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案情太过顺畅
    她跳下船头奔了过去,就见伯懿的面色稍有回转,脉象也开始恢复。
    方才给伯懿喂药的女子,这才缓缓道:“这位公子中的毒着实奇特,应当是经肺经而发作,会引起肺部剧毒无法呼吸而死,因而方才面色黑青。幸好有人提前护住了他的肺部经脉,因而才有一线生机。”
    女子的面具在摇曳的烛光中更添诡谲,但她声音柔亮,带着莫名让人安定的力量。
    “应当是姑娘你做的的吧?”
    玉浅肆揭下面具,郑重向所有女子行了一礼:“在下玉浅肆,多谢诸位.”
    突然不知该如何称呼。
    低下头去的瞬间,回想起了曾在玉家时看到的一则古旧记闻。
    一直以为那些都是诡话怪谭,没想到会亲眼得见。更没想到,这些人压根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无碍,我们是医师,救人性命本就是职责所在。更何况,你们是云中君想要搭救的人。”
    听此言,她们似是很信任云中君。
    见玉浅肆流露出不解,那女子似是洞彻了她心中所想。
    “姑娘,或许你听说过我们,许多凡尘之人叫我们‘瘟神’。”
    玉浅肆面露赧色:“实不相瞒,玉家世代行医,的确听说过相关的传闻,只是今日一见方才得知,传闻都做不得真,诸位并非带来灾祸的瘟神,反而是带来希望与安宁的医师。”
    鬼市中的人们自发的维护与他们眼中的虔诚依旧震撼着她:“也不知这些污蔑人的传闻从何而来若有心,我也愿为诸位尽一份力。”
    “多谢姑娘。”那女子微微屈膝表示感谢,但语调依旧淡然无波。
    “我们来自昆仑山深处,没有名字亦无居所,自古以来四处游荡,便是为了防止和治疗瘟疫,因而会在有瘟疫处停留。这炭黑面具的原料亦来自于昆仑,可以保护我们在治疗疫病时免受感染。或许是因为太过可怕了,又常常出没在有疫病的地方,因而被人误解了前因后果,将我们认作了带来瘟疫和贫穷的瘟神。”
    面具雕刻成如此模样,是为了威慑山中猛兽,而那些歌曲,也是此作用。昆仑山中有太多奇珍诡事,这古老曲调中似乎蕴含着眸中神秘的力量,她们每每唱起,都能平安无虞。
    “原来如此.诸位心怀大义,被世人误解却依旧从容怀善,神明在世恐怕也不及你们。”
    玉浅肆深感震撼。她细想了想,若是她,绝对做不到如此以德报怨。
    “因着人人惧怕,我们也只能夜间行路,风餐露宿。可云中君却引我们为上宾,说服云中市的人们信任我们,并同意我们医治这些穷苦人的伤痛。”
    当她知晓这里的人也存在身份贵贱之分时并不惊讶。可云中市却愿意为这些贱籍之人提供一个避难所,她分外感怀。
    走过了这许多山川湖海,看过了世情冷暖,倒是很少见到会有上位者真心在意这些无路可去、身份卑微之人的死活。
    趁着她们交流的空档,剩下的黑面医师们已经带着伯懿从附近的一处出口回到了地面上。
    见金乌将要撕破黑夜的战袍,为首那女子打趣道:“姑娘,就此别过,希望未来不会再见。”
    “多谢诸位!”玉浅肆再次谢过,见她们继续唱着歌儿遥遥而去,已在心里打定主意,若有时间回到玉家,定要将这些有关传闻一一更正,为她们正名。
    晓日春霞,给尘世披上了一层金色。
    伯懿的面色也逐渐恢复了过来,她拿出一枚提前藏在发簪中的烟火信号,就地取材用道旁的树枝围了个筒状,将烟火信号发了出去。
    须臾,昨日便领命候在京城外的耀光便带人寻了过来。
    她松了口气,身后的山洞依旧散发着独属于幽夜的寒气,但这紧张的一夜终究是过去了。
    *
    当伯懿醒过来时,只觉得眼前景象熟悉又陌生,一时尚不清醒自己在哪里,只觉得咽喉非同寻常地痛,就连呼吸都若刀割戟划一般。
    天旋地转中,他脑海中还遗留着女子的哭腔呜咽,让他分不清是真是幻。只觉得远处似有私语声传来。
    正是玉浅肆在门外听耀光回禀。
    早晨离开时,虽不抱太大希望,但还是让耀光带着人进山洞去探查,果然一无所获。
    山腹甚广,河道复杂,溶洞还连着其他大山,也不知她们昨日是从哪个方向出来。因而,即使知晓这里有个进出的山洞,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找。就算是翻山越岭,一时恐怕也难以寻到云中市踪迹。
    还未等这边事了,那边厢随风便来回禀兵部失火案调查之始末。
    他昨日一直跟着商赋,对京中昨日发生的事都了如指掌。
    因着军中的佩刀和换防都有定数,如此严密的搜索注定会有所收获。
    因而还没等查完,昨日便有一个副将迫于压力自尽而亡,留下遗言道明是自己做了这一切,目的便是为了震慑朝中妄想依靠和亲换取和平的主和一派。
    还留下血书言道:“上阵杀敌报销大盛,不死不屈,绝不妥协。”
    今日一早,这件事便在京中传开了,如今不仅朝堂之上为此争论不休,民间也对战与和一事颇有看法。
    随风来报说,张以伦已经验过了尸首,尸体应当是被勒死后悬挂于梁间。
    玉浅肆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指尖的玉里乾坤转个不停。
    她早知晓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可太过顺利了这一切都太过顺理成章了。
    从兵部的大火开始,就像是有人提前留下了疑点,放置好了线索引她一步步查到这里她总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憋闷感。
    就像现在,这个理应悬梁自尽的死者,被极其幼稚且低能的方法勒死,如此明显的线索,也是在引着她朝某个方向走去。
    可死者并非自杀,她就算百般不情愿,也只能顺着幕后黑手规划好的路继续朝前走。
    不过,想要如此溜提刑司,她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右手紧握成拳,她心中已有了计较。
    当是时,她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细微声响,回身一看,果然是伯懿醒了过来。
    见他要起身,连忙吩咐随风去将炉上的药端来,自己则先一步回到房里,为他把脉。
    “那些鬼面医女们的医术果然了得,如今余毒都已清除了,再过不久,就会一切如常。”
    言谈中,丝毫不掩对那群神秘女子的叹赏。
    直到她靠近,熟悉的清香在鼻尖萦绕,那一丛鲜艳的红似黑暗中的散发着希望的火光,将周遭点燃,伯懿眼前才渐渐恢复了清明,
    “我说过,我不会死的。”他哑着干裂的嗓子,却难掩得意。
    见玉浅肆不虞的眼刀飞过来,他勾起唇角,连忙将怀中的东西递给了她。
    是一张纸。
    那张纸便是伯懿从玉浅山那堆杂物中翻出来的东西,更是此次他中毒的罪魁祸首。
    玉浅肆用两指捏起那张还泛着潮气的纸放在一侧的托盘上,递给伯懿一张熏过酒醋的帕子,让他擦拭手指,以防再次中毒。
    再回过身来看向伯懿手中,竟然还有一物。
    在那一刹那,伯懿明显察觉到了她的反常。
    他叹了一声,将那牌子塞到了她手中,哑着嗓子道:“这是昨日从玉浅山身上扯下来的。”
    玉浅山身上挂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昨日她又被他三言两语激怒,因而没有注意到这个牌子,还是伯懿在中毒之后,与玉浅山擦身而过时,将它扯了下来。
    玄铁制成,一体成型的金属牌子入手很沉,其上浮着一株药草,是杜若。
    这是杜若斋的资助标识。
    玉浅肆接过牌子,长睫掩下浅眸中的情绪,神色莫辨。
    江湖中神出鬼没的杜若斋,是一个奇怪的组织。
    他们致力于发掘有各种特长之人,无论是寒门学子,还是刀剑侠客,只要拥有一技之长,便愿以重金资助,竭尽全力地帮助他们。
    早先在西北边塞时,他手下便有几个出身寒微,被杜若斋资助后习得一身武艺,前去投军的兵士,无一例外都是个顶个的好儿郎。
    他入京前便听闻,玉浅肆曾经也受过杜若斋的资助,这才能在京中办起玉里馆。
    初见时互生嫌隙,他还对这传闻嗤之以鼻,心想江湖名声甚好的杜若斋,怎会资助这么个心狠手辣的权臣走狗。
    没想到,她的确聪颖非凡,也让他在这一段时间里,真正感受到了她的与众不同。若传言为真,他也不会再意外杜若斋的选择。
    不过,他从未见过玉浅肆佩戴那面杜若斋的牌子。
    彼时还心想,或许这只是世人为了理解超常之事,所想出的合理解释罢了。
    堂堂玉家的下一代继承人,怎么会需要杜若斋的资助呢?
    可再看眼前她的反应,他心里七上八下,一时没了底。
    玉家下一代家主,难道真的接受过杜若斋的帮助?玉家杏林传家,千百年来求医问药者络绎不绝,怎可能会接受别人的援手?
    玉浅山与玉浅肆形同水火,难道也同当年那桩旧事有关?
    最奇怪的是,玉浅肆对医术只是粗通皮毛而已,远不如在鬼市之中混迹的玉浅山,她到底是如何拿到玉里乾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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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插曲讲完了就可以介绍一下客串的姑娘们了。
    最初创造这群所谓“瘟神”是看到了中世纪有关鸟面人的记载。他们治疗瘟疫,但是反而被误解成了死神。所以创造了她们。
    在我的故事里,最早出现在《令夙图》239章。其实算是主线故事,但是出现在主角团前往思源村这个支线的路上,也是借主角团破西狭城瘟疫案这个故事讲清楚了前因后果。
    我的世界观更贴近传统道家学说。神受香火而生,所以女离哪怕就是个普通人,因为她救了太多人,那些人敬重她信仰她,给她立长生牌位日日祷告,所以这种力量就变成了女离能够感知瘟疫,继而救更多人,甚至寿命很长,能带着几百年来在各个凡世之间穿梭救来的和她一样无家可归的小姑娘们在兽族魔族横行的天衢山里逢凶化吉的能量。
    虽然她不是神,但某种程度上,她比某些高高在上的神更厉害。只要她有心,她可以集合这些信仰之力掀覆天地。但她只是抹去了自己的名字,强调外形,这样就可以把这种信仰的力量分给每一个陪她治病救人的女孩子。
    如果朋友们因为这段话感兴趣想去看令夙图,我想先排个雷:(排雷部分字数太长我放章节评论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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