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059来到魏玛怎么能不见见歌德呢?(下)
    只是,要谈论文学方面的内容,歌德感兴趣的,一样是和神秘的东方有关的那些内容。
    “先生,我想这一次,算是找对人了,米沙在彼得堡的宫廷里面,算是少有的行家,而且他肯定还有没告诉我的内容。”
    呃,玛利亚卖队友的时候,从来也是非常彻底。
    “殿下,虽然这样说,但是在歌德先生面前,我也不过是萤火虫和月光相比。”
    索洛维约夫这么说,歌德却笑道:“可是我跟天文学,并没有什么缘分,倒是高斯先生更熟悉天体的运行。相反的,我更喜欢研究的是数学以外的自然科学。”
    歌德确实也有这个爱好,他也比较喜欢涉猎知识广泛的人。
    “那么您喜欢的,还是那些可以触碰到的内容,这样可以充分的感知。而不是在星空当中运行的天体,只是宇宙抱歉,我提到这个的话,会影响到个人的思维和意识.”
    说起来,索洛维约夫自己也不太擅长去描述虚无缥缈的哲学观点,他还是更喜欢动手。
    “那么,年轻人,你做事应该也是非常务实的。”
    不过,索洛维约夫听说,歌德倒是反对比较流行的光学理论,在19世纪初,难免也会因为见识问题,导致一定程度上的偏差。
    高斯给索洛维约夫使了个眼色,不过当事人因为和高斯是初次见面,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好在歌德本人是文理兼修的,以至于话题气氛还是相对轻松。
    玛利亚却有点懵,倒不是她生孩子以后真的傻了,而是有些跟不上节奏。
    平日里歌德对她赞赏有加,还是在文学和艺术方面,只要讨论到科学,她的脑子里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还是比较少的。
    宫廷当中养大的这些公主,大部分人接受的教育,也很少和自然科学有缘分。
    路易莎那样对哲学、历史和地理有兴趣的,都算是比较异类的。至于她因为和情人在一起,莫名其妙的被带歪了,喜欢起机械和古生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然,歌德不经意间,就提到了一个问题。
    “您对解剖学有研究么?”
    “啊,我虽然在战场上砍过人,也参与过一些医学方面的研究,甚至.”
    索洛维约夫说到这里,就想到了,他给路易莎接生的事情,不能说,给自己继母接生,把弟弟给“掏”出来的事情,也不能说。
    于是,他改口道:“.但解剖学,并非我擅长的内容。我在医学方面,也只不过是对消毒和草药学有些研究。当然,草药学要建立在植物学的基础上。”
    “确实如此,但是动物和植物,应该都是有‘本源生物’的。”
    说起来,这倒像是一种朴素的进化论认识,索洛维约夫在歌德这里,倒是听到了新鲜的东西。
    “确实会有这种想法,毕竟一个科属的植物,总是有相似的结构。”
    “那么,这种本源来自什么地方?对于胚胎的研究.虽然解剖学有时候,有那么一些禁忌,可现在也是科学的时代,我们需要在一些时候去做研究。”
    索洛维约夫从歌德这里听到的,大概就是在动物当中,主要是通过对各种死胎的解剖,就能够发现,动物当中有相似的结构。
    当然,歌德考虑到在躺椅里的玛利亚,他的用词还是很含蓄的。
    更何况,德语是一种严谨到啰嗦的语言,虽然在军令当中并不合适,总是会制造麻烦,但是在科学研究当中,有时候拼贴一堆词汇,还是有用处的,至少可以明确定义。
    而这种认识,以后进化论也还是会大行其道的,毕竟已经有了朴素的认识。
    “只是可惜,我是个军人,很少会有这种空闲,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军队当中。而且,我还不是炮兵或者工兵,能够有这种闲暇。”
    “您可以作为一种业余的爱好,上校,而且您又这样年轻。”
    “是啊,我不过才24岁而已,人生还很漫长。”
    “年轻人,你也不大可能一直都在军队当中。”
    俄国贵族三十多岁退役的,还是有那么一大把的。
    但是索洛维约夫想想自己已经干出来的事情,可能五十岁之前都不会有这个机会的,现在距离将军又是一步之遥。
    当然了,在歌德这里讨论的内容,也很快又从科学转回了文学和风俗这方面。
    尤其是对于神秘的东方,多少欧洲贵族们还是会有些兴趣的。
    索洛维约夫也拿出来了一些比较新的成果,只是山东孔夫子的“对话录”从来都很简短,不像是在希腊哲人,经常是长篇大论。
    在听了几篇“子曰”以后,歌德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很显然,中国的哲人在讲话的时候,总是这样简短,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可能跟文字的载体有关系,先生。”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造纸术还是从中国传来的,印刷术方面,根据我了解的内容,也是如此。”
    “在纸张出现之前,中国的文字载体,包括青铜器和竹简,在这上面写字,显然要用词简略,并不能够占据太多的内容。流传下来的编年体史书,也都有这种问题,早期的文字简略,后来还需要增添备注,这也是一种学问。”
    “那么也应该有碑刻了,像是奥地利使者出使波斯时看到的那种雕刻,以及埃及那些没有识别的文字。”
    “可是也有羊皮纸和莎草纸,直到今天,也还有这种书籍。但我们看到的历史,一般也不是官方修订的,总是出于学者自身的记述,难免会出现一些偏差。同时,对于上古哲人言论的技术,确实在莎草纸上也总是会有些长篇大论,以后的抄写员,可能还要覆盖这些内容。”
    抄写员这个职业,从在埃及出现以后,经过了四千年,到了19世纪的欧洲依然存在,而且歌德在著述的时候,由于年龄的增长,也需要秘书和抄写员帮助他完成一些内容。至少不需要这位诗人,自己在案牍之间忙碌,反应他的思想,也总是需要有人来帮忙的。
    “啊,看样子你还有些研究。”
    “是的,毕竟总是有人这么干。”
    这种惯例,甚至未来会在科学仪器下面显示出来,一些原始的内容会被覆盖,重要的文献被没什么用的账本给覆盖,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而歌德听到这里,也大概了解了为什么“孔子对话录”是这样简略,寓言故事通常也用词简短。
    “这样还真是有趣,如果不是伱还肩负着使命,我想应该留你在魏玛多住一段时间。”
    歌德是有心学习一些和东方有关的内容的,他是诗人,在科学领域也是个爱好者和三流研究者,对知识的渴求么——他甚至读过《可兰经》,对于中东流行的信仰也颇为尊重,那句圣训其实他也知道。
    更何况,这还是一门在欧洲了解比较稀少的语言,虽然曾经有中国的信徒到达法国,但是这样的人也极为少见。
    索洛维约夫倒是比较担心,在歌德学会了中文以后,如果他能够辨识文字,会不会闹出来笑话。
    山东孔夫子,确实很喜欢动用武力,比如齐国和鲁国会盟的时候,他真的干了把莱人大卸八块的事情,甚至那一次齐景公还带了晏子前来。
    这么干,论语可真的要变成抡语了,不过歌德现在更感兴趣的,还是索洛维约夫翻译过来的内容,而且认为孔子说的很有道理。
    至于四书里唯一带着大量寓言故事的孟子,索洛维约夫翻译的几篇内容,歌德听了倒也在点头。
    尤其是楚人学齐语这一种,明显索洛维约夫讲话的时候,是带着目的的。
    而且玛利亚身边还有个抄写员,把索洛维约夫用法语讲的内容给记录了下来。
    “这一篇有些意思,现在欧洲人都在使用法语交流,可是也不能忘了自己国家的语言。”
    玛利亚听了歌德这样评价,倒是想起来在彼得堡的时候,有些俄国贵族,哪怕是正宗的俄国人,可能俄语说的也不太好,还不如祖母和嫂子那样,嫁到俄国来自学成材的。
    哪怕是母亲,在俄国的日子久了,也还是带着符腾堡家乡的那种口音。
    不过她人都来了魏玛,这种事情显然也不能吭声,但有人记录下来以后,也方便以后装订成册。
    玛利亚现在对索洛维约夫还是有点想法的,如果能让他经常来魏玛,那就更好了。
    可惜的是,欧洲的战争还在继续,和平是一种奢望。
    歌德对于现在的局势,倒是不做任何评价,虽然他是个爱国者,可是也要考虑到德意志诸侯的实际情况,萨克森-魏玛又是个依附于大诸侯的小国,虽然爵位不低,可是很多事情都要依附于普鲁士。
    当然了,歌德也有个粉丝,拿破仑本人虽然从来没有见过歌德本人,但是对他一直赞赏有加,甚至还一直想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来见见这位文豪。
    但是拿破仑在文学上,实在是.他要是讨论起来,歌德虽然对于自然科学很有兴趣,可是拿破仑最擅长的数学却不是涉猎范围。
    同时,拿破仑本人对于歌德的作品,也主要是在“维特”那里有更多的关注,除此以外就是古典时代那些故事转化的戏剧。
    而索洛维约夫在这里坐着的时候,居然还能够讨论一些哲学问题。
    这一点倒是个优势,歌德曾经造访过彼得堡,不巧赶上了保罗遇刺那段时间,很快他就返回了魏玛。
    如今再要访问俄国,在亚历山大那里也会受到热烈的欢迎,而且还结交了不少年轻的朋友。
    “我想在合适的时候,可以再次到彼得堡去,毕竟您的主要工作都是在那里完成的。”
    “您要是肯光临寒舍,我也会把手稿当中的一些内容拿出来和您交流,而且也方便文化的交流和传播。”
    “现在东方似乎不像是马可波罗时候那样神秘,应该有更多的了解,比如说马嘎尔尼的使团访问。”
    “可是英国人虽然是盟友,但是我也不得不说,在外交场合上,要尊重出访国的外交礼节。马嘎尔尼一定在那里跪下了,但是他的出版物里却不是这么讲的,我国的使团为了避免这个问题,一向都是政府层面的接触,而不是在君主层面,因此可以避免外交礼仪的冲突,双方的谈判也可以在平等的状况下进行。”
    但是,这一次戈洛夫金的出访,就已经在乌里雅苏台出了乱子,只是因为西伯利亚的路程实在是太过遥远,还没有传回来。
    “那只能说是,英国人在外交场合的一种.傲慢。这样并不好,要尊重风俗,尤其是中国的大皇帝,也统治着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并不是欧洲的这些国家。”
    “是啊,中国的大皇帝,统治的领土超过欧洲大陆的面积,确实也是一个大国。”
    不能继续讲了,毕竟英国人总是干毁坏外交场合规矩的事情,这是一种海洋殖民国家的傲慢,叫他们“英夷”貌似没什么问题。
    显然,这里也不是乳英沙龙,话题也很快又转向。
    只是提到了马嘎尔尼,他那次使团,因为不切实际的要求,确实会失败。
    同理,也要用在戈洛夫金这里,那个波兰人恰尔托雷斯基,很显然不懂得清朝皇帝的心态,哪怕是戈洛夫金懂得规矩,也按照清朝官员的要求干了,同样也不能完成任务。
    嘉庆又不是乾隆,在一些地方可以给不懂规矩的外国使团,在核心问题以外的礼节要求上,有那么一点放松。
    要不然,也不会有小斯当东单膝下跪在乾隆面前朗诵.呃,可以说是乾隆对小孩宽容一些,但正使那里,还是要跪的。
    因此,欧洲国家要是派出个使团,也总是要学习上道的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在见到清朝皇帝的时候,礼节是不能免的。
    至于前朝?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这个确实也没人见过。
    倒是俄国使团曾经遇到过一次,也差点闹出来外交事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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