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了两眼,方景州就料定自己想的不错,萧衍生的漂亮,这么漂亮的男人就应该在京城呆着才是,即便到了这里大概也耐不住几年的寂寞,很快就要想办法调离了。
    坤州城又不是十分太平的地方,边关闹起来都是要人命的事情,坤州城也曾经被打秋食的柔然人攻占过,现在是春季,柔然人忙着去放牧,没空过来抢,等到秋季的时候,柔然人自己是不种粮食的,若是觉得过冬困难,就会有部族联合起来进攻大梁的边界,过来抢夺粮食,这在柔然人口中就叫做“打秋食”,这也算是柔然人的一个不良的传统,抢的最多的部族荣誉最大。战事激烈的时候。坤州城都曾经沦陷过。
    所以方景州觉得自己以后吓唬吓唬这位京城来的年轻的总兵,应该很快就能将他给吓唬跑了。
    方景州生的高高大大的,不能说十分的俊美,但是带着一份武人独有的精壮与干练之意。他的样貌算是比较周正的,浓眉大眼,看起来比较的英武。
    “见过总兵大人。”方景州行礼道,“当日总兵大人到任,卑职正在边关巡查,故而不能出城相迎,还望总兵大人恕罪。”
    “方大人多礼了。日后便是同僚,不必如此的客气。”萧衍一欠身也抱拳回了一礼。
    “这里是坤州城的布防图还有兵册,还请大人过目。”方景生将随从手里捧着的一沓资料呈递给了萧衍,他原本以为萧衍就是假装也会稍稍的翻阅一下,哪里知道他接过之后就是朝桌子上一放,连看都懒的去翻开看。方景州在心底就益发的看不上萧衍。
    觉得此人真是懒到了一定的境界,竟然到了就连假装都懒的去假装的地步。
    “这些都先放上一放。”萧衍对方景生说道,“我初来乍到,有一事想要请教方将军。”
    “大人请说。”方景州忙摆出了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我想问问方将军,若是我们大梁的士兵,在大梁的土地上为了钱,而对大梁的子民抽刀相对,这是何罪?”萧衍笑问道。
    “有这种事情?”方景州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眼睛一立,说道,“回大人,按照军法处置,当斩!”
    “那我还有一事请教。”萧衍缓缓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还请大人说就是了。”方景州忽然心头微微的一颤。这位总兵大人这是意有所指。搞不清状况哦方景州凭借着本能警觉了起来。
    他不知道萧衍问这些是做什么。
    “那些跟在知军身后的士兵可是方大人手下的兵?”萧衍再度问道。
    方景州心底更是咯噔了一下,坤州城谁都知道他和知军大人不对付,知军大人刚来的时候,还被他揍过。这些年下来,他在知军大人手里暗亏吃了也不少,最厉害的那次差点丢了命,他原本以为这萧衍萧总兵就是来蹭点升迁的要用的功绩的,还在肚子面准备一堆的说辞,但是现在萧大人问的问题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范围,他是想了想才用了一种稳妥的方式回道,“凡是这坤州地界上的兵自然之前都是归卑职来管理,至于在知军府上的那些士兵自然是也应该归着卑职来管理。不过那是在总兵大人没来之前。”
    萧衍点了点头。
    方景州本以为他还要朝下去说,接过人家愣是闭嘴了,这将方景州急得。萧衍让他坐,他哪里坐的下去。一直在寻思着自己手下的兵到底是不是出错了。还是这只是萧衍为了立威而胡乱说的。
    其实萧衍是在等卢知军来。
    他让县衙的人倒了热茶,坐在这里慢条斯理的喝着,耐性十足。
    “回大人,坤州知军卢秉义求见。”门上过来通传,萧衍略点了一下头,“请他进来。”
    门上出去没一会,卢秉义就穿着五品官员的文官服来了。
    一进来,他就直接跪在了萧衍的面前,“卑职卢秉义见过总兵大人。犬子无状,得罪了总兵大人,还请总兵大人念在老夫年事已高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犬子计较了。”
    “才刚一见面。卢大人就行此大礼,真是叫人说不是个什么滋味来。”萧衍不冷不淡的说道。
    卢秉义心底恨的要死,他儿子的一只耳朵都没了,血淋淋的给人抬回来,他气的都在点兵要杀去那个农户,将那伤了他儿子的农户千刀万剐。
    他这边呜嗷喊打喊杀的乱叫唤,又在点兵的时候,田县令赶了过来,见院子里一片杀气腾腾的,田县令还以为是柔然人杀来了。
    这一问,才知道卢大人这是要给自己的儿子报仇去。
    田县令哭笑不得,忙将从萧衍那边听来的事情和卢大人说了一遍。
    卢秉义这才吓了一跳,原来割了自己儿子一只耳朵的人竟然是新到任的总兵大人。原因是自己的儿子调戏了人家的夫人……
    田县令看着卢秉义那如同便秘一样神态,只觉得自己通体舒畅。
    好久没见卢秉义如此的吃憋了。
    虽然他是此间的县令。与驻军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卢秉义的那个儿子却是屡屡行恶,欺男霸女的。卢少阳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看到女色就拔不动腿,没少做那种强抢民女的事情。
    他在坤州当了三年的县令,就接过好几个案子是告卢少阳的,没有一次不是告他调戏妇女,强上了人家的姑娘的。但是每次这种事情到最后都不了了知,不了了知的原因无一例外都是原告撤诉了。
    田县令就是有心惩戒,却也无能为力,人家都不告了,他总不能拖着人家来告。当然他也试图劝说过别人将告,但是那些人最后都是迁离了坤州。坤州算是苦寒之地了,那些能迁走的人莫不是得了好处了。也没钱迁徙到别的富饶的州郡去。
    这叫田县令也十分的无奈,所以今日一听新来的总兵切掉了卢少阳的耳朵,自是心底暗自的爽。
    卢秉义当时的脸色真是精彩纷呈,田县令觉得大概自己今后几年只要一想到当时卢秉义的神色都依然还会笑出来。
    卢秉义跪着给萧衍再度行礼,“都是犬子的错。还请大人不要计较。”
    “令郎可有官职在身?”萧衍问道。
    “犬子未曾考取功名,自是没有官职在身。”卢秉义说道。
    “哦。”萧衍点了点头,“一介白衣,居然能指使大梁士兵行凶杀人,看来卢大人也是好管教啊。”
    卢秉义一脸的惶恐,“都是卑职的错。”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萧衍冷哼了一声,“既然你们一个纵子行凶,一个对手下管教约束不严,你们看要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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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尽量在能写的时候早点写,早点更。望大家见谅。
    第53 斯是陋室
    方景州的嘴角一抽抽,“卑职定会回去彻查此事,一定会给总兵大人一个交代。”
    “给我交代?”萧衍冷冷的一笑,“不需要给我交代。我已经打断了他们的手脚,冒犯之过已经受到了惩戒。你欠的是大梁边城百姓的一个交代。”
    方景州神色一凛,站直身体,躬身行礼,“卑职明白了。卑职一会就将那些人抓起来,彻底查个清楚。以军法论处。卑职管教属下不严,愿自领十军棍,以儆效尤。”
    “恩。”萧衍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你去吧。”
    “是。”方景州抱拳离开,他临走之前瞪了那卢秉义一眼。
    卢秉义垂着脑袋,也不敢吱声。
    “卢知军呢?”萧衍等方景州完全走出去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知道本总兵是不是应该向田县令递上一个状子,来请田县令判上一判,令郎调戏民女在前,意图杀人夺妻在后,更下令随从军士杀人灭口的这些罪状,随便哪一条也够令郎喝上一壶了吧。”
    田县令低下头,有点想笑,却又不敢当着这几个人的面笑出来,只能生憋着。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作恶终有报。
    “萧大人,犬子年幼。”卢秉义顿时冷汗直冒,“田县令。本官有事和萧大人商量,还请你和你的衙役回避一下。”卢秉义一边说,一边给田县令递眼色。
    田凌??的在心底低叹了一声,卢秉义这是准备给新来的总兵大人递钱了。他只能躬身一礼,随后带着他的人走出了大堂。
    “大人。”卢秉义见田凌出去,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从怀里掏出了两千两银子的银票,随后放在了萧衍面前的桌子上。“大人,您刚刚到坤州。这是下官孝敬您的,今日来的匆忙,带的不多,还请大人先笑纳,等过两日,卑职在醉红楼设宴,给大人接风洗尘。犬子那是真的年幼,卑职常年在外奔波,家中只有妇道人家管教他。是卑职的错,卑职这就回去好好管教那个小兔崽子。至于尊夫人,下官回头再登门道歉。大人看这样可好?”
    萧衍面如寒霜,手指微微一屈,有节奏的敲打在桌面上,哒,哒,哒。
    卢秉义屏息静气的等着,目光落在萧衍的面容上。似乎想要从他的神态之中探究点什么。
    “大人倒是真大方。出手就是两千两银子。”萧衍冷哼了一声。
    “卑职知道这是少了。”卢秉义忙说道,“设宴那日,还有,还有。”
    “那好吧,你回去好好的管教管教你的儿子。下次不要再这么不长眼。”萧衍抬手将那两千两银子的银票收入了自己的袖子里。
    卢秉义这才深出了一口气,忙不迭的作揖。
    萧衍起身朝卢秉义挥了挥手,随后他就负手走出了大堂。
    等候在外的田凌见萧衍和卢秉义一前一后的出来,萧衍直接上马出了县衙,卢秉义则站在县衙的门口目送着萧衍离去。
    “卢大人,总兵大人说什么?”田凌好奇的凑过去问道。
    “说什么是你能问的吗?”卢秉义从鼻孔里面出气,不齿的扫了田凌一眼,也翻身上马朝着自己的知军府而去。
    田凌双手收拢在衣袖之中,长叹了一声。
    他原本以为那新来的总兵是个能干点事情的人,如今看来,他又期望过高了。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要追究责任,这一转眼就一声不吭的走了。可见又是收了卢秉义的银子了。
    散了散了,混吧,只要他问心无愧便是了。
    都是一丘之貉,这坤州城还是那老样子,变不了了。
    萧衍策马回到府里,秦锦给他留了饭,侍女们伺候着他吃了一些,他就洗了洗进了屋子。
    “给你帮收着。”萧衍将之前收起来的两千两银子的银票递给了正在梳头的秦锦。
    “这么多银子?”秦锦放下梳子,拿起银票数了数,诧异道,“你哪里来的?”
    “卢秉义松的,想要我不要追究他儿子的事情。”萧衍一边说,一边拿起了刚刚秦锦放下的梳子,一点点的替秦锦梳头,出去这几日,都是他做这种事情,所以看到梳子就自动自觉的凑了过来。其实他很喜欢替秦锦梳头的感觉,她的发丝清凉柔顺,握在手中手感十分的好,萧衍每每给秦锦梳头都会觉得自己才是与她最最亲近的人。
    “那你就收了?”秦锦从铜镜之中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萧衍,略一挑眉。
    “收了。不收白不收。”萧衍淡淡的说道,“但是我没说不再追究,只是暂缓追究。”
    秦锦一听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才是她熟悉的萧衍嘛,睚眦必报,而且下手特别?。他已经将卢少阳的肋骨打断,还切下了一只耳朵,如今又收了人家爹的银子……还不肯放过他们……很好,很强大,很萧衍。
    “小小知军。家底够丰厚的。”秦锦拿自己纤纤玉指拨弄了一下那些银票,随便从里面抽了一张出来看了看,笑道。“不知道这些银子是不是他克扣边城将士的粮草用度得来的。你可别把这银子给我。我可受不起。若我真的收了,那真就变成喝兵血的混蛋玩意了。”
    “只是交给你保管着。”萧衍抬眸看了一眼秦锦,继续说道,“回头我有用的。”
    “恩。好。”秦锦应了一声。
    她知道萧衍的为人,前世和他相处了那么久,又怎么会不知道萧衍是不是贪财呢。她刚才不过故意说了一嘴,只是上未来陛下认为她是一个正直的好女人而已。
    萧衍这是准备对付这个卢秉义了。秦锦看了看他的眼神就知道。
    这个人在算计别人的时候总是会流露出这种目光来,举重若轻的。
    “他还说过两天有家宴。”萧衍在秦锦的面前那是相当的诚实,“会另外有重礼相送,你可向去看看?”
    “想啊!干嘛不去。”秦锦笑道,“我倒要看看他送的什么东西能称之为重礼。”
    “恩。”萧衍点头,“我也是想你一起去看看,你见的世面比我大,帮我看着点,那礼若是不重的话,我可是要翻脸的。别让他把我糊弄了。”
    秦锦……
    未来陛下您这样真的好吗?
    秦锦愣了好一会,才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她回头抬手点了点萧衍的胸膛,“萧衍,你真的好坏啊!”他那里是怕被人忽悠了,而是想着带上她一起去,能敲诈到更多的东西吧……真想不到未来的陛下是这样的人……
    萧衍也微微的一笑,秦锦欢畅的笑容让他的心底柔柔的,暖暖的,宛若浸透在温润的水中,他抬手包住了她落在自己胸口的手,微微的俯下身子,“那长宁可喜欢我?”他的声音清润温柔,目光专注的投在秦锦的脸上,柔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秦锦愣住了,她的心底顿时就是一慌。
    这还是第一次萧衍如此的问她是不是喜欢他……这叫她怎么回?他是察觉了什么还是……
    萧衍将秦锦那一瞬间的错愕和慌乱全数纳入了眼底,他重重的在心底长叹了一声,他料想的果然不错,她并没真正的喜欢他。
    他真的只是一个跳板一条绳索,能将她拉离京城,拉离萧呈言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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