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与艾萨克的对话,张之维继续开始研究修行灵魂的术法,他在心里自语。
    青玄师叔祖的修炼灵魂的法门,虽然最终的效果是灵魂蜕变吸收天地精华长存,但最开始的修行却是从身体开始的。
    通过修炼身体的七个能量体,来反哺灵魂,让灵魂蜕变。
    一旦蜕变完成,便可挣脱肉身的束缚,获得自在,不仅可以吸收天地自然精华长存于世,还能随意夺舍其他人的肉身。
    “听起来很美好,但没了肉身的加护,徒留元神于世间,还是太虚了一点,且不说三昧真火,要是遇上拘灵遣将,直接就会被拘役,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正应了吕祖在《敲爻歌》里说的话,只修命,不修性,此乃修行第一病,只修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入圣。”
    “拿它当通天技的话,不靠谱,但若只是把它当成护道手段,以及对性命修行的一种补充,那还是不错的!”
    张之维心道。
    旋即,他开始在心底默念其法门,并思忖着该如何补全。
    “这个修灵魂的术法和八奇技之中的六库仙贼,都是圣人盗之法,吸天地自然精华为己用。”
    “只不过一个是作用到肉身,一个是作用到灵魂,虽然结果有些不同,但修行的目的却是差不多的,还是有借鉴意义的。”
    “六库仙贼是修行人的六库,指人体内六个吸纳能量的器官,即大肠,小肠,胃,三焦,胆,膀胱,从而打造一套完美的消化系统,抛除其他内因,这是六库仙贼最基础的修行理念。”
    “而青玄师叔祖修灵魂的法门,所需要修行的七个能量体,其实也就是三魂七魄中的七魄。”
    魂魄二字经常共同出现,很多人都以为魂魄其实就是灵魂的称谓。
    但其实,魂和魄不可混为一谈,就和“身心”里的“身”和“心”不是一回事一样。
    道家认为,命魂住胎之后,将能量分布于人体中脉的七个脉轮之上,形成七个能量体,也就是人的七魄。
    所以说,魄为人的肉身所独有,人死之后,七魄随之消散。
    想到这,张之维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头顶,眉心,喉咙,心脏,丹田等部位,各点了一下。
    他手指所指之处,便是七魄在人体的位置。
    这几个位置均在人体的脉轮上。
    脉轮是这边的说法,若换成梵文,音译过来就是查克拉,它是每个修行者都避不开的一点。
    正因如此,七魄在各个体系的称谓都不一样。
    道教它们叫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在佛教,它们被称为天冲魄,灵慧魄,气魄,力魄,中枢魄,精魄,英魄。
    在医武一道里,它们又被称之为海底轮,脐轮,太阳神经轮,心轮,喉轮,眉心轮,顶轮。
    不管怎么叫,其实都是一回事。
    “六库……七魄……”
    张之维嘴里呢喃着这两个词,心里“倏”的一动,说起来,六库和七魄之间,还真有联系。
    虽然,七魄和六库之间,并不是直接画等号,但却可以互相影响。
    七魄中的“除秽”对应六库里的三焦,同时影响手少阳三焦经脉,可以主导紧张的情绪。
    “非毒”对应六库里的胆,同时影响足少阳胆经脉,对应的情绪是焦虑。
    “伏矢”对应六库里的胃,影响足阳明胃经脉,主导主急躁的清晰。
    “吞贼”对应六库中的大肠和小肠,同时影响手阳明大肠经和手太阴小肠经,可以主导懊悔和哀愁的情绪。
    “雀阴”对应六库中的膀胱,()
    同时影响足太阳膀胱经脉,可以主导消沉的情绪。
    当然,两者并不能完全画等号,只说明七魄对这些器官的影响较为明显,毕竟涉及整个十二经脉。
    “不过,七魄中的五魄对于六库,多出来的两魄呢……”张之维指了指自己的心和肺。
    多出的两魄是“尸狗”和“臭肺”,对应的器官不在六腑,而是心脏和肺脏。
    心和肺在人体中的重要程度自不必多说,阳五雷的生发,便是以生发心肺之炁为主。
    “修行所六库对应的经络,全是属阳的,这无疑是不正常的,体内阳盛阴衰,阴所属经络所影响的情绪,必定会波动。”
    “若心不能高坐灵台方寸之上,不受妄念影响,那一定会沦为情绪和欲望的奴隶!”
    “也就是说,六库仙贼虽有六库,但其实五脏也不能落下,最重要的是心。”
    “而青玄师叔祖的这个法子,恰好就有修心,也就是修尸狗的部分,这么对比起来,似乎更完善一点,副作用要小一些。”
    “不过,她的修行,似乎很不到家啊,或者说,她偏科了,这才有后面的情况。”
    “如果一切按说所想的那样,想要达到平衡,必须着重修行尸狗和臭肺这两个能量体。”
    “既然如此,不管青玄师叔祖是怎么修行的这法子的,我便按照自己修行雷法的理念,从尸狗和臭肺率先生发,从而令其他几魄随后生发。”
    一念至此,张之维闭目开始试验,事关神魂,他实验的非常的小心,不容出半点差池。
    另一边。
    田晋中在修炼天通指,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虚划,先前晚课的时候,张怀义找到了他,传给了用银丝来练天通指的方法。
    不过,田晋中在思忖了一会儿之后,并没有按照张怀义的提议去练。
    师兄说过,什么都要,只会害自己。
    那所谓的把炁悬停凝聚在手上的天通神剑,并不适合他。
    他现在就需要一个威力巨大的,类似掌心雷的手段。
    天通指,无疑是最佳选择。
    倒是陆瑾,把天通神剑视为至宝。
    他的战斗方式是开启逆生状态后以力压人。
    这种情况下,拉开距离射人,无疑是不划算的,唯有凝聚一条“光剑”,冲过去砍人,方能发挥出他的最大实力。
    此刻,他站在一根大树前,两指夹着一根细细的银丝,正来回刺击着,有炁牵引,这根线被绷的笔直。
    在刺的时候,陆瑾一直记得张怀义的嘱咐,刺的时候,线只是一个辅助工具,并不是让线作为受力载体,刺树的是炁,不是线,如此一来,才会有巨大的进步。
    听人劝吃饱饭,陆瑾一直是这么做的。
    他每一次刺剑的时候,银线都会发光,且绷的笔直,但收剑的一瞬间,银线就会软下来。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现在对炁的掌控力还不够,炁不够坚韧,当然,也是因为丝线太过脆弱了。
    不过,要的就是丝线的脆弱。
    如果换成一把真的剑的话,就不能更好的锻炼附着在上面的炁了,就会造成这一指刺出去的炁力量不通透。
    陆瑾一次次的练习着,用银线去刺击树木。
    开始的时候,只能在树上留下印子,不能贯穿。
    慢慢的,他已经能够做到贯穿了。
    只不过在贯穿的时候,那根银丝会弯曲,若是一般人,可能会觉得无伤大雅。
    但陆瑾却觉得不合格,一直继续刺击着,只有完整无缺的刺穿,能称得上一炁贯穿,那时候,便可以尝试着下一步了。
    ()
    陆瑾虽莽,但在修行上却是不沾一点水分,他喜欢把大的修行进行简化。
    这是他在刚接触逆生三重的时候,师父左若童告诉他的道理。
    当时,他问师父,为什么逆生三重要有三重呢,为什么不能是一重,直接成仙,那该多好。
    师父没有训斥他,而是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轻声告诉他,之所以会有三重,是因为在完成一个大目标的时候,不能想着一蹴而就,因为这很难。
    在这个过程中,又容易磨损人的信心、乐趣,从而失去行动力,最终失败。
    最好先将大目标从易到难,分成数个小目标,然后逐步完成,积少成多,积小胜为大胜,所以,逆生三重有三重。
    对于师父的教诲,陆瑾一直记得,并且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陆瑾深吸一口气,看向旁边一旁的田晋中。
    此刻,时间已经到了深夜,田晋中还在练指法,即便丹田里的炁都空了,他还在用手指对着大树戳,那颗大树都被他戳出了一百个透明窟窿。
    再回头,可以看到,张怀义在不远处盘腿打坐,身上冒出盈盈金光,一看就知道是在用金光咒锤炼性命。
    不远处的校场上,还有几个龙虎山的道士在那里切磋喂招。
    陆瑾又看向张师兄的袇房,虽然不知道张师兄在干什么,但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料想也没闲着。
    “这就是龙虎山的风气嘛?这一个二个的道士,哪有半点闲云野鹤的样子?还有刺猬这家伙,又钻到哪个水坑里去练功了,这么喜欢钻水里,依我看,以后不要叫刺猬了,叫泥鳅好了!”陆瑾心里腹诽。
    吕慈之所以喜欢去水里练功,是因为能通过水的波纹,来更直观的感受震波。
    这时,校场一边,出现一个龙行虎步,须发苍然的老者,正是天师张静清。
    张静清在校场上顾盼一瞧,然后朝他们走了过来。
    正练功的几人,见天师到来,连忙停下修行,过来拜见。
    “大半夜不好好休息,倒是刻苦的很呐!”
    张静清看着田晋中,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小子总算是开窍了。
    旋即,他便注意到了那棵被田晋中戳出几百个透明窟窿的大树,顿时额角冒出一个“井”字,斥道:
    “这颗树,还是为师小时候种下的,都长几十年了,府上的一点东西,一点也不知道珍稀!”
    正要用银丝去戳大树的陆瑾,顿时一滞,悻悻的放下手里的银丝。
    张静清瞥了一眼陆瑾,道:“别停,你继续,那树是易潜种的,刺坏了不要紧!”
    陆瑾脑中回忆起易潜的样貌,连忙摆手道:“天师前辈,那位道爷好像很不好相与的样子,我还是不要了吧!”
    田晋中一脸委屈,喘着粗气道:“师父,这不是为了练功找手感吗?”
    “练功?”张静清瞥了一眼田晋中鲜血淋漓的手:“这就是张之维那孽畜搞出来的手段。”
    田晋中连忙在道袍上把手指上的血渍擦拭干净,道:
    “师父,师兄手段没问题,是我炁不够了,才这样的!”
    “对着死物能练出什么名堂?”张静清看向旁边的张怀义:“怀义,你去和晋中过过招。”
    “怀义,我现在可没什么炁,你得悠着点啊!”田晋中提醒道。
    “放心吧!”
    旋即,两人比试起来,严格来说,应该是陪练喂招,田晋中出招,张怀义接住,再虚晃一招,然后继续接招。
    几个回合下来,看得张静清直摇头,他走到田晋中的身旁,抓起他那并指成剑的手。
    田晋中有()
    些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张静清沉声道:“屏气凝神,注意感应四周。”
    田晋中连忙照做,旋即,他便感觉到,面前的张怀义好像在呼吸,或是悠长,或是短促。
    但这种呼吸,不是口鼻间的呼吸那么简单,而是体内的炁在呼吸。
    而就在这一呼一吸的交替之间,师父抓着他的手猛地朝张怀义戳去。
    张怀义按照田晋中出招的力度去挡,却没挡住,被戳了一个踉跄。
    “这……这怎么回事?”
    田晋中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虽然是师父抓着他的手,但总得力道却是没变,为何效果却截然不同。
    张静清放开田晋中的手,道:“这便是技巧的运用,异人要使用手段,需要行炁,炁按照某个轨迹运行一圈,便能施展出能力,这个过程分开始行炁,再到术法施展出来的鼎盛,最后到衰退,这叫换炁。”
    “一炁换一炁之间,正是如同阴阳间隔的紧要时分,那些势均力敌的生死搏杀,比拼的就是换炁精巧,当然还有炁的充沛程度,双方绞杀,如气囊互相针刺,就看谁漏得更慢一些。”
    “这也是为何再强的异人,也难抵得了千军万马的原因,如果没有遮掩,千军万马将其围住,一波一波的冲杀,不给你换炁的机会,手段再高,也是枉然,当年的万人敌,先天重瞳异人项羽,乃至是武圣关羽,都是这么被围杀的。”
    这时,陆瑾提出异议:“可是天师前辈,我记得张师兄在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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