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都不知道陆昭昭酒后喜欢吃葡萄。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光鲜背后竟也是蛆虫遍地。
    沈恩慈打了很多字又删掉,最终只回复一个好。
    等车的时候沈恩慈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愈想愈觉得钱才是世上最可靠之物,连陆昭昭和季容礼这样教科书模版式的青梅竹马情谊都难以维护。
    更何况她和陈泊宁。
    忍不住打电话给他,半分钟后被接通。
    沈恩慈柔情蜜意:“我想你了。”
    “没事我挂了。”
    声音清幽,漠不关心的态度。
    “有事!有事!”
    沈恩慈大喊,不管不顾开口:“你说的支票还算数吗?”
    那边顿了顿:“你现在在哪里?”
    第36章 嫂子
    沈恩慈打车回家把陆昭昭安定好, 简单替她梳洗后把她扶上床用被子埋住,暂时还算乖,脸红红的噗嗤噗嗤大睡。
    留盏暖色小夜灯, 沈恩慈放轻步子小心翼翼退出去。
    江知坐在客厅沙发, 面前杯子里的热水已经没了热气, 他见沈恩慈出来,立马起身:“恩慈姐,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比陆昭昭还小几岁呢。
    这会儿倒是知道叫姐姐了,沈恩慈都懒得戳穿他。
    刚才回来的时候外面起了大风,气温急转直下, 沈恩慈随意拿条羊绒围巾给他:“降温了, 你围这个回去吧。”
    江知没伸手,似乎觉得不妥当。
    只是沈恩慈的劝说实在有力, 她说:“生病多耽误赚钱啊。”
    “看病又贵。”
    话音刚落, 江知就接过围巾:“那谢谢恩慈姐了,什么时候您有空我给您送过来。”
    “不用麻烦。”沈恩慈去衣帽间拿苏绣披肩,慵懒搭在肩膀:“你给昭昭带吧。”
    反正他两的见面机会应该是多很多的。
    “我正好也要下楼, 一起。”
    刚才陈泊宁在电话里问她在哪里, 她说自己在家。
    陈泊宁当时让她等着, 现在差不多也该到了。
    她裹着披肩走在前面, 江知连忙跟上。
    楼下花园的玫瑰前段时间枯萎,现在换了更耐寒的白色花朵,沈恩慈叫不上名字。
    羌城气候难测,冬天干冷湿硬, 娇柔的花无法存活。
    路灯下沈恩慈挥手送江知离开, 看见自行车渐渐行远,她才低头踢着小石头等陈泊宁过来。
    最后一脚用力过度, 小石头被踢进草丛中不见,沈恩慈拿出手机想问问陈泊宁到哪里了。
    消息还未发出去,就看见聊天顶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左侧,抬头。”
    精准定位。
    沈恩慈手还停在键盘上,目光却清楚落在隐于暗光下的黑色保时捷上。
    车子颜色于夜色融为一体,黑夜孤寂,两者同时沉默不语。
    沈恩慈并不清楚陈泊宁的每辆车子。
    她抬眼望去,车灯正好亮起,路径轮廓清晰的灯柱,映照着细微尘末在光里欢愉跳动飘浮。
    微不足道的灰尘竟也能将无可琢磨的光具像化。
    像有牵引力似的,沈恩慈忍不住朝光源靠近。
    司机下车来给她开车门,冷暖对冲,沈恩慈终于坐进暖意十足的车子里。
    身边的陈泊宁还是穿着晚饭走之前那身衣服,可此时看起来却格外肃冷,如瓦上霜。
    沈恩慈心想我招你惹你了,难道是后悔给她支票了特地来告诉她的?
    顿时变得很紧张,她讨好开口,伸出两只冻得通红的手:“好冷呢。”
    “你就这样看着我在风里傻等你?”
    卖惨装可怜这招百战百胜,果然话音刚落,陈泊宁的表情就有所松动。
    沈恩慈乘胜追击,得寸进尺地把手伸进男人大衣口袋里:“暖暖。”
    却不想摸到一张支票。
    她微愣,陈泊宁还真是给她送钱来了。
    这么好。
    车子里的灯光又柔又暗,隐约看去跟加了磨皮滤镜一样,沈恩慈稍加调整声线,然后抬起潮湿明亮的眸子看他:“这是给我的吧?”
    她拿出支票紧攥在手里,上面已经签好了陈泊宁的名字,只待她填好想要金额就行了。
    就按先前说的五个亿算,沈恩慈突然觉得自己只要顺利拿到这笔钱,她以后都不用讨好陈羡也不用死乞白赖倒贴陈泊宁了。
    就算还完沈家的欠款,也能剩下小一个亿呢,足够她和妈妈去国外买农庄喂小羊了。
    不禁喜上眉梢,嘴角压也压不住。
    谁知陈泊宁像突然改了主意:“大额开销用一次给一次,不管是买珠宝还是房产都需要说明用途。”
    笑意凝固,果然还是她想得太好。
    又得像之前仓鼠囤粮一样,在粮仓主人面前偷偷运送点零头。
    心情顿时从八万里高空坠落谷底,语气也变得怏怏:“不是你说随便我填的吗?”
    “现在来管我。”
    懦弱,且反抗。
    陈泊宁毫不心慌,不疾不徐开口:“嗯,我反悔了。”
    语气好像很有理的样子。
    “关于你的个人开销,买什么都可以。”
    “但是其他人,不行。”
    他说,声音极其冷淡平和。
    其他人?
    沈恩慈第一个能想起的和她有关系的就是她妈?
    难道陈泊宁认出她了?
    她扭头看陈泊宁一眼,看起来不像。
    那这个其他人是谁啊?
    陆昭昭?小公主还需要她去接济?开什么玩笑?
    “你不会说陆昭昭吧?怎么可能?人能差这钱吗?”
    她脱口而出。
    陈泊宁看她,目光如雾,难以揣测,只觉得他应该很不爽。
    还真是因为这个“其他人”啊?沈恩慈坐在原地想了半天,终于迟钝地摸到了点由头:“难道你是说江知?”
    “就是刚才和我一起下楼的那个男的。”
    陈泊宁嗯了一声,补充道:“戴你围巾的那个。”
    不是,这条围巾她没在陈泊宁面前带过啊?还是纯色羊绒基础款,满大街都是,怎么就确定是她的呢?!
    沈恩慈觉得自己冤死了,她欲哭无泪:“我俩没关系。”
    “是昭昭……”
    说到一半又觉得不能把今晚的事告诉陈泊宁。
    陆昭昭最要面子。
    【不过就算告诉陈泊宁也没事吧…他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但说了就是拿陆昭昭的伤疤做谈资,本质没有区别。」
    【不过话又说回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每个人都应该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沈恩慈啊沈恩慈,你就活该没朋友!难道陆昭昭是你因为钱就可以出卖的朋友吗?」
    ……
    内心有两个小人在互相打架斗殴,最终以正方小天使向反方小恶魔空投一粒原子弹做结尾。
    不能说!
    沈恩慈咬牙:“反正我俩啥事儿都没有。”
    是,什么关系都没有,深更半夜从她公寓出来,还带着她的围巾。
    确实很难有说服力。
    沈恩慈放弃挣扎:“行吧行吧,报备就报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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