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会重用袁慰亭
    辜鸿铭深吸口气,“我来时,已经看到有文人在街头上,高声向急于得知前锋军消息的百姓,在宣读这篇文章了。”
    “我估计滕兴甫的这篇文章,很快就会引起轰动,甚至在武昌三镇,掀起轩然大波。”
    张之洞叹息一声说道,“岂止是武昌三镇,最晚到明天,上海哦、广东这些大城市的民众就会有强烈反应,随后安庆、济南、开封、太原、成都这些地方也都会有大的反响。”
    张之洞语气中明显有着对朝廷的不满,愤愤地说道。
    “什么叫民心、民意,滕兴甫的这些建议,每一条,都是足以让大清一雪百年前耻的利器,哪怕只达成一条,都会让百姓为之欢呼雀跃,都会让滕兴甫声望大涨,这就是民心所向。”
    “对于这样声望巨大的大功臣,朝廷又能把他如何?至少短时间内,朝廷是不敢把滕兴甫怎样的,朝廷如此,何其短视也!”
    辜鸿铭很认同张之洞的话,可想了想还是说道。
    “香帅,怕就怕朝廷对此记恨在心,潜移默化地对滕兴甫动手脚,逐渐打击削弱他的声望”
    张之洞轻洒脱地一笑道,“鸿铭,你也不要吞吞吐吐,你是不是想说,现在朝廷就已经开始对滕兴甫动手脚了。”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指的应该是,那个说滕兴甫藏匿了他截获义和团劫掠京师豪门勋贵,所得的海量金银财物这个谣言吧?”
    辜鸿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香帅明见,我曾让人打听过,这个谣言是西安过来采买物资的庆王府的人传出来的,所以我怀疑.”
    张之洞断然摇头道,“太后虽是一介女流,可在这方面头脑清明着呢,你可曾见她对东南互保有任何责难之词?”
    不等辜鸿铭回答,张之洞继续说道。
    “没有,不仅没有,她甚至从不主动提及这件事,现在朝廷赖以维系的,就是滕兴甫和他的前锋军,此时太后绝对不会对滕兴甫做什么手脚。”
    “虽然要做手脚是一定的,不过那要等到赶走了列强联军,国内政局完全稳定之后,她才会寻机去做。”
    “现在传播这个谣言,应该只是奕劻一人为之,同太后和朝廷没有任何关系。”
    张之洞又洒脱地笑着说,“就比如李少荃、刘岘庄,还有我张之洞,朝廷也都会如此。”
    “一旦国内政局安稳下来,恐怕我们三个只要不死,就都会保不住这封疆大吏的职位,最可能的,就是把我们明升暗降,调入朝堂之中养老。”
    张之洞说这些时,脸上没有一丝不甘和忧虑,就好像不是在说他自己的事,而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张之洞的话,让辜鸿铭有些不解。
    “香帅,王之春、袁慰亭难道就不会有事?”
    张之洞撇撇嘴说道,“我之所以没提他们,是因为同我们三人相比,他们还不够份量。”
    “王之春是一定会受到波及的,不过以太后的心计,他也不会马上就被处置。”
    “以我猜测,最有可能的是先把王之春调离安徽,先换个易出岔子的地方继续做他的巡抚,比如东北、广西等地,然后寻个机会就会把他削职为民。”
    “削职为民!”
    辜鸿铭诧异的说道,“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
    张之洞摇头道,“女人是最记仇的,尤其是能忍忍不发的女人更是不会忘记愁怨,这一次东南互保,是把太后得罪到家了,到死她都不会原谅我们这些人。”“只是,李少荃就不要说了,他在民间声望不佳,可满朝文武都清楚李少荃为朝廷呕心沥血一辈子,这份声望是无人可比的,况且他近来身体欠佳,包括刘岘庄也是一样,他们恐怕都没有多少时日了,太后自然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多此一举的事。”
    “唯一就是我张之洞,好在我在朝野都有些薄名,她也不好把我怎样,也就是调入朝堂罢了。”
    “至于王之春,她就不会客气了,恐怕会把对我们的怨恨,都一股脑地出在他身上,仅仅削职为民恐怕都是轻的,只要他出的岔子够大,砍他的头都是有可能的。”
    辜鸿铭看着张之洞,小心地说道。
    “香帅,难道袁慰亭就不会受到追究?”
    张之洞笑着说,“不会,绝对不会。”
    叹息一声,张之洞又说道。“如果国内再有一支强军,比如宋庆的武卫左军也是一支能战的强军,如果是那样,就不同了,那时最惨的估计就是他袁慰亭了,可是武卫左军是扶不上墙的阿斗,这就让袁慰亭捡了便宜。”
    “太后为了制衡滕兴甫,不仅不会对袁慰亭怎样,相反还会重用袁慰亭”
    “可叹啊!”
    张之洞有些神情萧瑟地道,“老夫要是手握武卫右军那样一支强军,又身处山东,必然不会让滕兴甫一人抢尽风头。”
    辜鸿铭很佩服张之洞的清醒,只能苦涩地摇摇头,忽然又问道。
    “香帅,你应该注意到滕兴甫这篇文章中说,他要在直隶大兴洋务,还扬言要在十年内投入不少于十亿两的银子。”
    辜鸿铭咋舌说道,“十亿两银子,那可是天大的数目啊,你说他上哪筹措如此巨额银两?”
    “还有,香帅兴办汉阳铁厂也只费五百万两银子,十亿两,这能办多少事!滕兴甫难道要在十年内,把直隶建成列强那样的地方吗!”
    辜鸿铭的话,让张之洞不由笑了起来。
    “鸿铭,你还是认为,滕兴甫的银子来路不正,是吧。”
    被张之洞说中心事,辜鸿铭不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张之洞收起笑容说道,“鸿铭,实话对你说吧,我也这么认为。”
    “那时,义和团大肆洗劫京师各王府以及京师权贵、富商巨贾的家宅,所获何止几亿两财物,滕兴甫当时在京师大索义和团,据传只有少量义和团从甘军控制的两个城门逃出城去,其余尽被他抓获,然后赶出城,放他们一条生路。”
    “而并没听说,滕兴甫把这件事上报过朝廷,由此可见,他截获的财物都被他截流了,所获财物绝对不会少了。”
    “只是这件事恐怕难以找到证据,除非有那些义和团出来作证,可现如今,朝廷大肆捕杀义和团,那些滕兴甫放了一条生路的义和团,怎会愿意出来给朝廷作证,指控滕兴甫?”
    “况且,即便有人出来指控滕兴甫,滕兴甫也可以根本不承认,甚至他都无需推到部下身上,试问,朝廷追杀的罪犯,可信度又有多高?”
    “滕兴甫甚至完全可以反说,有人诬陷他,这件事闹起来朝廷恐怕都难以收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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