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亲吻很是炙热,羊献容很是慌张,因为没有一个男子如此对待过她,就算是她知道那些男女之间的事情,也在皇上司马衷面前表现过极为大方得体,但真的在这一刻,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甚至不知道是要回应他,还是就这样不动。
    司马颖倒是先停了下来,轻笑道:“容儿莫怕,我也是心急了些。我们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的。”
    羊献容红了脸,低下了头。
    有一滴泪,掉落在了她的素服之上,很快又失去了踪影。
    最终,羊献容没有下马车。
    司马颖下了马车,从小楼之中拿出了一些吃食以及一把小楼门锁的钥匙,交到了羊献容的手中。之后,他便吩咐赵卓带着几名武卫护送着羊献容及她的婢女们,又悄悄回了皇宫。
    直到回了天元宫,翠喜和兰香才得以上前扶住了羊献容。
    这两名婢女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是亦步亦趋跟住了她。
    天元宫里很是安静,司马静和羊献怜都在睡午觉。
    羊献容坐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慢慢伸开了手掌。
    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是那支金凤钗被她握得太紧,那伸展出来的凤凰于飞的翅膀,以及尖角的喙扎进了她的右手掌心之中,很深。
    翠喜和兰香几乎要尖叫出来,但看着羊献容那张惨白的小脸,也顾不上什么,一个去拿药箱,一个去端清水,忙得很是慌乱。
    也就在这个时候,皇上司马衷忽然没有任何通知就快步来了天元宫,他的人还没进来,但声音已经传了过来:“羊咩咩,你父亲死了。”
    此时的羊献容才浑身一颤,定定地看向了门口。
    司马衷跑得有些着急,额头上全是汗。他满脸的焦虑,还张开了双臂,想要去抱住羊献容。
    但也就在这一刻,他看到了已经“嵌入”在羊献容掌心中的金凤钗,不由得喊出了声:“啊!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羊咩咩,你受伤了!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秦太医呢?快喊人过来啊!”
    “皇上,莫要喊人了。”羊献容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去拉住了慌乱的司马衷,低声说道:“翠喜去拿药箱了,你莫要让旁人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么?”
    “那不行啊!羊咩咩,这么深的伤口,有可能会要命的!朕可不能让你死,你还要陪着朕长长久久地玩呢。”司马衷很是急躁,拉都拉不住了。他跑到了门口,对着张度喊道:“快去叫秦太医,羊咩咩受伤了!张良锄,你给朕跪下,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和朕来说呢?”
    张良锄吓得体若筛糠,他知道羊献容从宫外回来了,但还没有看到人,也不知道她受伤的事情。
    兰香端了清水已经跑了进去,翠喜也拎着药箱过来了。
    司马衷又跟着这两个人的身后,跑回了羊献容的身边。羊献容只是看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竟然没有感觉到疼。
    因为今天实在是太疼了,疼到已经麻木了。
    她抬头看着司马衷的大脸,想伸手去摸一下,看看是不是温热的。或许,要比司马颖凉唇要温暖一些呢?
    没等羊献容的手摸过去,司马衷又慌慌张张地大喊起来,“这水怎么是凉的?快去弄些温水过来,先拿瓶烈酒过来!快点啊!”
    整个天元宫的人都被他喊了起来,他带来的宫人也都慌慌张张地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站在门口的禁军统领张衡探头看了一眼,撇了撇嘴,示意让贺久年跟着张度去找秦太医。
    贺久年皱着眉,一点都不想动。“皇上这一天到晚的大呼小叫的,他自己不是也破过么,怎么皇后娘娘的手破了,就这样折腾?”
    “这是金枝玉叶呀。你赶紧的,别那么多废话。”张衡踹了踹他,“再不听话,我还把你调到皇上身边,跟着他去校场练兵去。”
    “别啊!我去还不成么。”贺久年满脸的黑,跟上了张度往太医苑跑了过去。
    寝殿的光线不好,司马衷把那些窗户全都打开,也点燃了宫灯和烛火,一下子明亮了许多。但下一刻,司马衷又喊了起来,“羊咩咩啊,怎么衣裙之上也有血啊,身上也受伤了啊?这可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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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羊献容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样的聒噪,终于张口说话,“这手上的血自然是滴在了衣裙之上,没什么的。也是臣妾不小心,竟然被一支金钗扎破了手,真是傻了。”
    “没事的没事的,羊咩咩不怕的,没事的。”司马衷又坐到了她的身边。
    翠喜已经在慢慢清理伤口,还拿来了一小壶烈酒撒在了她的手上。
    这一下倒是真心疼得厉害,羊献容忍不住呼出了声。司马衷赶紧揽住了她的肩头,又连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疼一下就好了。”
    等到秦太医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的时候,翠喜已经清理好伤口,也上了一些药粉。秦太医开了一些汤药,说是一日三次喝下去,七八日后伤口也就会愈合了。
    羊献容点了点头,忍着那一点点疼,看着司马衷,问道:“皇上,臣妾可否出宫为臣妾父亲守灵三日?”
    “……你知道了?”司马衷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急急忙忙跑过来是要告诉羊献容这件事情,“那你别太难过了,朕陪你去可好?”
    “不用了吧,否则又会有人说臣妾不合规矩了?”羊献容皱起了眉。
    “那你父亲这事情也挺大的呀,你们家现在也没什么人,朕给你撑腰也是好吧?”司马衷忽然怕了羊献容的蹙眉,竟然有一点点口吃。这女人最近一直在宫中,关了宫门不声不响,但气场却越来越足,自己总是要看看她的脸色才说话。
    “多谢皇上,但您是大晋的皇帝,不应为臣妾家的事情费心。其实,父亲这事情臣妾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前几日母亲就已经差人过来说了这事情的。事到如今,臣妾也是想尽尽本分,送他最后一程。另外,请皇上准许臣妾的两个兄长扶灵柩回泰安郡,让臣妾的父亲能够回归到羊家祖坟之中,长眠在羊家先祖的身边。”羊献容已经跪了下来,言辞恳切,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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