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郭药师之后,南宋的应对
    丘处机的这句话宛如惊天霹雳落到他的头上,郭靖,前朝帝裔?眼下,长安面临的最大威胁便是郭靖,此人莫不是代替郭靖来招安的?
    那人神色一冷,透着几分薄怒,“丘道长是要欺我不知世事?当今天下谁不知道郭靖是成吉思汗的女婿,祖先是梁山泊郭盛,现在你跟我说他是后周郭氏之后,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面对盛怒之语,丘处机却微微一笑,反而是轻轻摇头,看向他的目光中透着几分怜悯,“郭靖若是寻常之家,如何能从区区一个蒙古驸马变成现在的汉侯,他现在不到而立之年,却已坐拥三晋,即将拿下关中,根基大业已成。”
    “我汉家若要崛起,定然要应在郭靖身上,此人与蒙古行径不同,从军以来,对治下百姓少有杀戮,编户齐民,恢复通商,这些手段会是那群只会烧杀抢夺的蒙古人干得出来的?”
    随即,丘处机盯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数百年前,太祖赵匡胤欺负孤儿寡母,篡了后周王朝,百年之后,自有郭氏子弟崛起,收拾旧山河,恢复汉人荣光,你与郭靖同姓,投靠他有何不可?”
    那人神色黯淡下来,同为郭姓之人,境况何其不同,他不过长安一个都统,而郭靖却是一方之主,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当年先祖先是为辽国所用,而后辽国后宫干政排挤汉人,先祖药师不得不投向大宋,奈何辽国一灭,北方直面金国兵锋,一战落败,不复盛况,又投了金人,最终却被鸟尽弓藏,我郭氏一家从此没落,到了我这一代,拼了命也不过是统兵千员的都统。”
    原来,此人名为郭开源,他的先祖便是当初投靠金国的郭药师,也是北宋灭亡的推波助澜的汉人降臣之一,当然,不管他投不投降,北宋绝对是保不住的,单凭赵佶父子的骚操作而言,只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对于个人而言,郭药师数度改换门庭,在当时的名声臭不可闻,与那三姓家奴无异,后来被完颜宗望夺了兵权,最终不复启用。
    郭药师一倒,郭家也就迅速衰弱,百年下来,家族不复盛况,勉强做到了一地的都统。
    这时候,他已经心动了,但就算是投靠,也得卖个好价钱,“道长,我家祖先数次改换门庭,倘若我又背弃金国,后代子孙何以立足?”
    丘处机知道此人是想开条件,但他却也不愿代替郭靖允诺,因为他还不值这个价,“郭靖虽是蒙古驸马,但手下可用之人大多都是北地汉人,你不必担心去了会被排挤,你先祖确实臭名昭著,但你投靠郭靖却是弃暗投明,重回汉家门庭,只要立下功劳,他一定不会亏待你,届时,你洗刷了自家耻辱,什么事做不成?如此,可满意否?”
    在这个时代,家族的名声足以影响好几代人,也是最重要的招牌之一,招牌坏了,万事受阻。
    不说别的,光是一个洗刷耻辱都足以让郭开源心动,但唯一的问题是,郭靖到底能不能成事?
    正当他沉思之际,丘处机突然道,“天色不早了,将军请回吧,此事非同小可,还望将军好好考虑。”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过犹不及,这种事要徐徐图之,不能逼得太紧。
    郭开源眸光一闪,点点头,“好,我会好好考虑,道长,告辞。”
    随即,道观大门开启,郭开源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没入风雪之中。
    天空飘着雪,丘处机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淡淡的茶香在院中萦绕,青年道士志清从殿内走出来,诧异的问道,“师伯,他答应了?”
    丘处机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微扬,“尚未应下,但此事十拿九稳。”
    小道士有些疑惑,“敢问师伯,何以见得?”
    丘处机站起身,单手负在身后,傲然道,“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只要有机遇,他一定会牢牢抓住,金国这条船已经快沉了,他先祖数度投换门庭,他又有何不可?”
    “明天约城里王家人见一面,他们家是我全真教的信众,贫道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拖下水。”
    青年道士看到丘处机智珠在握的神情,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仰,“志清这就安排人送信。”
    ……
    太原,侯府。
    华筝坐在亭中,望着院子里飘落的雪,眼底透着浓浓的思念,也不知夫君怎么样,他现在打到什么地方了?。
    在她对面,黄蓉伏在案牍前提笔在一道道信函上写字,落笔飞快,几乎是看完就下笔了,一蹴而就,华筝拿过她批阅的信函与自己的想法作对比,不由得暗自点头,还是她处事更周到。
    不多时,案上的信函回的差不多了,华筝亲自给她倒了杯热茶,还命人做了热气腾腾的点心送到黄蓉面前,“蓉儿妹妹,先歇歇吧,来,喝茶。”
    黄蓉抬头对她笑了一下,柔声道,“谢谢姐姐。”
    华筝双眼盯着她,情真意切的说道,“你这是哪里的话,要不是有你帮忙,姐姐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要谢也是我该说谢谢才对。”
    “要让我带兵打仗我是一点都不怕,但这些俗物我是真的不熟,但偏偏下面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不小心,他们就能钻空子。”
    “郭靖在关中打仗,我们当妻子的也只能帮他看好这个家,也幸亏有你在,不然我肯定忙不过来。”
    黄蓉嫣然一笑,而后露出一丝担忧,“姐姐说笑了,都是为夫君分忧,哪有什么谢不谢的,我现在只担心关中的战事,不知道要打多久。”
    “时间如果拖得太久,等南边分出胜负,那就不妙了。”
    华筝抓起她的手安抚道,“你放心吧,郭靖已经破了潼关,两路兵马会和,只要趁着金人无力救援拿下关中,这场战事就定了,郭靖打了那么多胜仗,他肯定行的。”
    ……
    大宋,临安。
    皇帝赵扩坐在上位,正襟危坐,但双目看似注重,实则已然魂游天外,只剩下一副躯壳。下面的朝臣早就发现了皇帝的异状,但谁都没说一句话,他们已经习惯了,况且,皇帝不管事,大权旁落,他们这些文臣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帮皇帝掌权?
    没有能压制他们的人,不正好方便他们这些文臣弄权,升官发财,这么多年,权臣一位接一位,大宋山河仍在,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但是今天,朝堂的氛围不同了,战火已经烧到了眼皮子底下,容不得他们再打马虎眼。
    “哼,我早就说了金人不可与之为敌,但你们偏要停了岁赋和犒军银赈济百姓,现在金人打过江,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连长江都被他们攻破,金军不日将拿下江宁,到时候更加难以抵挡,诸位不知有何退敌之策?”
    一连两个主和派的人出声,朝堂顿时陷入缄默。
    战争刚打响,大宋朝堂上充满了主战派的声音,他们认为金国被蒙古重创,死伤惨重,兵力锐减,战斗力大幅下降,他们大宋肯定有一战之力。
    但是,战争的走向却跌破了他们的眼睛,金国一上来势如破竹,打的边防禁军溃不成军,江淮之地狼烟四起。
    随着战事的推移,大宋也缓过气来,迅速反击,与金国形成了拉锯状态,但令大宋朝臣没想到的是,金国皇帝完颜洪烈竟然冒着危险到前线鼓舞金军,而后便是大宋兵败如山倒,战线全面溃败,金国长驱直入,渡过大江,即将兵临江宁,也就是金陵。
    金陵都到了,临安还会远吗?
    当主和派大放厥词之时,主战派的官员忍不住了,“金主完颜洪烈冒着危险,亲自上战场督阵,这才造成前线溃败,此战非我大宋将士不用心,而是形势所逼而已。当年开封沦丧,高宗过江重新收拾旧山河,如今,金人也来了,咱们难道还要难逃不成?”
    “连长江天险都拦不住敌人,咱们还能逃到哪去?如果不能把金人打退,夺回长江防线,就算是跑到琼州也一样逃不过。”
    “说的倒简单,前线大军损失惨重,我们拿什么打?”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金军士气刚刚达到顶峰,只要我们据城而守,等到他们士气低落就是咱们反攻的时候,长江水道之上我们的水师仍在,只要我们能顶住,坚壁清野,再让水师封锁水道,届时他们粮道被断,我等未尝不能把他们留在长江南岸,一雪前耻。”
    “官家,此诚危急存亡之秋,还请官家下令前线将士坚守,组织百姓撤退,坚壁清野,务必不能让金人得到补给,届时,他们将不战自溃。”
    “而且,北方蒙古驸马郭靖已经攻破潼关,不日将拿下关中,金人必定不会坐视他壮大,只要撑下去,咱们的机会就来了,还望官家三思。”
    声音在大殿上传荡,掷地有声,主和派一系的官员竟然被震慑,一语未发。
    趁此机会,主战派群臣当即附议,“还请官家三思。”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赵扩猛地回神,眼里透着些许茫然,而后轻轻点头,“如此甚好,便依众卿所言。”
    官家当朝说了,下面的主和派的官员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当场打皇帝的脸吧?
    自从史弥远死后,主和派声势为之所夺,在朝堂上一落千丈,好在他们经历了一阵内乱之后争出了新的领袖,但主战派却在朝堂上一扫颓势,与他们分庭抗礼。
    两党相争,使得大宋朝堂内部混乱,不能把钱粮兵力用到一处反击金人,这也是前线陷入拉锯战的原因。
    今日,主战派虽然打了主和派一个措手不及,但此事还不算完。
    翌日,主和派呈上奏折,说是要派出使者与金人和谈,平息战争,而赵扩却是直截了当的在奏章上写了个“可”字。
    而主战派也同时上了奏章,将朝堂上的提议化为诏令下达,赵扩也同样在上面写了个“可”字。
    两道截然不同的指令同时下达,前线的将帅不明所以,有的带着百姓撤退,坚壁清野,有的则以为朝廷要跟金人和谈,觉得战事不会打起来就没有执行命令。
    完颜洪烈看到宋兵如此表现,没有立马进攻,而是迅速下令金军攻城略地,搜刮粮草,准备下一轮的大战,同时,他在长江北岸亲自接见了宋国使臣,想以此麻痹大宋君臣。
    ……
    一场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天三夜,关中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开战之前,郭靖早就命人备好了辎重,是以汉军并不缺御寒之衣,晋中多石炭,他也命人采伐炮制,送至军中用以御寒。
    一过就是半个月,丘处机在长安城中串联,已经有多家意动,金军之中亦有不少想投诚的人,见时机已到郭靖命令大军开拨,准备攻打长安。
    如此漫长的准备自然有奇效,军中工匠打造了数百具投石车,石匠更是准备了足够数量的抛石。
    有加强版的投石车在手,郭靖派出两万大军迅速拿下了长安周边的城池,这些城池是长安防守体系的一部分,但郭靖带着投石车一路横推,长安城内大军不能轻动,出阵打了几场被汉军追着打之后他们就停止了无谓的送死。
    十天后,郭靖已经扫平了长安周边的城池,将胥鼎留下的钉子一个个拔掉,改进的投石车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夯土的城墙承受不住几轮轰击,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打出了裂缝,守城将士士气衰落到极点,不得不投降。
    长安城内,胥鼎坐在守备府中听到手下将领的汇报,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对方推进的太快了,快的让人没有反应的余地。
    那种新式攻城器械短短时间内就打破了他精心营造的防御体系,本来这些城池能消耗郭靖的兵力,但被这投石车打的肝胆俱裂,不得不投降。
    很少有城池能经受住半个小时的轰炸,因为半个小时之后,城墙都塌了,继续守也只是找死。
    最终,郭靖没费多大力气就抵达了长安城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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