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离琪眨着眼睛,忽视砸落在地上的眼泪,重重地点头:
    “嗯,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我等你回来。”
    没有多言。
    各自明了。
    拎起纸巾轻轻擦擦眼睛,安离琪扬声叫:
    “张妈,你帮我上楼选衣服好不好,等一下要去墓地看妈妈。”
    她现在的情况,穿衣服都要借助张妈,张妈也总是眯起眼睛很乐意帮她。
    衣帽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塞满了各种料子的大牌衣服,安离琪自言自语:
    “这个凌震宇真是浪费,都不告诉我就买这么多衣服,怎么穿得过来——张妈帮我选个比较方便的,我这手碍事。”
    张妈笑着点头,一边拨拉者衣服架子,一边解释:
    “这都是少爷的意思,有时候他工作时间打电话过来让我接衣服,我看着都是很适合少奶奶的款式,可跟之前表小姐的风格不一样呢,不过——”
    张妈神情稍微暗了一下,马上又恢复:
    “其实少爷对表小姐很宠,但从来没帮上心选过衣服鞋子,记得有一次表小姐想让少爷帮忙选衣服,少爷随便拿了一套,表小姐很不喜欢,后来少爷就不再发表意见了,我发现少爷的眼光跟少奶奶很一致呢。”
    说到这里,张妈拿了一件开衫的齐膝裙子。
    裙子设计很巧妙。
    底色淡黄,上面飘飘洒洒的是驼色的小花,看起来素雅非常。
    最重要的是主题设计竟然是前面一排金色的小花扣,细看之下竟然是可以解开的,这是开衫的裙子。
    安离琪满意地点头。
    睡衣脱下来,本以为穿裙子会很复杂,很意外地裙子比睡衣还好穿。
    上身更是看起来清新无比。
    无袖的设计不光穿脱方便,也让纤细的美臂更加修长匀称。
    合适的尺码凸显了盈盈一握的小窄腰。
    齐膝的长度既不失庄重又带着俏皮。
    裙摆很宽,料子自带垂度。
    张妈一颗颗帮她系着扣子,安离琪眼睛不停地上下扫着:
    “张妈,你说凌震宇是不是知道有一天我手得坏了,不然怎么会买这么一条应景的裙子……”
    “少奶奶别瞎说……”
    张妈笑起来,弯腰系完最后一枚扣子,扶着她的肩膀不住称赞:
    “裙子正合适,跟肤色也很搭,少爷果然有眼光,我看啊,也就是在少奶奶身上费了心思的。”
    这话安离琪承认,从衣服到鞋子,甚至还有头发上的头饰跟发带,他都一点点准备了很多。
    这些他从来都不跟她炫耀请功。
    那个男人就是个实实在在的行动派!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甜蜜地想起一次酒会上,那个男人三下两下就给她腰间系了一朵肉肉的玫瑰花,栩栩如生的花朵真不敢相信是出自他那双手。
    后来他还用胸针给她当头花别在头发上,也是那么美。
    看她出神,张妈笑着替自家少爷说话:
    “少爷虽然话少,但心细,您看着衣服尺码大小,颜色款式都像是给少奶奶定做的一样。”
    说到定做,安离琪关心起这裙子的价码,不禁疑惑着开口:
    “张妈你帮我找找价签,我看看这裙子多少钱,这个败家的家伙总是不知道节省。”
    张妈笑着摇头:
    “少奶奶您又不知道了吧,衣服来的时候少爷就让我把价签扔掉了,您看这衣服跟新的一样,但都是我洗好之后又熨过才挂起来的,少爷说您皮肤嫩,衣服上有化学药粉,得处理好了才能给您穿的……”
    眼眶一阵阵酸胀,安离琪用力地眨眼都没有把眼泪瞪回去。
    一颗颗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她娇嗔地怪张妈:
    “哎呀谁要感激他,张妈都怪你,惹人家掉眼泪啦……”
    张妈擦擦眼睛,才抬眼来帮她擦:
    “少奶奶,少爷真的很上心的,有时候我真的很替他累,说这些我会想着的,可下次他还是会嘱咐,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他其实就是觉得心里有个记挂的人,就很满足,他愿意护着少奶奶,愿意把少奶奶放到心尖上疼着呢。”
    “张妈你别说了,我要下楼去了。”
    不想在临近分别的时候洒太多眼泪,可怎么都止不住。
    安离琪推开张妈,抬脚从卧室出来,直接下楼。
    刚刚走到楼梯口,她听到手机铃声响,于是左手扶着楼梯紧走几步,拿起手机直接放到耳边。
    “我快到家了。”
    是男人的声音。
    这么快。
    她用力地点点头,连声音都没发出来,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顺手抽了几张纸巾去擦眼睛。
    擦完之后又跑到洗手间里去倒了护肤品出来往脸上涂。
    她得留下最美的样子给他,顺便告诉妈妈,她一直都在遵循她的遗言——
    她很幸福。
    张妈追下楼来,就看到安离琪在洗手间里笨拙地涂口红。
    刚要往里走,就听到安离琪叫:
    “张妈别过来!我自己能行,等一下就漂亮了。”
    张妈站在茶几旁边笑:
    “少奶奶怎么都漂亮,少爷一见到您,从来都移不开眼睛。”
    “才没有——哎呀张妈你别说话了,口红涂不好啦……”
    “少奶奶要去墓地的话,要不要准备祭品?我都忘了这茬……”
    可是现在下着雨,去买的话根本来不及。
    张妈突然想到这些,有些懊恼地自责。
    “不用祭品的,张妈!我去了我妈妈就会很开心,我会在路边采花,没有花的话就摘很多草,妈妈说小草最好了,在哪里都能生存,比野花还要好看。”
    手里的口红放回原处,这也是凌震宇帮她准备的。
    楼上楼下都有一套,只是她从来都懒得用而已。
    今天用过之后,看着镜子里唇红齿白的自己,她弯起嘴角笑开。
    一声喇叭响,张妈兴奋地叫:
    “少奶奶,少爷回来了,您出来吧。”
    控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似乎最近每次见他都有久别重逢的感动,安离琪顾不得安抚心里的情绪,抬脚就往外跑。
    张妈在身后喊着:
    “慢点慢点——浑身都是伤的……”
    已经跑到院子里的人顾不得运动鞋上沾了雨水,更没追究倾盆大雨什么时候停的,她只知道外面有人等她——
    那人是她望穿秋水的凌震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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