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没有陈益想象中的安静,方书瑜似乎心情好了起来,陈益以此判断她刚才应该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要和自己一起去云州。
    久违的夫妻联手查案吗?听起来好像不错,他已经快忘了上次和方书瑜一起查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真要去?”
    “真要去。”
    “好。”
    简单的问答,敲定了此次去云州的第二人选,这点小事陈益不可能拒绝方书瑜,想去就去呗。
    既然方书瑜要去,那么安全性陈益就要考虑到,虽说是刑事案件,但防患于未然。
    嗯……问问傅国勇有没有这个兴趣。
    秦飞必须去,这小子他用习惯了。
    何时新和诸葛聪两人要带一个。
    林辰这个画像师要带着,大部分情况可能用不到他的技能,但只要用到一次,就有可能给案件带来重大突破,有备无患,他在市局里是最闲的。
    还有就是……程汉君吗?可以问问。
    查案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既然夏阑山说可以带几个熟悉的人,那就带全,以求用最快的速度将案件侦破。
    刚才提到的这几个人,足以武装一个特案调查组了,信息高手、法医、痕检、画像师、格斗冠军……根本没有短板。
    再加上他这位控制调查方向的队长。
    这伙人要是破不了的案子,其他高手去了也很难有收获。
    陈益和方书瑜就此交流了一下,后者当然没有意见,加谁无所谓只要陈益在就行,其他人她不在乎。
    “你刚才说想深入了解翡翠行业,是什么意思?不会想变成专家吧?一天的时间也不够啊。”方书瑜问。
    陈益:“不用变成专家,入行即可,此案虽然暂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云州明城丢了一枚上亿的翡翠手镯,四起命案发生在翡翠之乡的瑞城,听起来好像和翡翠牵扯不小?值得怀疑啊,提前准备准备总归不是坏事。”
    方书瑜点头,陈益向来思虑周全,最大程度防止捉襟见肘的尴尬情况发生。
    “一亿的手镯……不敢想象啊。”她现在还吃惊于手镯的价值,一亿实在是太夸张了,真的会有人买吗?还是说有价无市?
    陈益道:“到了这个级别的话,应该和收藏品差不多了,类似古董,价值是行内人赋予的,明天我找专业的人仔细问问。”
    闲聊中,车辆消失在道路尽头,尾灯逐渐模糊。
    翌日,陈益分别和何时新等人通了电话,除了诸葛聪之外,都表示非常愿意和他一同前往云州。
    诸葛聪并非不愿意去,而是最近家中出了点小意外,母亲生病住院了,动了个小手术问题不大,他虽然不用陪床照顾,但这段时间要是出差的话,内心着实有些放心不下。
    从语气能听得出来诸葛聪还是相当遗憾的,纠结的很。
    陈益理解,几句话打消对方顾虑,亲人住院,到了云州也无法全身心投入查案工作,带着何时新也是一样的。
    在送上安康祝福后,陈益挂掉电话,利用私人关系开始打听翡翠行当专家。
    高端翡翠动辄几十上百万,在圈内找一个专家还是很好找的,联系上之后,陈益叫上何时新等人,在中午订桌请对方吃了顿饭。
    此人叫柏江波,阳城人,业内知名的玉石鉴定专家,在国家文化协会以及东洲古物鉴定培训中心都有职位,堪称权威级别人物。
    得知陈氏集团、省厅的陈益想见他,他哪会拒绝,立即赶过来了,这可是送上门的人脉关系,要好好把握住。
    几人边吃边聊,从中午一直聊到了下午四点,耗时三个多小时。
    对于翡翠行业,陈益已然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了解。
    论对翡翠的重视程序,国人当属世界第一,翡翠和黄金不同,流通性比古董还差,市场其实是很容易崩掉的,一旦不认了,那就是普通石头而已。
    “亿元级别的手镯?”柏江波难得吃惊起来,“那可是相当罕见了,种水和颜色都必须达到顶尖品质,应该是高冰满色的帝王绿。”
    翡翠手镯的价值看两点,第一是种水,第二是颜色,种水越好价值越高,颜色越好价值越高。
    如果种水和颜色同时具备的话,价值翻几十倍。
    普通人买翡翠一般需要做取舍,要么求种不求色,要么求色不求种,预算不够想要颜色好的,种水就差,想要种水好的,颜色就差。
    高冰满色帝王绿,就是典型的种水和颜色全都顶尖的手镯品质,一个亿合理。
    陈益问;“没有玻璃种满色帝王绿手镯吗?”
    柏江波摇头:“翡翠是天然形成的,纯玻璃种满色帝王绿手镯我到现在还没听说过,高冰已经非常罕见了,挂件我倒是见过,比较小,起货比起手镯来说相对容易。”
    豆种,糯种,冰种,玻璃种,这是翡翠的种水。
    行业有句话:翡翠越像玻璃越值钱,但玻璃不值钱。
    当然,这只是粗略划分种水,黄金有价玉无价这句话就是因为每个翡翠都独一无二,没有那么标准说具体到了哪个品质。
    比如糯冰种,就是糯种开始向冰种化开的种水品质,但又没完全到冰种,所以是糯冰种。
    冰种也有细分,比如正冰、高冰。
    刚才柏江波所说的高冰,就是无限接近玻璃种的高级品质,再加上满色帝王绿,价值直接起飞。
    柏江波表示,翡翠手镯的价值先看种水,如果某个手镯单看种水价值十万,那么加上满绿颜色就要乘以二十到五十倍,也就是二百万到五百万。
    其他颜色比如紫色黄色或者仅仅飘绿飘紫等等,都有一个大概的价格,很复杂。
    翡翠和黄金不同没有规定价值,理论上买家花多少钱都有可能,所以行业内翡翠开价极高。
    “陈队长,你是要买翡翠吗?”柏江波问,“如果你要买翡翠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提供建议,不说捡漏,肯定不会吃亏就是了。”
    陈益笑道:“去云州出差,可能会接触到翡翠,所以提前了解了解。”
    柏江波:“云州啊,好地方,云州瑞城我去过,那里是翡翠之乡,到时候陈队长要是真想买翡翠,直接按照三分之一四分之一砍就对了,开价百万的翡翠手镯,二三十万应该能拿下。”
    听到这里,程汉君提出疑惑:“既然如此,他们直接卖三十万不就行了?”
    闻言,柏江波意味深长的摇摇头,笑着说道:“多年的行规了,开价,卖价,成交价,其中差距是很大的。”
    陈益:“我听明白了,早年卖家自己也不确定手里货物的价值,担心卖便宜了,所以往高了开,开价是开价,买家是可以砍的,而且是往大动脉砍,这个东西本来就没有固定的价格。”
    柏江波点了点头,道:“对,要是遇到大冤种连价都不还,卖家可就是赚大发。”
    “对了,有件事要提醒你们一下,到了云州,如果不想买千万不要随便还价,翡翠行业有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你可以随便还价,但只要卖家同意卖,你就必须买。”
    “虽说没有法律支持,但在瑞城这种地方,一旦卖家同意买家不买,还是比较麻烦的,这种情况大部分都是报警处理,卖家轻易不会放你走。”
    程汉君升起恶趣味:“开价十万我还价十块,不就安全了。”
    “呃……”柏江波无奈一笑,“是这么个道理,你掌握精髓了,但容易挨打啊,哈哈,虽说开价高,但也没有那么夸张。”
    交谈的最后,柏江波拿出手机调图片教陈益去辨别翡翠品质,没有任何藏私,把多年来的经验和个人见解浓缩,一股脑灌输给陈益听。
    陈益的学习和理解能力还是很强的,离别之时,感觉自己都快到专家水平了,反正就那么点东西,没啥复杂的。
    “你要是喜欢,这次去云州有空给你买一个。”
    陈益看到方书瑜空荡荡的手腕,自认作为老公不太称职,想着补偿补偿。
    家里有金镯子,但是太重了,而且方书瑜不喜欢黄金饰品,带着老气。
    “工作带着不方便。”方书瑜道。
    法医通常需要精细的操作,手镯有可能妨碍手部的灵活性和操作的准确性,使用仪器的时候也会不便,甚至存在污染损坏检材的风险。
    不过,非工作时间可以带,再说了,有手镯不带和没有手镯,不是一回事。
    陈益看出方书瑜的意动,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男人对女人看行动不看语言。
    一切准备就绪,陈益一行人和夏阑山见了面。
    对于刚结婚就被叫走这件事,夏阑山再次向陈益表达了歉意。
    夏阑山是方松平的老战友,道歉陈益可受不起,让对方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查案本就是刑警的职责,去哪都一样。
    “我喜欢查案,愿意查案,夏叔真是言重了,我还要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呢。”陈益的场面话越来越熟练。
    不管真假,反正夏阑山觉得很舒服,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越发好。
    在介绍了何时新等人的身份后,夏阑山没有任何意见,表示此次云州一切花费都由云州省厅出了,落地的时候会第一次时间给大家调枪。
    他豪气云天,还说就算要狙击枪都行,当然这是开玩笑。
    我一个刑侦队长要狙击枪干什么。
    陈益顿觉有趣,初步了解了夏阑山的性格,比方松平要豪迈许多。
    众人来到机场等候起飞,陈益一直在和夏阑山聊天,他已经知道了云州刑侦副总队长韩跃东受伤的事情,此刻深入问询。
    “然后呢?受了伤没有再派人去跟进线索吗?”
    夏阑山道:“暂时没有,他刚刚受伤,就在你结婚的前一天。”
    陈益:“线索不重要?”
    这都已经三天了,如果是重要线索,应该不会放着不管。
    夏阑山详细解释:“他是在去瑞城一个寨子的路上,从马上掉下来摔伤的,听说那个寨子以翡翠起家,颇有翡翠发源地的意思。”
    “韩跃东之所以要去那个寨子,是因为有人看到四名死者之一曾经在附近出现过,而且不止一次,但他的家离的很远。”
    寨子其实就是村庄,当地人叫习惯了而已。
    陈益:“什么时候出现过?”
    夏阑山:“大概……三四年前吧,算是值得走访的线索,但韩跃东突然受伤就让这件事耽搁了下来。”
    陈益:“四名死者是干什么的?彼此认识吗?”
    夏阑山:“认识,瑞城就那么大,其中两个人做翡翠生意,另外两个人一个开酒店一个开旅行社,都有点小钱,具体的,等明天去省厅给你看详细卷宗。”
    陈益微微点头。
    案件已经在他面前撕开了冰山一角,果然不愧是翡翠之乡,连续发生了五起重大刑事案件表面上……似乎都和翡翠有点关系。
    “命案和盗窃谁先谁后?”他又问。
    夏阑山:“四具尸体全部被发现后不久,发生了盗窃案。”
    陈益回忆云州地图,明城和瑞城两个地方距离有点远,存在联系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上飞机之前,夏阑山提醒陈益做好心理准备,这四名死者的死亡现场……有点古怪,好像寓意着某种仪式。
    周围点了蜡烛,还画了稀奇古怪的符号。
    死因,是额骨洞穿导致颅内大出血,白话说就是凶器直接穿透了额头,一击毙命。
    现场没有发现凶器,法医判断是类似长锥的尖锐利器。
    专案组查遍了能查的所有资料,走访了大量民间人员,包括早年封建迷信遗留所谓的“神婆”、“祭司”、“术士”等,没有任何收获。
    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像凭空冒出来的,不管凶手动机为何,按理说这种离奇行为不可能自己创造,总要有点依据。
    听着夏阑山的话,陈益微微挑眉,想起了江城的案子。
    像这种作案手法高度一致且非常特殊的,肯定带有深层含义不为人所知。
    深层含义,基本可以说就是作案动机了。
    整的花里胡哨,会给警方留下相当多可供调查和推断的线索,这难道又是一起复仇杀人案吗?
    带着疑问,飞机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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