。
    沈绰就在想着,不然自己就做了一个这样的恶人?毕竟这个什锦阁一日可是能进个不少银两的,往后还能再做大。
    他身子靠坐在椅背上,一面慢慢儿的摇着手里的扇子,一面目光还是在屋子里面四处的望着。
    然后他就见着柜台后面的一处靛蓝色的门帘子一掀,从后面走出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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