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雁点头:“这样已经很好了,我晚上不在府上吃饭,等你回来就是跟你说一声。”
    他右手搭在佩剑上,从纪弦江身边走过去,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
    纪弦江心知他这一走就是去当诱饵,忍不住担心道:“陈…夜笛,你一定要好好的。”
    陈东雁步子不停,走的十分从容:“我当然不会有事。”
    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虽然不知道他和姜国间谍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落水受伤又失忆,却是这些姜国间谍们害的,就冲这一点儿,他也一定要杀了他们。
    再者,身为九个关城的督侯,在知道了博北关有姜国间谍后,他怎么着也要出手的。
    那天在酒铺里,他看到了那七个人,也知道那七个人的实力都很强。
    他一个人去战那七个人,或许会有些吃力。
    但他不会输的。
    而他之所以一个人去,自然也是因为他故意为之。
    他能看出来他一个人对战七个人很困难,那么,那七个人自然也清楚,他们七人一起,杀他易如反掌,那么,那七个人就不会有顾虑,一旦发现杀他的机会来了,一定会出现的。
    陈东雁走出大门,很快消失在纪弦江的视线里。
    纪弦江浓眉拧紧,想了想,还是又去找了屈根民,说了陈东雁去诱敌之事,又提议道:“我们能不能暗中派兵去保护陈督侯?陈督侯一人对付七个人,我总是有些不踏实。”
    屈根民想的比较深远:“你担心陈督侯,我也担心,但我们却不能肆意改变了陈督侯的部署,从那七个姜国间谍们的行事来看,他们有勇有谋,如今已经借着明天的婚事,撤掉了街上的巡逻士兵们,中间又忽然增兵,必然会让那七个间谍看出端倪,就算我们是暗中派兵,也不一定能瞒过那七个人的眼睛,如果一不小心打草惊蛇了,那以后再也不可能诱出他们了。”
    纪弦江叹口气:“你说的也对,是我关心则乱了,那就这样吧,希望陈督侯不会有事。”
    屈根民坚定道:“陈督侯肯定不会有事的。”
    纪弦江又告辞离开,回到纪府的时候正是用晚饭的时候,纪嫣没看到夜笛,就问纪弦江,纪弦江说:“他出去喝酒了。”
    纪嫣诧异:“出去喝酒?”
    纪弦江点头,不愿意多说,只温和道:“他想出去就出去,你也不用担心他。”
    纪嫣觉得有些奇怪:“他想喝酒,为什么不在府上喝?偏要跑到外面?”
    “我怎么知道呢,好了,别管他了,我们吃饭。”
    陈东雁出了纪府之后找了个酒铺,进去之后眼睛先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七个姜国间谍,他就随便找了一个位置,点了菜和酒。
    他吃的慢,一边吃一边喝酒。
    期间有人进来,有人出去。
    陈东雁虽然在喝酒,但眼观八路,耳听八方,吃饭喝酒到一半的时候,有一个男人过来买酒。
    那个男人长的很普通,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他买酒的时候,格外朝陈东雁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也就是那一眼,让陈东雁觉得他有问题。
    倒不是不允许别人看,谁看了谁就有问题,从陈东雁坐下后,往他那边扫的客人们也不少,有些人是找位置的时候扫了他那边一眼,有些人是随意的动作,那么多人都扫过陈东雁,但陈东雁就没觉得那些人有问题,因为他们的眼神是散漫的、随意的,而这个人的眼神是打量的、探究的,还带着一种警惕。
    陈东雁低头喝酒,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来,他坐在那里没动,自也不会去跟踪那个人。
    那个人找到了陈东雁后,快速付了钱,提着酒离开了。
    他左转右转,时刻注意身后的动静,发现没有被人跟踪后,他快速进入到了一个院子里。
    院子里的人听到了动静,都站起身。
    寒铁看到同伴回来,朝众人招了一下手,于是七个人全部进入到了堂屋,堂屋的门被关上。
    寒铁问道:“找到夜笛了?”
    同伴说道:“找到了,他在酒铺里喝酒。”
    同伴指着买回来的酒,酒坛上刻着酒铺的名字。
    寒铁看了一眼酒铺的名字,脑子里想了想,记起这家酒铺在哪里了。
    寒铁说道:“这家酒铺离纪府有些远,夜笛喝完酒如果回去,必然要经过一个叉路口,那个叉路口的旁边是一个荒废的院子。”
    其中一个同伴听懂了,说道:“队长的意思是,把夜笛引到那个荒废的院子里去,再将他击杀?”
    寒铁点头:“是的,在街上动手,少不得会引来巡逻的士兵们,虽然因为明天纪屈两府婚事,街上的巡逻士兵们减少了,晚上基本也没什么人当职了,但还是小心为好,在院子里动手,一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二也是为了不让夜笛有机会逃脱,四面高墙,我们七个人,他只有一个人,就算他再厉害,也逃不过我们的围攻。”
    另一个同伴道:“如果他真的是陈东雁,凭他的实力,或许不会输给我们七个人。”
    寒铁冷笑道:“就算他是陈东雁,他也不可能赢,我们七个人的实力,跟他不相上下的。”
    是这样说没错,但先前陈东雁以一敌千,也跟他们战了很久,还杀了他们很多同伴。
    陈东雁的杀伤力,不能单以实力来衡量。
    不过夜笛是不是陈东雁,他们并不能确定,之所以杀夜笛,是因为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是陈东雁的人。
    或许夜笛不是陈东雁,他没有太强的实力,并不是他们七个人的对手。
    同伴不说话了。
    寒铁低头跟他们交流击杀夜笛的各种部署。
    天色越来越黑,陈东雁有些喝醉了,踉跄着从椅子里站起身,起身的时候没站稳,整个人往旁边倒去,旁边的客人惊呼了一声,赶紧扶稳他,又问他:“你没事吧?”
    陈东雁摇摇头,酒气冲天的说:“我没事,多谢兄台。”
    那客人见他站都站不稳,挺担心的:“你真的没事啊?我看你醉的都站不稳了,还能走路吗?”
    “能走路,谢谢。”
    陈东雁推开那人的手,一步一踉跄,朝着门口走了去,经过柜台的时候,还无比清醒的把自己的酒钱付了,之后摇摇晃晃的出了门。
    他走出门后,右手在佩剑上摸了摸,眼睛盯着前面的马路看了半天,指了指左手边,指了指右手边,喃喃道:“走哪边呢?好像忘记了。”
    他停了半晌,染满酒气的脸上慢慢拧起一丝凝重,最后他脚步一跨,往左边去了:“应该是这边。”
    暗中注意着他的其中一个间谍眯了眯眼,想着这个人是真的喝醉了,连回家的路都不记得了。
    他走的不是回纪府的路。
    既不是回纪府的路,那就不会经过那个叉路口,那么,他们先前的计划就没用了。
    姜国间谍比起手指,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那是他和其他同伴之间联系的暗号。
    果然,他吹出了口哨之后,空中很快响起了其他的口哨声。
    声音来自不同的地方,但静耳一听,基本都在同一个方向。
    回纪府的方向。
    姜国间谍吹出来的口哨是一种鸟叫声,在这样的夜晚,虽然有些突兀,却并不是奇怪,也就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喝醉酒的男人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好像也没注意到这样的鸟叫声。
    寒铁收到暗号之后,立马带着所有人过来了。
    寒铁问盯梢的同伴:“夜笛情况怎么样?”
    同伴说道:“喝的醉醺醺的,连回纪府的路都忘记了,他往相反的地方去了。”
    寒铁当即道:“虽然跟我们的计划有出入,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行动,走,先跟上他,然后再找合适的机会杀了他。”
    同伴们点头,很快随着寒铁一起冲入夜色。
    陈东雁摇摇晃晃往前走,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他抬头,扫了一眼挡在面前的墙壁,咕哝了一声,也不知道嘟哝了什么,他又转身,往回走。
    刚转过身子,就看到狭窄的死胡同巷道里站了七个人,他正准备说句什么话的,那七个人忽然抽出了腰中的软剑,朝他攻了过来,一下子把他围困在了死胡同巷子里,可谓是插翅也难飞了。
    陈东雁皱眉,噌的一声拔出自己的剑,指着他们:“你们想干什么?”
    说完,酒意上头,有一瞬的头晕目眩,他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完全醉鬼的样子。
    寒铁大喜,对着同伴道:“赶紧行动,趁他喝醉,没什么抵抗力,先杀了他。”
    同伴们立马朝着陈东雁攻了过去,七柄剑,几乎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朝着陈东雁身上刺去,明明应该刺得中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陈东雁左闪右闪,即便他在地上坐着,又醉的不成人样,还是能够成功且精准地避过敌的剑招。
    七个人攻,陈东雁闪,闪着闪着他们就互换了一个位置。
    原先陈东雁在死胡同的墙壁处,七个人在外面,将他围困住了。
    此时此刻,因为攻击和闪避的原因,七个人的位置变到了死胡同的墙壁处,陈东雁则是跑到了外面。
    倏的一下,陈东雁从地上跳起来。
    他左手蓄起内力,对着七个人用力一拍,浑厚的内力像倒灌的海水,直直朝着七个人扑去。
    寒铁脸色一变,大喊:“不好,中计了,他并没有喝醉,快……”
    已经来不及了。
    本来寒铁想说,快用内力抵挡。
    虽然一个人的内力可能挡不住,但若他们七个人联手,必然能挡开这股浑厚的内力。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内力撞飞了出去。
    另六个人也一样的结果,因为反应不及时,都被陈东雁打出去的内力给撞飞了出去。
    七个人同时受伤,但又不敢停留,倒下去之后立马站起来,每个人的嘴角都流出了血。
    寒铁一把擦掉嘴角的血,冷冷看着陈东雁,说道:“你老早就知道我们会围杀你,所以才故意来喝酒,又装作喝醉的样子,就是为了放松我们的警惕,然后给我们致命一击,是吗?”
    陈东雁举起剑,举起剑的时候内力环绕而上,这个招式莫名有些熟悉,寒铁脸色一怔,惊道:“你果然是陈东雁!”
    陈东雁不说话,他的黑眸极冷,纵然那张‘夜笛’的脸平平无奇,可他浑身的气场强大又骇人,连带着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都让人不敢直视。
    他一剑落下,却是七个招式,招招毙命。
    寒铁和六个同伴先前受过一次内伤,眼见陈东雁的剑招又打了过来,他们立马运起内力举起剑去抵挡,挡下之后,七个人迅速对看一眼,寒铁带三个人去拉住陈东雁的攻击和视线,另三个人则是从暗中偷袭陈东雁,势要将他击杀在此。
    陈东雁在山上的时候,纪嫣给他吃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药,陈东雁的内伤早就恢复了,不单恢复了,还更上一层楼。
    在山上的那两个月,陈东雁每天练剑,但当时他并没有剑,所以他都是用木棍,或是用内力御气树叶,让一片一片的树叶汇聚成剑,再用内力控制住那样的剑,练习剑法。
    在那样的磨练之下,他的剑法早就浑然超卓,几乎无人能敌了。
    受伤以前的陈东雁能够以一敌千,但敌人的实力不能强他太多,不然他就挡不住,可如今,就算敌人的实力高出他很多,他也毫无畏惧。
    他临走前跟纪弦江说的,他不会有事,就是他知道,他有那个本事,也有那个实力,杀了这七个人。
    他先前表露出来的实力,只是为了放松他们的警惕而已。
    如今么。
    陈东雁冷笑,剑从手上脱出,像一阵旋风,极速的刺向身后的一个间谍,那个间谍没防备着正迎击前面敌人的陈东雁会反手打出剑,一时没避开,被长剑刺穿身体,当场毙命。
    而那柄剑刺穿了姜国间谍的身子之后并没有就此停下,直接凶狠的穿过他的身子,又往后面飞驰而去,后面的间谍迅速一躲,躲开了,但长剑又忽然转回来,这一次他没能躲开,身体被破开,也当场死亡。
    陈东雁以内力御剑,连杀了两个间谍之后,他这才收回剑,解决掉眼前的几个人。
    最后只剩下了寒铁一人。
    寒铁一脸心惊,他没想到,受过伤的陈东雁,实力没有削弱,反而大大的提升了。
    如今同伴们都死了,只他一个人,显然不是陈东雁的对手。
    他虚晃一招就要跑,却在飞到半空的时候,被一股巨大的内力抓了回来,之后整个人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还没起身,一道寒光从他眼前闪过,接着是男人冷沉的声音:“我确实是你们一直在找的陈东雁,但可惜,你没有命知道了。”
    陈东雁的话说完,寒铁的头就与身子分离了。
    寒铁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终于把寒铁这个间谍写死了,呼,间谍的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下面就是陈东雁回归阳城,恢复记忆,还有姜国新的使者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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