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回事?我们四个人一路出京,暗卫协助我和柴秀甩开两个跟班,而其中之一的镜月又是知道这件事的。那么,其实要甩掉的就只有玉笛了?

    “锦兮,你知道么……”似乎看出我的不理解,柴秀轻声叹气,手指轻轻勾勒着我的脸颊,“周国在我大殷安插了细作。这些年总有机密消息走漏……经过排查,那细作、就在卫相府中。”

    这可真是……晴天霹雳啊……我家里居然藏了敌国的细作?

    “秀、秀秀,那、父皇已经锁定那个细作是玉笛了?”

    “哼哼。”柴秀耸耸鼻子,“你这笨蛋,带着细作在身边那么久居然浑然不觉。这次出行,父皇也交代了任务……”

    “这样?”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却招来公主玉手一推。她说:“笨蛋。自然是想办法把与他接洽的人找出来。这些信息定然不是他一个人便能传回周国的。”

    虽然柴秀如此开诚布公的说出了皇帝舅舅的想法,可是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啊。以皇帝舅舅那多疑的性子,柴秀现在与我说的话也难保不是在试探我们卫家吧?虽然秀秀不见得是皇帝舅舅的同伙,但是被他利用一下还是很可能的。还有就是,我现在觉得前阵子皇帝舅舅让清溪公主住到我们家是为了找到和玉笛接洽的人。甚至我还有个猜想,那个人就是没事就以看望妹妹为由却总是对柴秀表现出觊觎之心的秦王殷骁。

    对于自己家里出了细作这种事,说实话我还是挺难以接受。我卫氏从太祖还是唐朝封的楚王时就一直效忠柴氏,当初也是力挺楚王登基为帝的股肱之臣。虽说如今君臣间存了些隔阂,那也是因了一些难以言表的忌讳——说白了就是皇帝舅舅就算再重新卫氏也不能让我们威胁到他的帝位和柴氏皇位的传承。可若上升到暗通敌国这个层面,那就是不可饶恕的背叛了。我的父亲,看着如此睿智的男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情来的。可是——

    如果,柴卫两家已然闹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父亲为了自保牵连进外族……不、不管怎样,我都要找时间与父亲确认这件事情。历史无数次记录了背叛者的下场,不论原主或者继主,他们对背叛者都只有一个处理之法,那就是——杀!

    “秀秀,接洽人,难道不是混在周国使团里的某一个么?”我努力压住自己的情绪,将那些荒诞的念头都抛之脑后。皇帝舅舅还肯把公主嫁入卫氏,就证明了柴卫两家并没有到那个地步。我实在是庸人自扰,自己吓自己了。

    “父皇说刚开始他也以为是这样。”柴秀叹了口气,“他故意让殷溪殷昭住在我府中,就是想看看他们会不会接触。可是敌人明显比我们想象中要狡猾得多。”

    “既然如此,玉笛又是如何暴露的呢?”我露出一副不敢相信表现,这里面有几分故意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玉笛似乎从几岁时就卖身卫府跟着我了,如果他会做出这种事来,那实在、太可怕了。”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越来越厌弃这样的自己。

    看看我是怎么了?为何与秀秀相处的时候越长,我却反而越害怕。她是那样的尊贵、美好。而我,却什么都不是。可偏偏就是这个什么都不是的我,还要小心翼翼提防着某一天会在睡梦中沦为阶下囚。卑鄙如我,如何能心安理得站在柴秀面前啊……可是,每当面对柴秀时候,我总会想到那个让我如头悬利剑的皇帝。可那又是她的父亲,要我如何向她倾诉我那些讳莫如深的复杂情绪?

    “锦兮……”柴秀欲言又止地靠在我肩上,“公主犯法,与庶民同罪。书上虽记着是稷和尚驸马,但在我心里早已把自己当作卫家的一份子。”

    卫锦兮啊卫锦兮,你真是何德何能?我只觉得眼眶微热。那是一种完全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情绪,只仿佛那泪的热度都沁入了心里。我无意让柴秀在两个家庭中做出选择,因为我自己也做不到。如今得了她这样的肺腑真言,我除了“牡丹花下死”,还能有什么怨言呢?况且,我所担忧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不是么?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又哪能真让她丢了性命?

    “秀秀……”我展颜一笑,“你想哪儿去了。既然皇帝舅舅都肯告诉你这些了,那自然就证明了他是相信父亲的。”

    柴秀嗤笑:“卫锦兮,你就不能不这么败兴?”

    败兴?仔细想来,从永和六年、甚至更早开始,我的确一直都在做着让稷和公主殿下败兴的事情。这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倒也贴合实际。只可惜了公主殿下这金鳞却无缘无故落进了池子里。我、卫锦兮,哪里有理由去怨怼?

    “是锦兮之过。锦兮以身相许将功补过如何?”我拱拱手赔笑。

    “哼。”柴秀挑眉,斗志昂扬,“待本公主学成,哪轮到你如此欺负人。”

    唉,谁叫我就是喜欢她呢?以后的事情,便以后再说吧。不管皇帝舅舅如何、不管我父亲如何,我对秀秀的心……绝对不会改变。

    到了湖州,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皇叔的住所。只是地方虽然找到了,却已经是一捧黄土。他与他心爱的女子一同葬在湖阳郊外。明明是皇家子嗣,最后却落在这样一个连一方地主都不如的坟头里。

    在皇叔后人的引导下我们去祭拜了他们。自始至终,那位后人对我们都表现出疏离。直到我们告辞之时,他才恭恭敬敬以大礼相送,曰:“后会无期。”

    所以说,整个过程我们都是碰着个软钉子。可太后年纪大了,思念后辈之心无错,我们又如何能辜负老人家的殷殷期盼?我与柴秀商量着,最终还是隐了实情只说不曾找到。

    我们在湖阳滞留些时日,也并不曾遇见合眼缘的婴孩。后来柴秀得了镜月的消息,说是自我们坠河那天开始,玉笛就不断地试图向镜月套话。除了焦急地找寻我们的下落外,还趁着往帝京传讯的时候多传了一封简讯。承载那封简讯的鸽子,被暗卫在清溪郡的安越城截获。安越是离周国国土最近的一个郡,从地图上来看它就像箭矢的头部扎入周国的版图。自从天佑元年周国将清溪郡并其他二城献给我朝,新的疆土划分所代表的寓意象征已经多次被人提起。

    皇帝舅舅听惯了这些恭维话,竟也当了真。将安越、乔州一并纳入清溪郡管制。可如今这情状,我倒觉得还真难说到底是谁给谁一次重击。周国所献出的城、送来的公主,到底都存了哪种心思呢?

    虽然书信被截获,却也暴露了玉笛已经被怀疑的事实。后来他们在安越搜查了很久,抓住了一个长期在当地贩卖手工陶器的商人。他把信息都烧在陶器的内里,那是一般人都不会注意的地方。知情者收到陶器就将之摔碎,再拼凑碎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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