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副慎重其事的样子让顾还卿觉得他真是听风就是雨,忍不住想踹他:“神经,你说我想旺谁?是你自己嫌我旺的,顺你的意不好吗?”
    姬十二垂眸盯着她,眸色几转,伸手抚着她水嫩的桃腮沉吟不语。
    一看他那酸溜溜的样,顾还卿就知道他老毛病犯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故意拿话刺他:“其实我们也可以学姬琉璃与周驸马,来个和离……”
    “啪!”她的俏臀挨了不轻不重一记。
    顾还卿顿时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啊,姬十二,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再敢提那两个字,看我不把你屁股打肿!”姬十二本就在吃醋,听了这话比她还生气:“而且我还要把你的裤子扒下来打,打得你求饶,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流氓!”顾还卿气的脸色涨红,伸手就推他:“反了天了你,敢打我!打就打,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自是没有推开,姬十二更加用力的把她搂到怀里,贴着自己贴的紧紧的,十分气闷地望着她,闷闷地说道:“好端端的,谁叫你动不动就提休书啊,和离的,仿佛一点都不在乎我似的,我听着难受死了!”
    “难受你就揍我屁股?”顾还卿觉得他不可理喻,她都为人母了,又不是小孩子。
    “那我替你揉揉。”姬十二手往下滑,顾还卿连忙攫住他的手,还生他的气,姬十二却火上浇油地道:“约摸是最近揍无伤揍惯了,没想到是你的尊臀,还以为是无伤呢,一时手痒,你原谅我吧。”
    他也真是作死,不添上这句还好,一添上顾还卿更气了:“原谅你个屁,我又不是你儿子。”
    “原谅我吧,你也有不对,好好的说那些话惹我生气,我心都碎成八九瓣了。”
    “明明是你先提的,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姬十二整个人都幽幽的,语气也幽幽:“那些话能开玩笑吗,你不知道有多伤人,你不如换把刀扎我几下,我还好受点。”
    顾还卿也觉得理亏,夫妻好好的说话,结果差点闹的打起来,难怪老人家说两夫妻打架现说起,都没有由头的。但如果就这样算了,那她的屁股不白挨了一下?
    再者,不给个教训他,他以后动不动像揍无伤一样揍她的屁股,那她还有脸见人吗?不找点场子回来,心里怎么也不舒坦。
    说白了,她也是被姬十二宠坏了,成亲这么多年,除了在床上不知节制爱折腾她,姬十二基本对她是千依百顺,要天上月亮不敢给星星的架式,溺爱她溺爱的要死,再加上姬十二比她小,她总觉得在这场婚姻里,自己才应该是理智而成熟的那一个。
    冷不丁被姬十二揍了屁股,她心理落差有点大,就不想给姬十二好脸色看。
    姬十二倒不后悔给了她一巴掌,谁叫她突然说那种话伤他的心!他巴不得她能引以为戒,再也不要轻易说出这种话。
    况且她的俏臀弹性绝佳,打一下倒给他心理衍生出一股难以启齿的恶趣味——脑子里浮想联翩,全是在床笫之间不能对人言说的画面,弄得他很兴奋,手心痒痒的,还想打……
    当然,老虎屁股轻易是摸不得的,不把人哄好了,岂止不能碰她的尊臀,床都不会让他上,连亲都不给亲的……
    “好啦,别生气了,大不了给你打回来。”顾还卿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他不许,越发抱紧她,两人跟扭麻糖一样,一个赌气一个哄。
    顾还卿不让他抱:“放开我,这才成亲几年啦,还没到七年之痒呢,你就敢对我动手,要是再过几年,你不是要揍的我开花?”
    天地良心,就她那身手,他敢揍的她开花?!是她揍得他脑袋瓜开花吧!
    自然,这话只能放在心里,嘴里还得温柔似水的豁着哄着:“又冤枉我不是,我那也是情急,你扪着良心说,这些年我究竟对你咋样?”
    顾还卿冷哼,他就接着说:“但凡有一口好吃的,我都是紧着你,生怕你饿了冻了或受了什么委屈,一年四季我的心都放在你身上,如果能,我都想打个神龛供着你,对我娘我都没这么好过。平常凡是你喜欢的,我就是绞尽脑汁也要帮你弄来,就想博你一笑!你若是病了,我比你还着急,恨不得病的那个是我,只盼着你永远这么健健康康的才好,我对你的这一片心,你要是还看不见,我都想挖出来捧到你面前,叫你看个仔细,看我是不是那样的人……”
    “谁要看!”顾还卿白了他一眼:“你这叫转移话题。”
    “没转移。”她挣扎的力道小了些,态度也有所软化,姬十二打蛇随棍上,立刻打横抱起她,放到一旁的美人榻上,用双腿压制着她,伏在她身上说好话:“这不是手痒,被无伤那小子带坏了吗……”
    “你犯了错还怪你儿子?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没,我只是实话实说,没当爹以前,我多么斯文的一个人啦,都怪那俩小子太皮,常惹的我要揍他们的屁股,这才一时不察,错把你当成他们了,你体谅体谅我。”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俩孩子是皮,机灵古怪的,姬十二没少揍他们的小屁屁。
    姬十二捧着她的脸,一下一下的轻啄着她的唇,尔后又换成绵绵密密的吻,“我承认错了,只要你不生气,随你怎么样,跪搓衣板跪算盘都成。”
    他嗓音低哑,柔情无限地低喃:“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了,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我不爱听你说那些分开,休妻之类的话,这是我的禁忌,说一句我都受不了……我有多宝贝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存心说那种话刺我的心,我难受……”
    “我帮你揉揉,你以后不准再说那样的话,开玩笑也不成。”他讨好的去揉,顾还卿连忙推开他。
    又不疼,他不轻不重的那么一下,跟打情骂俏差不多,她只是……好吧,她承认自己是矫情了,傲娇了。
    姬十二在她身上察言观色的本领已至炉火纯青的地步,她眼波微转,他如何能看不出,马上就把人搂在怀里,让她坐在腿上,一只手疼爱地去揉她的小腹,轻言密语道:“是不是月信要来了,你心里烦躁。”
    唉,顾还卿叹了一口气,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不语,确实被他说中了,她家亲戚要来了,又赶上这兵荒马乱的时刻,她借题发挥了。
    “是我太小题大作啦。”她反手搂住他的脖子,闷在他怀里闷闷地道。
    这就是雨过天晴了!姬十二松了一口气,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浓密长睫轻颤,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怪我,明知你就这两日了,身上难受着呢,还惹你不痛快。”
    顾还卿窝在他怀里不做声,宛若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子,姬十二就低下头来亲她,手也往上攀爬,目光温柔入骨的凝视着她清丽柔媚的五官,诱惑地轻声低语:“这里也又胀又痛是不是。”
    顾还卿的双颊控制不住变的嫣红,手默默地握住他的手,不许他往上,姬十二抓住她的手,送至唇边爱怜的亲着。
    看着她惹人怜爱的模样,他的心都快软成水了,胸腔发热发胀,抱着她如抱着珍宝,正欲说话,目光却忽地一凝,往内室的门口看去。
    “卿卿……”晶莹光华的珠帘叮当一阵轻响,姬琉璃一只手撩着珠帘,人将进未进的站在珠帘边,她咬着唇,目光深深浅浅,幽幽暗暗地落在他俩身上,似踯躅,似犹豫,想后退,却又并未退出。
    姬十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冷地启唇:“你打扰到我们……”
    “琉璃你来啦!”顾还卿赶紧打断他,同时跳下他的怀抱,姬十二想把她拉回来,却被她机敏的逃开,姬十二不高兴的垂下修睫,抿紧薄唇,顾还卿只当没看到,她抚着自己发热的脸,对姬琉璃道:“是有什么事?”
    姬琉璃微垂着头,怯怯的不敢看姬十二,抿了抿红唇,犹犹豫豫地嚅嚅开口:“可是十二说我打扰到……”
    “没有的事。”顾还卿放在身后的手拨开姬十二想拉她的手,脸上却带着笑看着姬琉璃:“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这会也没事。”
    “哦,”姬琉璃这才放下珠帘走进来,脸上也露出恬淡安静的笑容,轻声细语道:“是这样的,我刚过来的时候,在殿外遇到庆王,他叫我给你们捎个口信,慕听涛逃了。”
    顾还卿顿时一怔,打她追杀慕明月那日起,她就再未见过慕听涛父子,当时慕听涛想让她放过慕明月,她恨不得将慕明月剥皮抽筋,如何肯放过她,只恨不得连慕听涛一块收拾了。
    慕明月死后,由于她死的比较惨,慕云舒貌似有点受不了这个打击,莫风于是命人送他回迦南岛,并劝慕听涛离开龙浩父子,陪他的父亲一起回迦南岛。
    慕听涛当时大概是绝望了,或许是忧心父亲,他真的听从莫风的建议,陪着慕云舒去了迦南岛。
    但没想到他还是反悔,最终逃了。
    姬十二也自她身后缓缓起身,他抬手扶住她的肩,动作极尽温柔,目光却犀利而凌厉地望着姬琉璃:“慕听涛逃了,影说的?”
    姬琉璃郑重地点头。
    “庆王还在殿外吗?”顾还卿往室外走去。
    外面立刻有宫人回道:“回太子妃,庆王还在。”
    姬十二清亮透彻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外面侍立的宫女和内侍,目露警告,宫人们吓了一跳,正要跪下谢罪,姬琉璃却抢在前头道:“十二你莫怪他们,是我命他们不许通报的。”
    她极是羞涩一笑:“我以为只有卿卿在,想吓一吓她,没料到你也在……”
    顾还卿扯了扯姬十二的衣袖:“算了,先问问莫影是个什么情况。”
    如今聂灏北征,龙浩父子已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阳寿了。慕听涛此时出逃,也不知他抱着什么目的。
    ※※※※※※
    莫影倒是言简意赅,他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从顾还卿身上掠过,语气淡淡,眸色却幽幽荡荡:“他大约是不死心吧。”
    一句不死心,使得姬十二的气质变得格外的凛冽冻人,嗓音也格外沁人心凉,他轻扶着顾还卿的腰,垂眸森然:“无非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自寻来。”
    对于慕听涛矢志不移的固执,莫风也是不胜唏嘘:“此人就是个想不开的,非要遗臭万年才肯甘心,小爷因他是莫家遗孙,已尽力在保他了,结果他不领情就算了,还倒糊了小爷一脸!真真是入了魔怔!小爷也是受够了,以后他的死活都不与小爷相干!”
    “唉……”姬琉璃叹了一口气,眼波如梦,语气如丝:“其实我倒是蛮同情他的,他筹谋了那么久,布置了那么久,放弃了大好的前程,最后却功亏一篑,换了谁都意难平。”
    “公主,你在同情谁呢?”莫风有些啼笑皆非的睨着她,觉得她真是吃了豹子胆,居然不怕得罪姬十二。
    谁都知道,慕听涛筹谋的是谁,意难平的是谁。
    在姬十二耐人寻味的目光下,姬琉璃嘟着樱桃小嘴,眨了眨柔润美眸,几分无辜几分无奈地解释:“在本公主还是个小丫鬟的时候,慕听涛还是我的主子呢,那时他并不坏啊,温文尔雅又有才气,举止优雅如谦谦君子,待卿卿又好……”她去拉顾还卿的手,并撒娇似的摇了摇:“是吧,慕听涛那时还是你哥哥,待你可好了,比对后面的慕明月都好。”
    顾还卿咳了咳,很担心她被姬十二的眼刀嗖嗖嗖地扎死。
    然姬琉璃不怕死,不等她岔开话题,她继续口若悬河地作死:“那时候你病了,慕听涛比谁都着急,恨不得割肉给你吃,但凡遇上你喜欢吃的东西,他也总是让给你,凡你喜欢个撒,他也总是想尽一切……”
    “琉璃,你是打算留在沧月,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大越?”顾还卿若无其事的打断她滔滔不绝的絮絮叨叨。
    姬琉璃张着小嘴:“……啊?我行李都收拾好了呀,我不是说过我要回大越的?”
    顾还卿立刻推着她往前走:“那你快做好准备,免得启程的时候手忙脚乱。”
    “……啊,不管慕听涛了吗?”姬琉璃纳闷地回头。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慕听涛他来了再说,谁知道他想干嘛,兴许人家只是想四处散散心,未必如我们猜想的这般。”
    “也是……”姬琉璃将信将疑的走了。
    望着姬琉璃远去的背影,顾还卿吐了一口气,回头,却见姬十二和莫风似笑非似的看着自己,而莫影却掉头看向庭院摇曳生姿的鲜花,她无语极了:“咱们也散了吧,还得收拾行李呢。”
    一个慕听涛,还不足以打乱他们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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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还卿和姬十二等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之后,偌大的沧月皇宫顿时空旷下来,轩辕黛百无聊赖,一百个不习惯,于是对何以春发牢骚:“早知道便把无伤和无痕留下来,有我们在,也能照顾好他们哥俩,省得跟着他们的爹娘一路舟车劳顿,活受罪。”
    何以春知道女皇是寂寞了,刚刚享受到含饴弄孙的乐趣,陡然俩孩子就不在身边,连儿子媳妇都不在,那滋味肯定不好受,便笑着道:“两位小皇孙打在娘胎便跟着太子和太子妃到处跑,大约是习惯了,陛下不用替他们担心,皇孙壮实着呢。”
    轩辕黛想想也是笑,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是,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多快乐,无论是从东跑到西,还是从南跑到北,累是累点,却着实让人眼热。”
    “谁说不是呢。”何以春也笑,姬十二虽然称不上是个稳重的老子,也做不得严父,但维护起妻子儿女却是不遗余力,又胜在贴心和小意,把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
    轩辕黛便若有所失:“可朕很想孙子啊,没他们在耳边叽叽喳喳,咿咿呀呀的,这宫中都像少了什么,往常我一下朝,俩孩子便争先恐后要我抱,每每看到他们,我百病俱消,什么累都没有了。”
    小孩子肉乎乎的小身子多软,抱在怀里让人心头发软,再听他们可笑的童言稚语,可爱的让人恨不得抱着他们亲个不停,这才几日,轩辕黛觉得已经离不开那一对小娃娃了。
    何以春眼珠一转,便以玩笑地口吻道:“女皇陛下还很年轻啊,前儿个冬暖她们还笑言要帮陛下招皇夫呢,陛下何不顺应民意。”
    轩辕黛顿时失笑:“朕再年轻也年逾半百了,更生不出娃娃了,就不祸害他人,当积德了。”
    “可若有人心甘情愿被陛下祸害呢?”何以春大胆接茬。
    轩辕黛顿了顿,淡淡地道:“你不说我倒忘了一事,影儿的事暂时放下,小暮不是还在吗,咱们不若给他选个妻子吧。”
    “……”何以春顿时泪流,心里默默地对秋迟暮说,师弟,师姐对不起你!本以为可以帮你一把,谁知反成了幕后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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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侯爷虽然修道,但他的侯府却不像道观那么宁静而致远,反倒是亭台楼阁,水榭花台,风吹柳动,一草一木都错落有致,别有风情,看的姚珍芳目不暇接。
    心说秋侯爷还真是风雅啊,把府邸布置的这么雅致漂亮,很让人眼馋呢!
    她收回左顾右盼的目光,轻轻拉了拉江柔柔的衣袖,小声而娇俏地道:“我以后就住在这里吗?”
    江柔柔目不斜视,挺直脊背端视前方,只两片嘴皮子微翕:“当然,你不是下定决心要报秋侯爷的救命之恩吗,那就不能光说不练,得下真功夫。”
    “嗯,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我还是晓得的。”姚珍芳握紧小拳头,目光坚定不移的能感天动地:“为报秋侯爷的大恩,我愿为他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就省了,想为侯爷当牛做马的人多着呢,又不差你一个。”江柔柔十分淡定的继续忽悠:“你只要抱准你原来的心思就够了。”
    姚珍芳不禁一愣:“我原来是什么心思?”
    “以身相许啊,你以前不是天天嚷着要对秋侯爷以身相许,好报他的救命之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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