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截杀张隼的队长很多,有传教士、画家、老妇人、监狱长、掘墓人、庄园主,整整六个。即便是解决鬼湖事件,都没有出动这么多的顶尖战力。
    这并非是张隼能力强到需要六位国王才能拿下,而是张隼的活动范围本就在这几位国王的领地附近。
    为了确保首战告捷,同时也是为了防备有其余队长前来救援,这才出动了这般强大的阵容,之前的袭击,真正出手的不过画家、掘墓人、监狱长三人,那个老妇人一个照面就被喂了一颗子弹,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本以为事情已经完美结束,谁曾想竟有人在众多国王的眼皮底下撕裂了画家的鬼域,进入到小巷之中,对方不止夺走了棺材钉,还击杀了国王之一的监狱长。
    这简直就是在打他们剩下五位国王的脸面。
    “看清楚对方什么人了吗?”传教士脸色阴沉得可怕,看向画家。
    “没有看到脸”,画家短暂停笔,“不过我看到了对方的穿着,一身黑袍,腰跨金刀。”
    “是罗异,总部的新任负责人,听说这个家伙是那边最可怕的驭鬼者,出道至今从无败绩,就连一些队长对他都忌惮异常。”庄园主道。
    “这么利害?”掘墓人戴着巨大的帽兜,整个人都隐藏在斗篷之中,从外看去,里面黑漆漆的一团,要不是能听到他说话,甚至会怀疑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存在。
    事实上,即便是其余国王,也没有人见过掘墓人的真面目。他就像是一个鬼魂,永远藏在阴暗的角落,与尸体为伍,与恶鬼作伴。
    即便是在众多古怪的国王之中,都是另类的存在。
    “更关键的是听说这人成为驭鬼者远逊于我等,短短时间就走到这一步,真是难以想象。”庄园主补充了一句。
    “哼,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帽兜底下传来掘墓人阴冷的声音,他倒提着铲子,“画家,陪我去看看!”
    画家没有犹豫点点头。
    看着掘墓人离去,庄园主看向传教士,“你就不拦着点儿他?”
    “我拦他?你信不信下一步他就要给我挖个坑?”庄园主摇摇头,“你那呢,你怎么不拦着点儿他?”
    “之前我就和这个罗异有点摩擦,但各种机缘巧合,一直没能交手,所以我也很好奇,想看看这个罗异到底有多厉害!”
    庄园主露出一丝了然,“我们也进去吧,监狱长和张隼一换一,还有说法,若是掘墓人再被宰了,你我在国王会议上怕是要备受指责了。”
    有人就有冲突,国王组织的内部成员来自不同的国家势力,是个比总部还要松散的组织,现在能聚集在一起,也是因为共同的利益。
    但利益归利益,摩擦归摩擦。
    若是这次行动栽了跟头,那他们派系的话语权就会在组织内部被打压,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罗异行走在小巷,这条巷子极为的幽深,两侧立着黑砖高墙,一眼望去,昏暗阴沉,完全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画家的手段吗?”罗异低声自语。
    现实中的画家坐在画板之前,他拿着笔不断的涂抹,当他的笔尖停留在画中黑袍人影身上时,画笔怎么也落不下去,就好像笔墨灵异不够,无法进行更改一般。
    “不,不是灵异不够,而是这人就不在我的画中。”画家眉头紧皱,捏着笔有些迟疑。
    “这不是明明就在画里面。”老妇人伸手一指,画中人像是有感应一般猛地回头吓了她一大跳。
    “这家伙,这么敏锐的吗?”
    不只是老妇人,就连画家本人都吓了一跳,手上的笔尖抖落一滴墨水,在小巷中下起黑雨来。
    “有些手段”,罗异抬头看着天上绵绵细雨,接着冷笑一声,“但还不够!”
    突然,罗异感觉脚底下一空,原本厚实的地砖消失了,变成了一堆松软的泥土,在那泥土之中,一只干瘦发黑的手掌伸了出来,一把攥住了罗异的脚踝。
    奇大的力量从那只黑手上传来,这种力量已经无关身体素质,而是一种诅咒,一种将人向下拽的诅咒。
    罗异的身体缓缓的向下,但这种下降的速度完全不及预期,甚至说有些缓慢。
    泥土中的掘墓人显然也没料到这一点,他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拽住罗异另一条腿。
    但这时罗异抽刀了,凛冽的寒光一闪,一只手掌齐腕而断。
    点点污血顺着刀刃滑落,那条刚伸出来的手掌还没攥紧就连忙缩了回去。
    罗异脚下一跺,金色的鬼域如水渗透泥土打入下方的空间,借助鬼域的力量,罗异看到了底下的场景。
    这条小巷下方到处都是脚印,所有的泥土都是松软发黑发烂的,充满了腥气恶臭。
    罗异循着点点痕迹,向着四面八方搜寻。
    但这下面四通八达的,就像越战时期的地道,到处都是转弯和死路,不少地方甚至还有些血肉模糊的尸骨,脓血和泥土混在一起,看上去触目惊心。
    就在罗异搜寻时,一杆铁铲挥动,脚下的泥土一下坍塌,但罗异并未掉下去,他的脚下金光凝结,形成一块玻璃似的地砖,将他托举在原地之上。
    “同样的陷阱我可不会掉入两次。”
    “同样的招数我也不会使用两次!”地底下面,缺了一截手掌的掘墓人再次挥动铁铲,铁铲挥过,不只是泥土,就连罗异脚下的金光都被生生挖掉一大块。
    “我的铲子可不只是挖土。”他桀桀的笑了起来。
    “鬼域都可以挖,灵异真是不可思议!”罗异眼底微微一震,他两手握住刀柄,就在身体快要掉入地底之时,狠狠的向下一插。
    须臾的功夫,斩鬼刀刺透地面,地表上的泥土渐渐湿了起来,一些黑红的液体渗透泥土流出了地表。
    罗异向上抬脚,等到脚抬出,原本塌陷的地面竟然如同人体一般慢慢的愈合了。
    “又来人了?”
    黑暗中,两个脚步声响起。
    罗异垂下目光,等到脚下的震动消失了,这才若有所思的道:“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动手。”传教士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低吼道,同时手中的那一本书籍哗啦啦的翻动着。
    “燃!”
    罗异一指点出,一片惨绿鬼火如星火一般猛地炸开,瞬间将到来的两人笼罩在内。
    鬼火中,两人诡异的身影浮现,一个手捧书册,脸色阴鸷狠戾,另外一人五十多岁略显老态,一口牙齿枯黄,耷拉的眼神里闪过嗜血的疯狂。
    “小把戏!”庄园主上前一步,阴冷的鬼火居然无法淹没他的双脚,更是无法将其点燃。
    他每走一步,地面上都留下了一个漆黑的脚印,那个脚印很大,和他的尺码根本就不符。
    仿佛有另外一个人正在走路。
    鬼火就这样被他一步一步的踩灭了。
    “罗异,你该死了!”与此同时,传教士也出现了。但说话的却不是他,而是他手中一个小小的录音机。
    随着听到话音,罗异眼前的视野一变,一座雾气蒙蒙,好似藏在森山老林中的城堡出现。但等他再一眨眼,眼前的东西又消失不见,就好像海市蜃楼一般。
    “古怪!”
    罗异抽刀对着传教士一刀斩去。
    他动手突然,就连传教士都没想到,刚才的袭击竟然没影响到罗异。
    一条血口出现,传教士脸色一白。
    他立马翻动书册,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书页之上。
    “转移伤害。”罗异眼神一凛,一下子就看穿了对方的手段。
    将受到的袭击转移到书册中,但这种转移也是有代价的,因为转移的不止有伤势还有一部分意识,若是使用过多,不用别人来杀,他自己就会恶鬼复苏。
    就在罗异打算继续动手时,远方忽然出现了一股不寻常的波动。
    “该走了,下次再来杀你们!”
    “杀了人就想走,有这么便宜?”出乎意料的,传教士不止听懂了罗异的话,还用非常标准的普通话回应了他。
    罗异神色冷厉,嘴角扬起一抹桀骜,“我要走,天王老子都拦不住!”他说完直接动手插入面前的虚空。
    空间氤氲,空气泛起波澜。
    面前的视野好像帷幕一般被罗异撕开一条巨大的裂口,露出外面拿着笔神色骇然的画家和苍老阴森如中世纪巫婆的老妇人。
    “拦住他!”传教士喊了一声,他中了罗异一刀,虽然不至于重伤,但转移伤害仍需要一点时间。
    庄园主立马行动了起来,他的身影笼罩在黑暗之中,步伐沉重。
    死寂的小巷上回荡着他的脚步,每走一步,他的脚下都会留下一个与他尺码不符的黑色脚印,而身后也开始渐渐传来陌生的脚步声。
    起初,这个脚步声只有一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后的脚步声变得越来越多。
    仅仅走过一小段路,这位庄园主身后的脚步声就已经变得密集无比,仿佛身后跟着无数的人。诡异的是,身后明明空无一人,但一个个不同的脚印却开始接连不断地出现。
    庄园主就像是一个引领者,所有的脚步声都在追随着他。
    当庄园主路过罗异鬼域边缘时,地面的倒影中映出了可怕的一幕:原本空无一人的小巷之中却呈现出无数的人影。这些人面无表情,阴冷麻木,身体上有的残缺,有的腐烂,有的正在流血……这哪里是一群人,分明是一群厉鬼。
    但这种可怕的画面只是一闪而逝,这些鬼的灵异屏蔽了罗异的感知,将鬼域隔绝在外。
    “给我沉!”
    罗异动用无相鬼,直接模拟了鬼湖的范围压制。
    顿时,四周如同落饺子一般,响起扑通扑通的落水声。
    画家脸上青筋凸起,他紧紧的握住笔,不断的在画中添笔加墨,他将小巷两侧的围墙加高加厚,将小巷的长度不断向后延展,同时在画作底部画上一座座高楼大厦,看上去就像是著作人在无比远的地方写实着这里。
    嗤~
    还不等他完成视野的扩远,一声清脆的裂帛声响起,黑白的油彩画上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就像是被某种利刃切割,留下了一段非常明显的割口。
    两只苍白的手掌从里面探出,一左一右的拉住画作两边,将整幅画撕裂开来。
    “不好,画中世界根本困不住他。”画家连忙站起身来,就连油墨粘在了自己衣服上都没注意。
    紧随双手的是一双冷厉的眸子。
    没有表情,没有慌张,只有浸人骨头的森然杀意。
    “死!”
    罗异捏手攥掌,向着还在震惊中的两人一拳打出。
    画家脸上闪过厉色,第一反应不是躲避,而是一把拉过老妇人的胳膊,将其挡在自己身前。
    一拳贯出,还没及身,恐怖的压制就直扑面门。
    那个本就受伤的老妇人好似吓傻了一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直接早就被这一拳捶爆了脑袋。
    他转身就跑,身后老妇人的残肢遗骸被罗异收敛,死得不能再死。
    “今天就到这里吧。”罗异提起张隼的尸体,一个鬼域化虹消失在原地。
    他刚刚离去不过一秒,一个身穿船长服,面色发黑,犹如海盗一般冷酷、杀气凛然的男人出现在了这里。
    “来晚了!”
    他吸了一口,空气里面还有残留的鲜血气息。
    “船长!”
    “船长!”
    “六个国王围杀一个驭鬼者,被人家连杀两人,甚至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真是一群废物!”船长怒骂一声,丝毫没给几人留颜面。
    庄园主和画家面面相觑,脸上闪过不满与羞怒,但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反倒是传教士开口了,“虽然没能留下他,但我把那座城堡标记在他身上了。”
    船长眼神转动凶光,怒火稍稍平息,“梦魇,有用吗?”他问道。
    “不知道,但值得一试。”
    船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就像一只饿极了的野兽一般渗人。
    直到传教士受不住这种压力,低下头去,对方才慢慢移开。
    “这家伙!”传教士心底升起怒意。
    等了一会儿,船长看着天边缓缓消散的金光,眼内血光隐隐跳动,他阴冷的扫过剩下几人,“这是第一次。”
    等到船长走后,画家才重新捡起画笔,他看着被撕裂的画板,嘴唇紧闭。
    “这个家伙越发没有人性了!”庄园主嘴角向下,头顶几根稀疏的毛发飘动,枯树皮一般的皮肤在脸上褶皱,如同墓地里快要腐烂的尸体。
    “所以最好不要惹他”,传教士闭合手上的书本,“他现在与鬼已经没有区别了。”
    他看得出来,船长已经丢弃了活人的一切,用驭鬼者形容他已经不准确了,应该用恶鬼船长或许更为贴切。
    “他刚才说罗异杀了我们两个人。”一旁的画家开口了。
    对付一般的驭鬼者他手到擒来,想怎么将对方困住,抹杀都在他几笔之间,但今天面对的两个队长,让他心有余悸,尤其是那个罗异的家伙,即便对方侵入了他的画作之中,但他却无法对他进行涂改修抹。
    打到最后,对方更是轻而易举的撕裂了他的诅咒,若不是他反应快,拖老妇人挡了一拳,今天死的就是他。
    “很明显,监狱长和老妇人死了,连尸体都被对方带走了,至于那个掘墓人”,传教士把目光看向小巷深处。
    蓦的,一条手臂从泥土中伸了出来,紧接着,一具干枯瘦小带着死人独有的腥臭的尸体从尸骨中爬了出来。
    “那一刀,偏了一点!”
    掘墓人举起手中断成两截的铲子。
    他声音喑哑低沉,好似喉咙内都塞满了坟土一般浑浊不清,巨大的斗篷更是像裹尸布一般围在他的身上,将他死死的隐藏起来。
    让人无法看见他的面容。
    庄园主和传教士下意识的皱眉,无论是成为驭鬼者之前还是之后,他们都是名利双收的上层人士,何曾与掘墓人这般阴暗下作的盗墓贼有过交集。
    传教士也不再多问,只是冷淡的点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的庄园主。
    “过程我已经记录下来了。”庄园主掏出一个拍摄器,“为了保证它不受影响,我可是废了不少的功夫隔绝灵异。”
    “这个东西,送给放映员他应该会很感兴趣。”画家道。
    传教士拿过来查看了几眼道:“里面有罗异的出手记录,谁都会敢兴趣的。”
    “那倒也是。”庄园主说着话身影渐渐消散,“庄园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走之后画家和传教士也相继离开。
    原地只剩下握着两截断铲的掘墓人。
    阵阵冷风吹过,掘墓人头顶的帽兜掀起一角,那深沉的黑暗之中,一个影子快速变换,最终出现一张苍白的人脸。(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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