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跟我装呢?”
    张廷枢撇嘴,“别看我这一直穷忙,我耳朵可没闲着啊!”
    “搁锦州的时候,飞澜你又整了出英雄救美……”
    姜诚不快地回望他一眼,这舅哥什么都好,就是这张没轻重的嘴,像极了当初的蔡远明。
    “喂,你这是没事干了吧?好好的当着蕙心说这些干啥……再说了,让雪儿听着了可得让我跪搓板了。”
    张廷枢笑得一阵得意:“哟,听你这话,还是个挺惧内的?真是这么怕我妹妹,往后就多陪陪她的。”
    “这丫头平时啥话不跟我讲,反倒是我常问她……你这平常也太忙了点,两房老婆问都不问的。”
    这话倒是,先前“打天下”的时候,给老婆们的关怀也实在太少了。
    回身多少带了些心虚看向海蕙心,后者却马上笑道:“没的事!我和雪儿心里明镜儿似得,都知道爷您忙。”
    “咱们守着家和孩子们,让您没有后顾之忧,也有个踏踏实实休息的地儿。”
    姜诚心底顿时感动到无以复加,但他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张廷枢不无艳羡:“看看这一个个贤慧的,我是真心羡慕啊——”
    姜诚抬手给他一拳:“我看啊,真得跟咱爹说说了,也得给你安排个贤惠的小媳妇儿了哈哈……”
    玩笑归玩笑,话题还是转到了海军上面:
    现在陆军挑头的是海家父子和姜登选,而作为儿女亲家,姜诚自然会把海军的重担分给张家兄弟。
    廷兰廷枢这对兄弟肯定是要去,另外姜诚既然信赖二人,便也得做出副“海军独立”的姿态,让他们在吉军也好是学堂也罢,去拉个名单出来就是。
    对这种出头的事,张廷枢自然是乐得开心,当下便把任务接下来了。
    次日一早府里便热闹喧嚣的,除了饭店派了来厨师啥的上门,戏班子也在后园的南湖水榭搭起了台子;到处一片热闹喧嚣的景象。
    也是难得睡个安稳觉,姜诚昨夜宿在张廷雪这儿,两人热情似火的折腾到后夜,也是隐隐听到园的响动才醒。
    “已经这会儿了?”
    姜诚顺手一捞,从床头柜摸了来怀表看,才发现臂膀被妻子压得生疼。
    “你这小懒猫,这会子也不起了啊?”
    低眉刮了刮微笑熟睡的她鼻尖,姜诚拽过衬衣起身洗漱。
    少几应该是外套间的下人觉察到主子醒了,轻轻叩响了房门:“爷,爷……”
    姜诚剑眉微挑快步过去,见新任的管家罗荣面带慌乱,当下问道:“出啥事了?”
    罗荣忙把一摞电报纸递上来:“爷,是海长官他们的电报到了!”
    姜诚瞪他一眼:“怎么办事的?之前早就交代过,前线的联电,必得第一时间汇报!”
    罗荣吓得头更低了:“是是是……小的往后知道了!这,小的这也是想着您许久没搁家睡过好觉,才,”姜诚不耐烦地摆手打断他:“得了得了,少他娘的扯这些犊子,赶紧办你差去吧!真就是……你爹就没好好教你啊,”
    可话说到这儿,他却突然发现这年轻的新任管家眼圈隐隐红了,不由又拧了拧眉,“咋了,说你两句不至于吧?老爷们的,流血都不能淌你那金豆子啊!”
    然而他这话说完,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扑通就跪下呜咽道:“爷,今儿是盛世的好日子,小的本不该晦气——呜呜,可我爹那病,真是不太好了啊!”
    姜诚吃惊,而此时张廷雪也起来了,见他这副模样也是拢了拢卷发追问:
    原来罗振从开年就病上了,只是怕给东家添麻烦,也就一直吃药顶着……后来实在是顶不住了,才把儿子从关内喊回来。
    “他这陆陆续续病了也大半年了,药也吃了不少;心姐一直管着呢,咱爹还从热河给找了个大夫,只是——唉!”
    张廷雪面带悲凉,用指尖点了点他肩头,“快起来吧,咱爷也没怪你!老罗管家病着你也挂念,府里大小事儿你也操心着,一时有个疏忽也是有的。”
    安抚了几句便让他下去了,姜诚叹了口气道:“这罗振,是海家奉天祖宅的管家……一路跟着到四平到长春,一直到吉林府。”
    张廷雪在他身边落座,双手轻轻搂住他的手臂:“谁说不是呢,人非草木,岂能无知无感的?心姐之前也是惦念着,才一直给找大夫什么的。”
    “可惜这人都说药医不死病,总归也是命里的事。”
    姜诚也是叹了口气,看她小鸟依人的模样,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快去好好梳洗打扮下吧,今天客人多……我的雪儿可要扮得最漂亮啊。”
    张廷雪羞涩笑笑,旋即一边站起向内室去,一边拢头发咯咯笑:“最漂亮也漂亮不过心姐呀,我心里是一直知道的,在飞澜你眼里谁排的第一呢。”
    看来这女人们吃醋是免不了的。
    姜诚没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旋即将目光转向手上的电报。
    海平川上报,珲春靠近港口的方向,跟日本人再次爆发冲突。
    鬼子借口当地农民秋收时妨碍官道通行,并要求让出驻地附近的领土,作为战时军屯,理由是西伯利亚前线粮食紧缺,他们在朝鲜征上来的满足不了需求。
    双方各有损伤,但海平川凭借着出色的指挥,和地形上的优势,把这些企图占地的鬼子撵走了。
    “这是,又用之前朝鲜人的那招?”
    姜诚自言自语,先前鬼子们把朝鲜人骗到东北开荒,搞得当地民众与之爆发冲突,他们就拿这个当借口武力干涉。
    后来这些朝鲜人,都被强迁到和龙延吉等地开荒,冲突已少了很多……
    那这最近的幺蛾子,小日本子是怎么整出来的?
    海平川在联电中也没写细节——姜诚舔了舔唇计上心来,又开始翻看姜登选的汇报。
    一进十月,海参崴的气温骤降,吉军因为早早盖营区,筹集衣被火炭等等过冬物资后,日子过得还算舒服。
    但同一地区的鬼子,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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