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也钻了出来,她大约方才是睡了一觉,睡得脸蛋上红扑扑的,她端着一盏热茶递给一点红,道:红大爷喝点热的,暖一暖身子。
    一点红也接过来了。
    玲玲又道:喂!十三,你也来喝一盏嘛。
    十三幺吸吸鼻子,翻身从马上下来,也喝了一盏热茶,浑身暖洋洋的。
    一点红垂头看罗敷。
    她的雪颊上也染上了一点晕红,想来是马车里太温暖,她又像只猫儿一样窝在小火炉旁边不知道干什么也不怕把头发撩了。
    雪花从空中飘落而下,一点红瞧着自己这个妹妹现在,他的确已将罗敷当做亲妹妹一样的看待了。
    他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唯有的这些冤种师弟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唯有从罗敷身上,他才终于体会到了亲情滋味。
    他垂眸瞧着她,一片晶莹可爱的雪花落在了罗敷的鼻尖上,一点红旋即伸出手来,帮她抹去。
    罗敷道:下雪了呀。
    一点红道:嗯。
    北地的雪不同南方一样少见,下起来也不是意思意思,当晚,他们早早地就租了一处院子住下,第二天一早起来,只见天光大亮,天地之间一片静谧的银白,院子里落了一地玉絮,一点红已在雪地上舞剑完毕,地上却只留下了一串极轻的脚印。
    寻常人去夸别人轻功好,都会用到四个字,踏雪无痕。可真正的踏雪无痕极难做到,因为轻功须得借力,雪又太蓬松,一踩就是咯吱一声,能借个什么力呢?
    一点红在江湖上并不是以轻功出名的,但他掠起时,能紧跟在楚留香身后而不被甩下,这就足以说明他在轻功之上的造诣也很高了。
    况且他这还不是在赶路,是在练剑,只留下这么轻的脚印,实在已可称得上是当代的轻功大家了。
    剑法好,轻功高,还有百步穿杨的本事,一点红这武功练的,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六边形战士。
    但十三幺就有点不够看啦。
    一点红练完,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闲,他突然起了兴致,忽然觉醒了作为大师兄的责任感,二话不说就把十三幺薅起来扔雪地里了,要看着他练一套剑。
    十三幺:
    十三幺弱弱道:大师兄,我还没穿外衣
    好,好冷啊。
    一点红双手抱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瞧,虽然一句话没说,但十三幺还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剑舞起来就不冷了,你要是不舞,就这么冻死好了。
    十三幺的眼泪简直有面条那么宽!
    没有办法,练剑吧!
    罗敷打了个哈欠,大辫子乱蓬蓬地从屋子里钻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十三幺练剑的场面了他余光扫见罗敷出来了,动作有一瞬间的阻凝,一点红冷冷道:你想死?
    十三幺:
    十三幺顶着面条宽的眼泪金蛇狂舞!
    罗敷:
    罗敷:你吓他干嘛?
    一点红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哼!
    院中种了腊梅花,昨夜一场大雪,竟将腊梅也催开了,此刻正迎着剑风吐露,露出颤巍巍的梅蕊,也将浮动的暗香送来。
    好雪新梅,此刻实在当饮一杯。
    罗敷感觉惬意极了。
    寒冬腊月,她有酒有朋友,还有虽然遥远却依然心意相通的情人,气温虽冷,心却是暖的。
    此刻,十三幺一剑直刺而出。
    他的剑也很快,他的剑法也是完全的实用,没有半分花哨,只为了杀人而生,这少年人生得白净秀气,此刻漆黑的眸光却冷厉好似刀锋,森寒剑气激得枝上腊梅簌簌抖动,忽有一颗嫩黄的小花苞自枝头坠落。
    罗敷心念一动,整个人已掠出了五步,腊梅落在她的指尖,只留下一点极细微的柔软触觉,她微微一笑,指尖劲力一吐,腊梅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啪,霎时绽放开来,幽幽吐香,雪中春信。
    她一时起了兴致,一片衣袖已滑过琼枝霜叶,激得枝头上的雪被扬起,金色的阳光之下,好似玉絮纷纷而下,腊梅香雨纷纷而下,罗敷身随意动,肆意地吐出内劲,只听耳边一阵鲜花绽放的声音,整个人已被冷梅的暗香所包裹。
    香雪也化作了云雾。
    她忽然领略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可随着她的心而动。做事是不容易的,有的时候,想要走直线,却偏偏要先走弯路;想要前进,却不得不先后退;想要杀死某个人,却不得不暂时与他虚与委蛇。
    事物好似是不以人力为改变的,但罗敷在这片江湖中却感受到了逍遥与自在,她信手拈来,身随意动,总有办法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她想要谁当她的朋友,谁就会当她的朋友;想要谁当她的情人,那人就巴巴的跑来,对着她炸毛大喊:你是我的情人!
    她忽然就感受到内心那种满意与充足的信心,她认为这些梅花就是在此时此刻为她而开的,这一场新雪,也正是为她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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