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唾手可得的红颜富贵你都不要,难道你还真是为了小情人采花寻药来的啊,真是难得的情种啊。”
    等铁蛋把萧宝琴扛到闺房,退身出来,那坎国公主石茥就在对门冷嘲热讽。
    铁蛋就看看她。
    石茥左右看看,这才发现那两侍女居然无声无息得溜了,给主子客人留出私人的空间,赶紧往门口一缩,
    “干嘛!你想打女人啊!你敢动余试试!余告诉王父王兄,杀你的头!”
    铁蛋道,
    “你家的男人,现在差不多快死光了吧。”
    石茥也是噎了一下,万万没想到这家伙比她还会聊天,气得把一对青瞳一翻,别过头去不搭理铁蛋了。
    但铁蛋也不离开,就站在门口道,
    “我听说坎国主老朽,坎世子暗弱,不过以石蛟的凶残,除了他自己的儿子,石家的男人大概一个都活不下来。
    现在萧家千方百计把你抢去震国,大概是要让你生个儿子,将来继承坎国大统。”
    石茥挑起眉毛道,
    “那又如何,我们宗室的女人本来就是用来生孩子的!不是嫁给这个风瘫老君,就是侍奉那个痴肥的纨绔,有什么区别的!只要能借来震国的兵马平镇叛乱,嫁给谁不是嫁啊!
    而且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十二国的天下,都是帝宗的家事!我们身上都流着仙尊的血呢,有你个奴才什么事,在这儿多管闲事!”
    铁蛋却也不怒,只点点头,
    “不错,仙宫自家的事,本来和平民百姓没什么关系。
    这天下,是仙尊用拳头打下的。他想给谁,就给谁。他自家的东西,外人想要,就得用拳头抢。
    不过,你们这些帝尊王血,受了天下人这么多年的供奉和跪拜,你们一个个都是吃喝草民的血肉长大的,那守卫自家的天下,也是理所当然,保护自家的领民,才是应尽之责。
    但现在你们不仅自相残杀,还联合外族妖魔,祸乱江山,危害苍生。
    我再怎么说也是个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等着来日那些妖魔鬼怪成了气候,倒反天纲,掉过头来追着我挖丹取材的,剥皮炼宝的。”
    石茥忽然皱皱眉,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神情一愣,
    “难道你喜欢余?”
    铁蛋,“……”
    这个转折太突然了,连铁蛋也懵了一下。
    但石茥眼珠一转,望望对门躺在榻上摩挲喃呢的萧宝琴,心思也跟着一转,
    “你连她那种侯门之女都看不上,那不就是奔着本宫来的喽?
    对啊,你本是雪山宫的弟子,大约也是坎国本地,公侯朝臣的子弟喽?
    莫非你以前在哪儿瞥见过本宫的样貌,便从此情根深重,因此现在宁愿拒绝宝琴的邀约,也要给余留个好印象?
    还是说你也想吃天鹅肉,打算强要了本宫,生几个娃,好给家里得个大义的名分,将来争一争这坎国的国祚江山?”
    铁蛋无语。
    这些人怎么都那么自信哦……
    看他被说的哑口无言,石茥开始盘算起来,
    “刘小六,刘小六……阴山十八骑里,姓刘的倒也不少,不过都从了那贼吧?你是刘膺,刘征,还是刘宝家的?”
    铁蛋,“……”
    石茥却越发自信了,看铁蛋的眼神,居然从最初的鄙夷嫌弃,变得多了一丝欣赏,
    “恩,余最讨厌藏着掖着磨磨唧唧的男人,想要就说要才对么。不过在本宫面前自惭形秽也是当然的,看在你想方设法来和余说话,说明还是心中偷偷仰慕着余,那就下不为例了。
    你的本事确也还行,身子也挺精壮,既然家族在国中还有势力,将来未尝没有利用价值……好!你进来!”
    石茥一伸手,拉着铁蛋的袖子,把他拉进自己屋里,关上门指指对面,悄声在他耳边吐露道,
    “你也别怨余,如今还是萧家的利用价值最大。
    震国那边的宗室也是昏聩无能,朝政上上下下都已被萧氏把持了,石蛟那贼子搞出这谋逆大事来,她家老祖早晚也要效法的。
    不过她家手段高明多了,最会结交人情,而且枝繁叶茂,树大根深,在三垣有好多人脉盟友帮衬着,早就联姻结亲,上下打点过了,禅让夺位没那么难的。
    等去了兰陵,想来以余这等身份,不是嫁给她叔祖,就是嫁给她爹,反正都是大余几百岁的老头子。
    不过人家只要余的名字和儿子,也不在意旁的事的。”
    铁蛋皱眉,
    “你干嘛?”
    石茥已经往床榻上一坐,把披风一解,罗裙一脱,靴袜蹬飞了,露出两条皎月似白皙的裸足来,瞧着脚趾点点铁蛋,
    “喏,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铁蛋看看她的脚,皱起眉,
    “什么我想怎么样??”
    石茥没好气的道,
    “你们这些男人,说一千道一万的,还不就是要弄女人的身子么。宝琴那边请你都不去,余一拉你就进来了,还说不是对本宫有非分之想。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肯效忠于余,做本宫手中之剑,让你弄弄又怎么了。给你生个儿子也可以啊。
    以后等余重夺坎国江山,登基坐了那瀚澜宫的大位,贵为坎国太后,就封你做我的卷帘大将,侍奉哀家沐浴更衣!哈哈哈!
    啊,不过余前年才及笄,身子还没长大呢,暂时不能像她那样伺候你,那就用脚喽,来吧,本宫学过的。”
    铁蛋一时露出凶狠的眼色,冷冷盯着她,
    “谁教你这些的。”
    石茥却不畏惧他的目光,还迎着铁蛋杀人的视线白了他一眼,
    “喂,后宫中的女人不学这些,还能学什么啊,你有什么好嫉妒的。
    要弄就快弄喽,问东问西的……行了行了,苷娘教的行了吧。”
    铁蛋沉默了片刻,在石茥身前跪下,捧起她的脚,
    “苷娘,是你娘么……”
    石茥玩着自己的头发,
    “这余还真不知道,不过余吃她奶水长大的,就算她是吧。”
    铁蛋抬头看着她,
    “她还……活着么?”
    石茥摇摇头,翘着脚,
    “余七岁的时候她就死了,祭天地的时候发了疯,哈哈哈笑着从姑衍山顶上跳下去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一身金灿灿的宫裙,好像蝴蝶一样在天上飞,可漂亮了……”
    石茥看看沉默的铁蛋,呵呵笑着,用脚掌蹭他的手,
    “怎么,你怕啦?你也听过我们家的传闻是吧?
    不错,余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们石家的人,都害疯病。
    听三垣的太常说,这是因为我们家的血脉,不仅有仙尊的帝血,还有妖族的皇血,是仙尊和瀚海魔龙混生出来的异种呢!”
    铁蛋眯起眼,
    “人妖混血?”
    “是呢,余也觉得有点离谱啊,仙尊这也太牛了吧,连龙都能干倒了……”
    石茥甩着发辫,指指眼睛,
    “不过我们这一部血脉确实有变异的体征,宗家有大概率生出这星流妖瞳。
    因此能见常人不能见之事,能开常人不能知之识,所以早晚都得疯。
    女的早一些,男的晚一些,或早或晚,谁也逃不掉。大概石蛟那厮,也已经疯癫了吧?
    不过你不用怕,疯归疯,我就只是个女人罢了,身子可柔可香了,你吮吮,从小用香草精油擦的……”
    然而铁蛋没有继续往上,攀她柔软的身子,或者舔什么脚,只是默默拾起靴子,帮她穿起来了。
    石茥脸上的笑意,在这一瞬间消失了,整个人寒得像一块冰,声音好像指甲划过琉璃一样尖锐。
    “……干嘛!你是可怜我!还是看不起我!”
    铁蛋站起来,沉默着走出门。
    “哗啦!”
    身后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
    “刘小六!我记住你了!!”
    铁蛋没理她,就一个人走到甲板上,在船舷坐着,望着无尽的冰川和雪山。
    鲲和箫君在他身后看着,对视了一眼。
    箫君不满,
    “干嘛我去,我都两百年没和人说话了,最不擅长这种事了。”
    鲲就看着他。
    箫君,“……好吧,你说的也有理。”
    于是箫君凑上来,
    “咳咳,小友啊,因为大君不会说人话,我就说两句哈,恩,其实男人喝醉的时候,是很难……”
    铁蛋,“滚。”
    箫君,“好嘞,您一个人先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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