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曜也笑了起来,眼睛也有些弯弯的,令端着新烤好的羊肉进来的刘固和刘胜很是惊讶,一时间都忘记说话,只是看着刘曜。
    翠喜将盘子接了过来,轻声问道:“可否在笼火之上温热?稍后再吃。”
    “可以可以。”刘胜点了点头,帮着翠喜去放到了笼火的架子上,低声问道:“我大哥怎么笑成这个样子?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
    “是么?我怎么一直见他是笑的呢?”翠喜还拿来了一个罩子放在上面,“你们这位大哥脾气多好啊,总是和我家女郎笑笑的很开心。”
    “我咋没觉得我大哥脾气好?一直可厉害了,我都不敢和他多说话。就是这些日子似乎感觉心情很好。”
    “心情好,多好啊,人呢,就是要开心才对,我们女郎说的。”翠喜闻着烤羊肉的味道也有些馋,悄悄捏了一块放到嘴里,心满意足,“还是女郎会吃,只要跟着她总能有好吃的。”
    兰香也悄悄凑了过来,用手捏着吃了一块,笑眯眯地说道:“皇上应该也会喜欢这个的。”
    笼火正旺,门已经关上,偏殿变得暖和许多。羊献容脱掉了身上的披风,放到了一旁,“这几日在偏殿里住,也大致知道皇上的饮食起居习惯。其实,他吃饭极为规律,一日三餐,荤素搭配,也并无不妥之处。”
    “我只是听到了声音,从这个来判断还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肚子有胀气,才会这样的。但症状应该不严重,过几日就能好。”
    “哦?为何刘兄如此肯定?”司马颖又来了,谦谦温润公子,偏生喜欢客气地质疑询问。
    刘曜脾气真好,竟然还很耐心地解释,“我们匈奴人养马养得好,常常和马儿在一起,给它喂草料。可是,草料吃多了,马也消化不了,所以就会给马吃一点点巴豆。少量的巴豆,会让马腹泻,是那种肚胀放屁的腹泻……所以,我刚才听到皇上的那个响动,声音和马的差不多……所以,我猜测皇上不过是少量腹泻而已,不严重。”
    刘曜说这话的时候,极力忍住了笑。
    羊献容还是眼睛笑弯弯地看着他,点了点头。“秦太医也说没什么大问题,大约过几日也是可以好的。”
    “那食物之中……”司马颖看了一眼羊献容和她的婢女们,不用问也知道,她们一点问题都没有,身体健康,笑容满面。那问题就是出在了司马衷的饮食上。现在看过去,八成张度也没有拉肚子。“这事情还是要排查一下的。”
    “好。”羊献容也不想管那么多,“王爷辛苦给查查吧。本宫是想等皇上好一些了,就回天元宫了。”
    “嗯,辛苦皇后娘娘了。”司马颖又是客气地行礼转身出去了。
    看到他出去了,羊献容才“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刘大哥也莫要这样忍着,那声响的确也是太吓人了。”
    “嗯,我在咸阳的马厩里,有一次给马喂了一点巴豆,有助它的消化。半夜里它放了一个巨响的,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以为地震房子塌了呢。”
    “哈哈哈哈,虽然不应该这样说,但这也说明皇上身体还挺好的……”羊献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幸好是关上了偏殿的大门,没有让其他人听到。
    刘曜看着她笑成这个样子,心情也极为愉快。
    只有刘固和刘胜互相看了一眼,没敢吱声,默默地站在笼火边上,看着那盘羊肉。
    与刘曜又闲扯了一些明月楼的事情,张度站在门外说道,“皇后娘娘,皇上喊您过去呢。”
    “好,现在。”羊献容示意让翠喜把羊肉也带上,“刘大哥,你们先去正阳宫吧,我让兰香帮你们收拾一下。”
    “好。”刘曜点头答应。
    羊献容就赶紧去了司马衷的寝殿。
    这个时候,已经是收拾干净,司马衷半躺在床上,又有些困倦。看到羊献容过来,还是喊了一声:“羊咩咩,朕拉肚子了。很臭,你是不是不喜欢朕了?那朕还能不能和你玩呢?”
    羊献容看到他那副赖巴兮兮的样子,还是笑了出来,“皇上怎么能这么说呢?谁不拉肚子呢?大家都是吃五谷杂粮的,皇上虽然是真龙天子,但下凡来了,自然也是要和我们一样吃这些东西的呀。臭就臭吧,现在弄干净了,不就变成香香的皇上了么?”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司马衷还真的思考了一下,才点点头,“那现在拉完了,朕饿了。”
    “翠喜,端过来吧。”羊献容又笑了起来,“臣妾知道皇上饿了,所以先让刘大哥烤了一些羊肉,您吃一些就好,再喝些粥,睡一觉,肚子也不疼了,腿也不疼了,马上就能好过来了。”
    “好呀好呀。”司马衷还真是好哄,几句话就眉开眼笑。
    张度从翠喜手中接过了羊肉,很是是细心地挑拣了一番之后才放到司马衷的嘴里。司马衷就像是一个巨婴般,任他服侍。
    在吃完后,张度给他擦嘴的时候,司马衷忽然问道:“皇后,你是不是觉得朕特别无能,特别没用?”
    “皇上为何要这样说?”羊献容略略有些惊讶,但这几日与他的相处,除了偶尔任性些之外,倒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
    “那个贱人一直说朕是个傻子,是个蠢人,无能又无用。”司马衷看着羊献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眼光灼灼。
    “贾南风?”羊献容看了一眼张度,张度点了点头。看来,他们之前过得极不愉快,甚至是互相辱骂过的。
    “对,那个贱人,她讨厌朕,讨厌朕。”司马衷忽然大力拍着床板吼叫起来,“她是贱人!她想让朕死!现在,是不是她下毒了?她还毒死了朕的儿子!她这个毒妇!”
    司马衷忽然狂躁起来,把身上的被子掀开大力扔了出去,使劲拍着床板,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朕不能死!朕要活着!朕是真龙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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