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两盘火腿,蒋少瑄喝下了小半瓶红酒,她酒量最差,顿感天旋地转,澡也没洗,便上楼休息。
    昏昏欲睡间,床上又多了个人。
    看清是季泊谦,她声音嗡嗡地抱怨:“你的房间在隔壁。”
    季泊谦打开另一侧的壁灯:“你看清楚。”
    蒋少瑄眯了眯眼:“我怎么在你的房间?”
    “我有理由相信,你想装醉占我便宜。”
    嘴上这样说,季泊谦的手却上下游走,扯开了她的上衣。
    在酒精的作用下,蒋少瑄的脑袋不甚灵光,竟傻乎乎地辩解:“我才没有!”
    季泊谦解开衬衣最上面的纽扣,将妄图挣扎着起身的蒋少瑄按回床上:“我没那么小气,不介意。”
    她还想说什么,又被他堵住了嘴巴。
    他的吻又长又密,掠走了所有的氧气,害得她周身绵软乏力,忘记了抵抗他不规矩的手。
    直到最后一步,蒋少瑄才推了推他:“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
    季泊谦低叹一声,从她身上翻下,平躺着拥住她:“睡吧。”
    蒋少瑄想要回房,却困倦无力,便侧身蜷在了他的身旁,睡去前最后一次警告:“把手举到头上,不准不规矩!”
    然而第二天一早她醒来时,手却放在了季泊谦的小腹上,小指还勾着他的底裤。
    蒋少瑄吓了一跳,脸上发烫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一早就醒了的季泊谦按住:“人赃并获,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负什么……责。”蒋少瑄结结巴巴地问。
    “你昨晚跑到我的房间,拉住我不放,上下其手,把我全身都摸了个遍。”
    蒋少瑄回忆了一遍,大呼冤枉:“骗人!明明是你……”
    保守又没见过世面的蒋少瑄当然说不出“是你把我摸了个遍”。
    “我什么?”季泊谦表情困惑地追问,俨然正人君子。
    “你不要脸!”蒋少瑄抽回手,气哼哼地下床回房洗漱。
    季泊谦心情大好地倚在门框上看她刷牙:“过几天我带你回家看我爷爷奶奶。”
    蒋少瑄满嘴泡沫地拒绝:“我为什么要去!”
    “我爷爷奶奶很大方,你是第一个上门的孙媳,他们给的红包绝不会少,十个二十个包总是能买的。我奶奶有颗稀世黄钻,她恨我们三个不努力给她生重孙,一早就说了先到先得……如果被季泊均和季泊川的未婚妻抢了先,哭的那个可不是我。”
    难道她财迷的特性真的写在脸上了么?那颗黄钻她知道,是季老爷子早年拍得的珍宝,做戒指嫌大,最后镶成了胸针。
    一番挣扎后,蒋少瑄正想点头答应,转头看到季泊谦小人得志的嘴脸,又改了主意,咬着牙摇头:“我不去。”
    ☆、第35章
    一起吃过早餐,季泊谦仍旧送蒋少瑄上班。
    还不到午餐时间,蒋少瑄就收到了爸爸的电话,手机响到最后一声,她才按下接听。
    蒋卫海言简意赅地告诉她医生怀疑李韦婷患了乳腺癌,让她立刻去医院。
    蒋少瑄惊得半晌才回过神,拎起背包,假也顾不上请,便打车去了季泊谦上班的那间医院。
    李韦婷住在住院部顶楼的单人病房,蒋少瑄正要推门进去,竟听到妈妈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地放缓了脚步。
    李韦婷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要想我死得快,就把我女儿的股份都给你儿子好了!”
    “我什么时候要给他了。外头的风言风语你也信。”
    “无风不起浪,你真的没为了你儿子去公司的其他股东那里寻求支持?我在你家受了一辈子气,我女儿不能再重复我的人生!以后她嫁入了季家,没有丰厚的嫁妆傍身,别人不说,光是季泊谦那个妈妈就不会拿正眼瞧她!”
    “她要真有本事让季泊谦娶她,该是她的我自然会给她。”
    “你名下所有的股份?”
    “嗯。”
    “空说无凭,明天就找律师过来!”
    “……你好好休养,病了就不要胡思乱想。”
    李韦婷又开始哭:“就是因为得了重病,怕我死了之后你和别人结婚,我女儿要被后妈欺负,我才替她争取的。我这还没死呢,你就天天对她凶,好脸都不给一个!”
    “还没确诊,说什么死活!她对我的态度好?”
    “还不是因为你从小就不管她,只顾自己她才怨你!你在外头做什么我不管,我要是死了,你不准再娶,更别想着为了给你儿子名分,就和他那个妈结婚!”
    蒋卫海没说话。
    “别的都无所谓,我受了一辈子气,所以才会得这种病。连医生都说,这种病和长期抑郁有关!你必须答应我!”
    “……我答应。”
    “明天一早就把律师找来!!!”
    “知道了!”
    远远看到护士推车过来,蒋少瑄只得硬着头皮开门进去。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上班?”或许是看在妻子生病的份上,蒋卫海难得和颜悦色地跟女儿说话。
    蒋少瑄垂下眼睛,“嗯”了一声。
    “跟剧组辛苦吗?”
    “习惯了。”
    “你妈妈生病,你停下手里的事多陪陪她,我们又不需要你养家,不用太拼命。”
    蒋少瑄没回答,转头询问李韦婷的病情。
    李韦婷红着眼眶,一脸病弱地说:“我还没看到你结婚生子,不会那么容易倒下。”
    蒋少瑄心情糟糕:“您别说这样的话,说不定并不是呢!我等下就回去收拾东西,搬过来陪你。”
    蒋卫海看了一眼女儿:“你住在季泊谦那里?”
    蒋少瑄解释道:“是他闲置的公寓。”
    “家里又不是没房子,尽快搬出来吧。”
    蒋卫海的语气并不算太坏,蒋少瑄反倒有些意外。
    “昨天晚上我在饭局上遇到季泊谦的爸爸,听说你们在谈恋爱?”
    “才刚刚开始。”
    “他爸爸很希望你们能早点结婚,他问季泊谦的时候,季泊谦说婚期要等你点了头再讨论……有没有这事儿?季泊谦不会是为了推脱才这么说的吧?”
    “他是提过。不过我觉得互相还不够了解,离结婚太远。”
    “你以为自己还小吗?你妈妈二十七岁的时候,你都会跑会跳了!别听你妈妈的那套,时间越久他的热情越少。你们从小就认识,还一起离家出走,了解了二十年还不够?”
    蒋少瑄心中厌恶,因为不想再与爸爸吵架,唯有默不作声。
    “季泊谦的爸爸约我们一家出去吃饭,我定个日子,到时候过来接你们。”
    昨天早晨才与季泊谦的妈妈吃过饭,晚上他爸爸就找过来,一定是季夫人同丈夫说的吧?据说因为季夫人太过强势,为了表示不满,季先生一辈子都热衷于与妻子对着干。
    季先生这么热络地想促成自己和季泊谦的婚事,恐怕季夫人没在他的面前说自己的好话吧?
    季先生为了给妻子添堵,放下身段来找爸爸联络感情,这样的夫妻关系,还真是新鲜。如若不是季泊谦基本不提及自己的父母,蒋少瑄真想八卦一番。
    “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上再过来看你。”蒋卫海抬手看了眼表,转而对女儿说,“对了,后天季泊谦的爷爷过生日,我替你准备了份礼物,到时候带给他。”
    “季泊谦的爷爷过生日?”蒋少瑄一怔。
    “你不知道吗?季泊谦没邀你一起去?”
    “他只是说想带我回去看看他爷爷奶奶。”
    蒋卫海放下心来:“他应该是怕你破费。到时候别扭扭捏捏的给我和你妈妈丢脸。”
    想起明鹤说今天要带麦包去见爷爷,蒋少瑄问父亲:“今天有哪家的老爷子办寿宴吗?”
    “梅家。我正要到梅家去。”
    明鹤是梅家的人么?梅家这几年大不如前,不过尔尔,以明鹤和明夫人的排场,一定是很受宠吧。
    “季泊谦爷爷过生日,您和我一起去吗?”
    蒋卫海看了女儿一眼,难得的和颜悦色:“我倒是想去,但人家不请我。季家的人迷信,说上了年纪的人大张旗鼓地办寿宴会折寿,哪年都只是全家一起吃顿饭就算完。”
    蒋卫海一走,李韦婷就擦干眼泪,对女儿说:“你不用搬过来,这儿有医生,你呆着也没用,回去上班吧。”
    “结果三天就能出来,如果您没事,我再搬回去。”
    “我有预感,自己活不长了,你让季泊谦抽空过来,我交待他几句……”
    “……结果还没出来,别说这种话。”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不过你别怕,就算妈妈得了绝症,也一定为你争取到最后!你爸爸其实也很疼你的,你别总和他针锋相对,没好处的。”
    蒋少瑄没作声,又听到妈妈说:“如果季泊谦是真心待你的话,你们早点结婚吧,妈妈想漂漂亮亮的参加你的婚礼,看你穿婚纱。”
    蒋少瑄从果篮里挑了一只橙子,岔开了话题:“吃橙子吗?我替您剥。”
    李韦婷摇了摇头:“没胃口。”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高兴事,脸上浮起了少有的得意之色:“你来之前,少旻一家三口才刚走,你二伯母亲手煲了汤给我,嘘寒问暖好一会儿。”
    “他们?不是来看笑话的吧!汤里没毒吧。”蒋少瑄十分诧异。
    因为嫉恨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蒋少瑄受到的关爱比堂兄堂姐多、担心爷爷奶奶分财产时会偏心她,蒋少旻一家与他们素来不和,如果没有二伯母从中推波助澜,百般搅和,奶奶未必会认下私生子,更不会和她闹得那么僵。
    “还不是有事相求吗!少旻爸爸新办了个什么公司,想和季泊谦的爸爸谈合作,不过季泊谦爸爸可能有更好的选择,一直打太极避而不见,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你和季泊谦的事儿,一知道我病了,来得比你和你爸爸还快……刚刚不停地在我和你爸爸面前夸你有出息,她不嫌恶心,我都要替她脸红了。”
    蒋卫海一辈子游手好闲,在蒋家自然没什么地位,破天荒地被自家人重视了一次,难怪心情好,待自己也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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