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快步往前走。卫锦兮顿了足,想了想还是清了清嗓子,唤道:“昭儿!”

    本来回着头跟殷昭说话的张光耀听到声音僵住了,他缓缓回头,看见卫锦兮就站在离自己不过十米的地方。他的确仍旧记恨着卫锦兮,这个殷国降将让他在父亲阵亡后受尽了冷嘲热讽。可偏偏,这个仇敌还摇身一变成了今上最喜爱的妹妹的驸马。他虽忌惮殷昭的势力,却又实在想报复一下卫锦兮。又正巧,在一起借酒消愁之时听到秦王也对这位天降驸马颇有微辞。两人一合计,决定利用美人计慢慢蚕食昭阳公主对这位驸马的信任。等卫锦兮失了宠,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可谁曾料到,这位秦王殿下说成是“傻子”的驸马爷,居然没有按常理出牌。这第一次就如此轻易被化解了,以后还怎么让狐狸似的公主相信自己?

    张光耀脸上瞬息万变,最终尴尬地一笑:“咦,卫兄弟,原来你在这里。正巧,公主来寻你了呢。”

    卫锦兮看向张光耀身后一直板着脸的殷昭,轻笑出声:“昭儿,你果然来了。”那声音里透露出的欣喜,让人觉得她似乎一直在等着殷昭来寻她似得。如此一来,张光耀的神色更加紧张,心里不知骂了殷骁多少次。

    殷昭望向卫锦兮的面庞,许久都不说话。这样的卫锦兮,根本不是私下里对着自己的那一个。她的脸上戴了面具,可恨自己却不能在此时去拆穿。殷昭轻叹一声:“卫郎,你可让昭儿好找。”

    卫锦兮喜悦上前,牵了殷昭的手,说:“还不是秦王兄的酒太烈,我才离席来吹吹风么。可谁知竟又犯了迷糊,不知走到了哪里。这不,我正惦记着你,你便来了。”

    殷昭因这一握的温度微微失神。这个混蛋卫锦兮,她、她何时在自己面前露出过这等娇嗔!殷昭只恨不得戳瞎了身旁那个已经傻眼的大男人那一对招子。她下意识皱眉,也顾不得其他,牵着卫锦兮的手便往府外走。

    “好啦,别生我气了好不?”卫锦兮捏了捏殷昭的手,赔罪道,“你是来接我回家的么?”

    “嗯,是。”她定然是将我当作柴秀来对待了!意识到这一点的殷昭突然失了那些因卫锦兮态度转变而生出的焦躁,心仿若跌入谷底。卫锦兮……为了她心中的那个执念,会毫不犹豫的……利用自己……

    于是二人去前厅找身为主人家的秦王殷骁告辞,殷骁难免打趣了两人一番。他乘着醉意就是不放人,直到卫锦兮连饮下三小碗火辣辣的烈酒才允了告辞。二人上了马车,卫锦兮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禁抱怨道:“你那秦王兄也太不厚道,办了几次宴会原是为了降低我警惕。我就说他何时变得这般好了。”

    “怎么?”殷昭轻声问着,却一直低头望着自己的手。

    “他和那张光耀合谋着算计我。若非这局设的太次,此时你已经见着我与那苏大家在床榻缠绵了。”卫锦兮用拇指与食指捏着太阳穴,道,“不过你们周国的酒还真是有劲儿。我才喝了三小碗便觉着太阳穴突突着难受。”

    “秦王兄他为难了你?”殷昭问道,伸手揽着让卫锦兮靠在自己肩上,“我已经在府里备了醒酒汤,回去便喝了。”

    “你啊,比小时候的确温柔多了。”卫锦兮轻笑,靠着殷昭还不老实,“殷昭,可不是我耍酒疯占你便宜。抛开那些国仇家恨,你这娃娃倒也是不错的朋友。”

    “你也不过比我大岁余,凭什么一直将我当孩子看待!”殷昭觉得胸口堵得慌。这卫锦兮什么都不行,就是气人有一整套的经验!

    “我知道,我要回去还得靠你。”卫锦兮接着喃道,“我这段时间想了好多好多。就在今晚,也不知怎么的就再也压抑不住了。我啊,就算是死了,也还是想回去。秀秀说会一直点着房门前的那盏灯等着我回去。所以,我必须回去。”

    “你要回去,也得留着命回去才是。”殷昭愣了半天,才回答道,“瞧你现在,就是个郁郁不得志的酒鬼。只怕稷和姐姐见了,也不会高兴的。”

    “是呢。她不喜欢我贪杯。”卫锦兮点头,眉间的折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川”字,“我就是懦弱、胆怯了。这记忆回来了,我突然、突然就乱了方寸。”

    “我……我可以帮你回去。”殷昭咬咬牙,好久之后才说道。

    “我知道你定然有办法的。”卫锦兮笑,“可是不是现在。我知道、我都知道。殷昭啊,其实咱们也算不上朋友。不过就小时候绊过几次嘴。可为何,我就觉着你不会害我呢?”

    殷昭因了这句话陷入沉默。为什么呢?她自己也不大明白。只是心中隐隐觉得,不明白才是最好。沉默间只觉着肩头一轻,卫锦兮就那么睁着眼睛盯着她。她的眼眸很亮,仿佛是那年随着皇兄去草原狩猎见着的夜空繁星。

    “你……做什么?”殷昭双颊微烫,不确定地问道。

    “殷昭,你若不嫌弃我。咱们结义金兰如何?”

    殷昭微怔,也说不出为何心中空落落的:“你这是醉话,你与我,如何能成为金兰呢。”

    “对,也对。”卫锦兮晃着脑袋老实坐好,“眼下最要紧。是弄清楚你秦王兄和那张光耀还准备如何破坏你我的关系。”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殷昭冷笑。

    “我对你们周国的情况不熟。我只问你,我若是你的驸马,还能有其他女人么?”卫锦兮坐正,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稍稍清醒。

    “怎得?有了我和稷和姐姐还不够?莫不是,看上苏大家了?”殷昭挑眉,开玩笑道。若非她已然了解卫锦兮的德行,怕是真会以为这个女扮男装的家伙也是个不老实的。

    “我问你,那苏秦暮在你印象里,是个怎样的女子?”卫锦兮却懒得去搭理这种莫须有的玩笑,直入主题。

    “苏大家?”殷溪蹙眉,思考了一会,说,“我与她接触倒也不算多。但听皇帝哥哥说起过,她成名极早,性子高傲,曾经得罪过一位王爷。不过后来嘛,她被皇帝哥哥点为御用编舞,倒是没人再敢打她的主意了。”

    卫锦兮听着双眸一亮:“是了,正是如此。”

    “你是说……”殷昭想了一会儿,“此事的确可疑。你这些日子便不要出府了。我先着人打探打探再说。”

    “殷昭啊殷昭,亏你还叫阴招呢。躲在你那坐以待毙能有什么作用?”卫锦兮莞尔,“我心中已有计划,你借我几个人用用。”

    “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殷昭叮嘱道,“我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的护着你。”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找那苏大家确认一件事。”卫锦兮翻了个白眼,“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你也知道我现今这身体情况,万一谁再给我戳上几个窟窿,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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