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这么一句话,司马越也松了一口气,朝着自己的红衣亲兵挥挥手,这群人立刻就鱼贯而出了显阳宫,依旧是站在外面守卫。而跟着司马越的那些内侍已经走了过来,跪在司马越的身边帮着他整理衣袍。另一旁,绿竹和连翘还在认真地执行着掌刑,嵇飞燕的脸上都被打出了血。
    “本宫虽说已经是太皇太后,但今日这后宫之事,本宫也是管得了的吧?”羊献容看着司马越,“王爷说,是吧?”
    司马越看着她,满脸的怒火,但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发火。“太上皇后为了维护大晋尊严,也是颇多费心了。”
    “是呀,本宫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十日后,将皇上安葬了,本宫也就……”羊献容没把这句话说完,只是看着司马越轻轻叹息了一声,“到时候,王爷又要辛苦了。”
    司马越也冷笑起来,想着到时候就可以让羊献容等后宫之人殉葬,也就扯平了今日的大亏。不过,他没想到羊献容又说道:“王爷今日也是辛苦了,我们去天元宫说说话吧。”
    “说什么?”
    “自然是……相关的事情了。”羊献容笑了出来,“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和王爷单独说了。”
    羊献容将司马衷所有的印章都交了出去,司马越一一检查过了,都没有发现传国玉玺的影子。即便是他有心做皇帝,没有了这个东西,也总是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听羊献容的口气,似乎是要说有关这个事情,当然要去谈一谈的。
    “好。”司马越看了一眼嵇飞燕,她已经是披头散发地昏倒在地。绿竹和连翘的动作极快,一百个巴掌执行完毕,两人又隐退在寝宫的暗处。他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又看了看外面依然跪在司马衷棺椁前的自己的正王妃。这女人的年纪也不小了,满头白发,一脸的苍老。她根本都不看嵇飞燕一眼,只是在默默地烧纸,一张又一张。
    想来,这位王妃也是极看不上嵇飞燕,更是讨厌司马越吧。羊献容抿了抿嘴角,喊了张良锄过来,“你找个门板,把这女人抬出去吧,别污秽了显阳宫的地面。”
    “是。”张良锄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找门板了,但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门板,最终找了个棺材盖子抬了过来。
    羊献容也不管那么多了,带着司马越从显阳宫宫墙的那个破洞中穿了过去,去了天元宫。
    毛鸿宾立刻起身开始指挥显阳宫的大小事务,也是将大家安排得妥妥当当,丝毫不乱,很有秩序地将这些人都请出了宫。
    真是一场巨大且热热闹闹的登基典礼结束了。
    天元宫这一边,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宫殿之中早已经空荡荡没有了那些奢华的摆设,上上下下又都用白色麻布悬挂,看起来极为凄凉和诡异。羊献容请司马越坐了下来,也让自己身边的所有人全都出去,并将寝殿的门关好。
    司马衷一直气不顺,隐忍不发。但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拍了桌子问道:“羊献容,你到底搞什么鬼?显阳宫寝殿那么黑,本王一进去之后,就觉得在给本王脱衣服穿衣服……是不是你让人给本王把龙袍穿上的?”
    “王爷不想穿么?”羊献容反问道。
    “我只是个王爷!”司马越嘴硬。
    “那你若是得到了《帝王书》呢?”羊献容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块黄绢,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不少小字,摊开放在了桌子上。 司马越本来还想恶狠狠地说上几句,但被羊献容这句话噎住,立刻低头去看这块黄绢,甚至还上手摸了摸。
    羊献容轻笑道:“这就是《皇帝书》的真迹,始皇帝留下的残卷,据说上面也记载了始皇帝陵寝的秘密。你不是一直想得到它,还放出话说谁若是帮你寻到,就许诺给他一个天大的愿望来实现么?”
    “你……要用这个换你的命?”司马越的眼中惊疑不定,想着羊献容的用意。
    “那你不先鉴定一下这东西的真伪,就要和我谈条件了?”羊献容看着他,眼中倒全是清澈。
    “你拿出来的,必然是真的。”司马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这可不足以让你不殉葬……这是大晋的规矩。”
    “我可没说我不殉葬,我只是想要一个人的命。”羊献容的手也摸了摸这块黄绢,缓缓地说道,“这是大皇姐临死前给我的,说是你想要这个,万一有需要保命的时候,可以拿出来。你也知道,我手里没有传国玉玺,现在也只有这个了。”
    “你想要谁的命?”司马越问道。
    “嵇飞燕。”
    “为何是她?”
    “为何不是她?”
    “缘由是什么?”
    这两个人快速对谈,彼此都在试探拉扯,司马越心中反而疑虑更深了。
    “为什么不呢?我看她不顺眼。”羊献容笑了笑,“她可是打过我一个嘴巴的。”
    “那你今日打了她一百个……”想到嵇飞燕刚才那个惨状,司马越心里都抖了一下。
    “但你知道那种感觉么?我与她也算是很熟识之人,她曾经极为爱慕司马颖,便攀上我,想着能够日日与司马颖见面。可惜啊,司马颖拒绝了她,她又迁怒与我……女人之间的那些仇恨,无非都是因为男人……你能够懂么?”
    “……可她现在是我的侧妃,即将成为……正妃……”
    “你的正妃会同意么?你的嫡子会同意么?”羊献容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刚刚她看到嵇飞燕被打,有走过来么?她说不准心里还很高兴呢。这种女人仗着自己年轻就要抢自己的夫君么?任何女人都会这样想的。”
    “……可她也算是立了功吧?”
    “比如?她帮你打开了长安的大门?让赵然去杀了乐妃?或者就是那日皇上死的时候,她将食盒抢走了?”羊献容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用极为平静的口吻在说话,可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是平静的?全都是惊涛骇浪,背后都是血淋淋的性命。“你觉得她知道了这么多关于你的秘密,日后会不会反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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