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发抖,拽着袖子将已经散乱的衣合拢。

    “公主?”婢子们从来不曾见过公主露出如此坚如寒冰的表情,一时心惊胆颤。

    “驸马醉了。着人抬她去书房。”柴秀按捺着火气回过头,却见着那个罪魁祸首正睡得安然。她几乎一瞬冷静下来,想起了自己嫁给此人的本意。

    婢子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直跟随柴秀的镜月开口说道:“公主,大婚当日驸马就宿在书房,这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柴秀泠然一笑,“在这府里,予就是规矩!”她嫌弃地看了卫锦兮一眼,道:“快把这醉醺醺的家伙从予榻上弄走!”

    镜月恍然大悟,连忙喊了几个机灵的小厮将人抬走,边埋怨道:“驸马爷也真是的,明明大婚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喝成这样。”

    柴秀瞥了她一眼,终究没怪罪她的自作主张,说:“你去给驸马送床被子。”

    镜月领命,刚要出门又听到自家主子懊恼地喊住她:“算了,让她冻着吧。”镜月轻笑应下,心道自家主子就是口是心非。

    柴秀瞪她一眼,待屋里只剩下自己,才轻叹一声、松了口气。方才,她还担心那个其实是表妹的表弟真做出那种事来。虽然最终停止的方式让她不太满意,但……终究是逃过一劫。

    “卫锦兮……”大殷稷和长公主向来清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是夜,终究是失眠了。

    而另一边的书房里,当背靠到硌人的床榻、当周围再次恢复安静之后,卫锦兮才睁开了原本紧闭的眼。她抬手摸了摸刚才被打的脸颊,还感觉得到一阵阵灼热的痛——柴秀这一巴掌还真的未曾留情。

    扯起一丝苦涩的笑,卫锦兮想起方才在新房的时候、在掀开鸾帕的那一瞬间、在看到秀秀的脸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不可遏制地怦怦直跳。她知道那代表什么,也知道那不能代表什么。

    对于自己居然会真的对一个女子动情,这个人还是她曾经最亲密的伙伴这一点卫锦兮打心里抗拒,可反复将自己与那些禁书读本上的情爱对比却让她无法否认。这心动,绝对不是单纯的因了柴秀的美或是因为酒醉。但是那又怎样?她永远都不会告诉柴秀真相!因为不管柴秀能否接受她的感情,她们的结局都只有一个。而显然,皆大欢喜并不适合她们。

    卫锦兮痛并快乐着。显然,因为在新婚之夜惹怒了公主,她这个驸马才上任就遭到了贬谪。纵然在外人面前看起来那么般配好似情投意合,却也只有他们身边的人知道这两位主子的关系坏到了怎样的程度。

    外人只看到他们牵手外出赏花,却没听到公主冰冷地拒绝驸马更加靠近。他们只知道每月十五公主府都会点灯相邀,却少有人知道那一天的公主殿下根本不能行房。更不会有人知道,大婚第二天卫锦兮就看到两个打扮得比女人还妩媚的男子在张总管的带领下从后门进了公主府,然后再也不曾离开。

    没有人知道她那一刻经历了怎样的窒息,又花了多大力气去消化去接受现实。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断地告诫、暗示自己。卫锦兮,不可以喜欢殷人,尤其,她还是位公主。

    卫锦兮坦然地吃着暗亏,安心的接受了一个驸马应该遵守的规则。她也没有刻意讨好,只是久而久之的,便自觉减少了出现在柴秀面前的次数。而另一方面,她会尽量拣出些对大殷无甚影响的消息传去北边,偶尔虚虚实实地送些贪官污吏的名单。好在北边似乎只是想更加了解南边的情况,又或许他们也知道卫锦兮是个新手,所以并没有为难这个不怎么敢作为的她。

    到了六月,公主与驸马不和的消息已经广为流传。而皇帝陛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赐婚并没能让宝贝女儿真正满意。但或许迫于这段关系才刚开始,又或许因了他对卫氏的顾及,也可能是为了自己金口玉言的面子,他并没有及时纠正这个错误,但作为补偿,皇帝陛下甚至开始不掩饰地给自己女儿府里送去了各式各样的男子。

    卫锦兮不止一次看到那些狐朋狗友可怜的眼神,也不是没注意到宫倩眼中的担忧和欲言又止。可她不想看不想听,柴秀这一次,是真的把她伤了。纵然,这本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自作自受,痴心妄想。卫锦兮第一次体会到有苦难言的滋味。她当然不能选择借酒消愁去坐实不和的传言,好在她也有她的驸马府。虽然比不得柴秀那里富丽堂皇,却也足够她躲在里面努力构筑起坚实的铠甲来保护伪装自己了。

    从那时候开始,柴秀就经常带着男宠出入公主府。有一次卫锦兮受了卫国邀请去了以前常去的酒楼,一路上却总能听到百姓在她背后指指点点,悄悄议论柴秀今天又带了谁去哪里游玩去哪里风流快活。玉笛恼怒地想去呵止他们却被卫锦兮阻止了。她抖了抖宽大的袖口,轻笑:“玉笛,何苦让自己变得更加难堪?这并非他们的错,只怪你我的耳力不应如此敏锐。”

    玉笛懊恼万分:“公子,那公主也太过分了,完全没有为人-妻的样子!哪怕她稍微收敛些,又何至于让公子你的名声变得如此不堪?”

    “她一个女子都不在意,我又何惧?”卫锦兮淡淡反问,“玉笛,难道你觉得公主一心扑在我身上会对咱们更有利么?柴秀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敢拿自己的名声做文章,咱们不得不防。”

    “公子的意思是?”

    “我要的只是这个驸马的身份,如今得到了,唯有配合公主不要失去这个位置就好。”卫锦兮蹙眉,“以后,不必向我汇报公主和那些男宠在一起的细节了。便是他们做了什么,也无碍大局。唯一要防的,是那些男宠中是否有官家的耳目。”

    到酒楼时,卫国已经等在那。他专门包了单间,给卫锦兮温了一壶好酒:“兄弟,为了大业,苦了你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因祸得福,平安王世子前阵子提起你,说要约你去见识真女人呢。”

    看来还真是所有人都知道卫驸马近期的遭遇,卫锦兮甚至开始担心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在她及冠的重要日子得到一只价值连城的翡翠玉冠呢?

    “卫兄又不是不知道小弟的身份,哪里敢去和世子鬼混。”

    卫国叹气:“当初本想着你与长公主关系好,说不定能有些益处。如今看来真是晦气,偷鸡不成还惹得一身骚。兄弟你当了这驸马等于断了仕途,咱们怕是要从长计议。”

    “这本就是官家的本意。”卫锦兮道,“官家不想卫家再出丞相了。”

    “嘻嘻,公子这么确定自己有丞相之才?”玉笛却反问。他跟着卫锦兮久了,主仆之外也算半个友人。

    “不管我有没有丞相之才。”卫锦兮瞪他一眼,为此人的口不择言而眯了眯眼。

    卫国斟满酒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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