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丁不仅是先天神魔境界圆满的存在,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水之城的防御虽然不差,但也挡不住这等存在的攻伐。
    所以,武丁显圣之后,没等姜黎准备好的手段用上,水之城就被他给攻破了。
    实话实说,此举固然出乎了姜黎的预料,但总体来说是好事,省了姜黎的麻烦。
    “人域生乱,祖地却无有作为,未曾想,予离去不过七八万载,祖地竟堕落至此。”
    出手攻破水之城后,武丁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叹息一声,表达了自己对祖地的不满后,这才收回神念,返回圣地。
    于他而言,乃至对整个人族而言,目前最重要的,是让他安心闭关,好突破至禁忌之境,以继续提升人族在天地间的话语权。
    与此相比,人域的这点小乱子,实在算不得什么。是故,武丁的神念没有久留,在出手过后,便匆匆回去继续闭关了。
    这也是姜黎先前,没有想到武丁会显圣的原因。如今他正值闭关的关键时刻,岂能因为这点小事打扰他?
    若是惊扰了他闭关,从而导致他突破失败,那罪过就大了,简直是一下子成为了人族的罪人。
    叫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因此,从始至终,姜黎都没有召唤武丁的想法,最多也就是召唤他残留在天地间的印记。
    可谁能想到,正在闭关的武丁,会主动回应呢?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武丁显圣后,不但帮他破了水之城,还表达了自己对祖地的不满,变相的斥责了祖地。
    这点才是最重要的,加强了姜黎反对祖地的法理。你看,不止是姜黎对祖地不满,连人王都公然表达了自己对祖地的不满。
    由此可见,祖地确实出了问题,有些不得人心,必须改革。
    毫不夸张的说,武丁这一句话,比姜黎先前所有针对祖地的话加起来都要有用,杀伤力也要更大,真正将祖地推到了不利的局面。
    姜黎只是身份高贵,但实力不行。这就导致别人固然不敢找他的麻烦,但也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是故,面对他的威胁,祖地最多也就是收敛一二,几乎没做出多少改变。但武丁不同,他不仅身份高贵,乃是一代人王,实力更是恐怖,即将破入禁忌领域。
    因此,同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杀伤力可就比姜黎大多了。
    人域生乱,祖地坐视不理,这件事被姜黎抓到,最多也就是逼走三个祖地高层。
    可这件事要是由武丁发作,那直接就能让祖地变天,高层换掉大半。
    就是可惜,武丁闭关已至最紧要的关头,现在能分出一缕心神,也是借着众生愿力的原故,实在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管祖地的事。
    当然,就算能管,他大概率的也不会管。在人族,那些先贤与人王,都很忌讳退而不休。
    所以,他们一旦退位,那就是真的不管事了,把所有的权利都交给继承人。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露面,更不会插手后人的安排。
    每代人都有每代人的路要走,若是所有的发展策略,都由他们制定,那还培养后人干什么?
    既然都已经决定要培养后人,那就要相信他们,放心大胆的将权力下方,给予他们足够的时间成长。
    武丁也是这样的人,他都已经退位多年,就算对当今的时局不满,最多也就是抱怨几句。
    除非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不然他不可能亲自下场去改变什么。
    退位者就要有退位者该有的姿态,若是放不下手中的权势,当初又为何要退位呢?
    ……
    水之城突然被破,不仅超乎了城内守将的预料,也超乎了姜黎的预料,以至于他准备的很多后手,都没有用到。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城破了。于是,就见姜黎显化出庞大的法相,如同一座太古神山,耸立在天地之间,发出雷鸣般的响声,朝城内喊道:
    “降者不杀!”
    声若雷霆,震动四方,城内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然后没过多久,就有大量的守将放下手中的兵器,收起涌动的法力,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示意自己降了。
    姜黎一方表现出的实力太强了,彻底吓住了他们,再加上城破之后,他们信心破灭,故而,姜黎一招降,他们直接就降了。
    先前不直接投降,不是不想,而是不敢。生怕姜黎破城之后屠城,所以哪怕没什么信心,他们也做好了负隅顽抗的准备。
    战死总比被人屠杀强!
    可现在,姜黎既然向他们保证,降者不杀,心中最大的顾虑没了,那他们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坚持了,该降就降。
    当然,投降的只是绝大部分人,并非所有,依旧有小部分人在赋予顽抗。而对于他们,姜黎并没有手下留情,直接催动神通。
    刹那间,天穹之上,传来一阵阵雷声。
    轰隆隆!轰隆隆!
    旋即,璀璨的雷光爆发,如暴雨,如瀑布,从天穹之上坠落,将城内那些仍旧在负隅顽抗的将士,全数击杀,形神俱灭,什么都没有剩下。
    不仅如此,姜黎还下令,找出这些将士的家属,男性一律斩杀,女性充为奴隶,并毁其宗庙,绝其传承。
    在这个时代,这是最顶格的惩罚了,众人闻之,无不胆寒。甚至有诸侯面露不忍之色,觉得姜黎此举太过。
    有道是,圣明之君不绝人祀,诛其男丁,贬女性为奴隶,这都是正常的事,大家都能接受。但毁人宗庙,断其传承,这就过分了。
    这不仅得罪了活人,还把幽冥界内的死人,也一并给得罪了。
    把事做绝,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然而,面对诸侯的劝诫,姜黎置若罔闻,丝毫没有理会。甚至于,被人问的烦了,他直接回道:“今我所为,皆是周侯所教。”
    “诸位若是觉得我做的过分,回到朝歌之后,便去问罪西伯侯吧,问问他,为何要这么教我?”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姜黎这句话,直接把附近诸侯到嘴边的话,全都给堵死了。都是传承多年的老牌势力了,他们岂不明白姜黎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指当年周国攻破九黎古国,毁其宗庙,断其传承一事。都言圣明之君,不绝人之祀,那周国所为,可有报应?
    现如今,提到西伯侯,谁不称赞他一生贤明?真的是贤名享誉九州内外。
    先祖作下绝人之祀的事来,并不影响后人成为贤者,拥有天大的名声。有这样的例子在,姜黎效仿之,谁能说他做得不对?
    再说他做的不对前,不如先去问问西伯侯,让他就先祖之事道歉、谢罪,再来指责姜黎也不迟。
    话说到这种地步,诸侯还能说什么?就算要说,那也是骂西伯侯的先祖不是东西,开了个坏头,这才有了姜黎今日之举。
    周国能为,他黎国也能为!
    当然,姜黎之所以这么做,不是为了给西伯侯找茬,主要还是为了起到威慑的作用。
    告知剩下的有苏国贵族,及时投降,可免一死,但负隅顽抗,不仅自己会死,还会连累家人,以及地下的祖宗。
    不想宗庙被毁,传承断绝,列祖列宗无所依,那就不要负隅顽抗。
    “入城,清点战俘!”
    将负隅顽抗的将士,全部击杀之后,水之城内,再无抵抗的力量,姜黎直接率部进城,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接管此城。
    不是说打下水之城后,战斗就结束了。事实恰恰相反,拿下水之城后,战争才算是刚刚开始。
    估计要不了多久,有苏国的八部援军就会赶来。在他们赶来之前,姜黎所部要是不能完全接管水之城,然后据城而守的话。
    那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有苏国的援军重新赶出去,不得不弃城而逃。
    当然,除了守城之外,其实姜黎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放弃水之城,转而集中力量,去攻打下一座城池。
    此时,剩下的七城,尽皆分兵支援水之城,城内守军必然不足,防御力大大降低。
    姜黎若此时率兵来攻,那破城的速度,恐怕不会比攻打水之城更慢。
    但姜黎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没有意义。若不能把有苏国的援军干掉,那他就算把剩下的七座城池全都拿下,也没什么用。
    其结果,和水之城一样。这边刚刚攻下一座城池,没过多久,有苏国的援军便跟着赶来,迫使他不得不继续弃城而逃,奔向下一城池。
    然后,就是重复以上动作。
    但攻城颇耗力量,接连攻下数城,便是姜黎都受不了,何况是底下的将士们?
    真要这么搞,那估计没几次,姜黎这边士气就要崩了,从而被有苏国援军抓住机会,一举击溃。
    城池攻下来之后,守不住又有什么用?反而会成为累赘,消耗己方实力。所以,姜黎放弃了弃城,继续攻打下一城池的计划。
    他要据城而守,一战击溃有苏国的援军,从而让有苏国接下来,再无力组织进攻。
    “十万上三境,百万中三境,数百万下三境,以及数亿奴兵。”
    进城没多久,黎风就拿着整理好的信息,朝姜黎汇报道。
    以上这些数据,就是有苏国的守军,和火之城差不多,想来其余七城的实力,基本也都是这个层次。
    一个城池,就是十万上三境,九座城池加在一起,就是九十万了。而这,还只是九城的实力,苏城只会更强,起码有百万上三境。
    而这次姜黎率军攻打有苏国,也只是带了百万上三境而已。论及兵力,也就和苏城差不多。
    但那是之前,现在不一样了。本来,同等级的情况下,大商的精锐就要胜过有苏国一筹。
    更别说,随着攻破火之城,姜黎所率大军,实力整体提高了一个台阶,已非原先可比,就更不是有蜀国的精锐所能抗衡的了。
    所以,同样是百万大军,苏城的百万大军,绝不是大商百万大军的对手,甚至是连十万大军都挡不住。
    只可惜,苏城有外族相助,使得他们的实力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就是姜黎,一时也有些看不真切。
    是故,他这才不敢直扑苏城,而是先攻打周边城邑,掠夺气运,以提升己方实力。
    坐拥百万上三境将士的姜黎,没有攻破苏城的把握,可坐拥一万天仙,乃至十万天仙的姜黎,就有这个底气了。
    十万天仙在手,就是妖族姜黎都敢率军攻打,何况一区区有苏国。
    不提苏城百万精锐,只说九城九十万精锐,一开始聚城而守的话,确实是个大麻烦。
    但现在,九城已先后被姜黎克两城,九十万精锐,也只剩下七十万。
    于姜黎而言,已经没什么威胁了,皆是囊中之物,只需给他足够的时间,就能将其拿下。
    “幸好,有苏国不知愿力之妙,他们若是知晓了愿力的妙用,那他们所能发挥出的实力就骇人了,我等再想攻破水之城,代价就大了。”
    得知水之城内的人数后,姜黎有些后怕的说道。
    不知愿力之妙,就无法发挥出底层的作用,那数以亿计的奴兵对水之城来说,就不是助力,而是累赘。
    不然,合他们之力,齐齐祭祀九尾妖狐,必然能使水之城气运大涨,多撑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甚至于,能给姜黎带来巨大的伤亡。
    攻城也是会死人的,不是被敌人所杀,而是被阵法榨干而死。众将士合力组成阵法,看似安全,只要阵法不破,就不会危及性命。
    其实不然,因为催动阵法,也是需要消耗自身法力的。若是法力充足,那倒没什么。
    可法力耗尽后,大战仍没有结束,那阵法运转时,抽取的就是生机了。
    生机浑厚,兴许还能撑到最后。可生机不足,那只怕难逃被阵法榨干的下场。
    所以,每场大战下来,都免不得有很多将士,因生机被榨干而亡。一般而言,大战越惨烈,消耗越大,伤亡就越大。
    反之亦然。(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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