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冰凉落日已至天边,将雪白大地覆盖一层金黄。
    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察觉到嬴政的呼吸平稳下来,琉璃与樊尔这才缓缓收起灵力,同时松了口气。
    没有灵力的支撑,嬴政身体顷刻向后仰倒。
    樊尔及时伸手接住,而后横抱起他,率先站起来。
    琉璃呼出一口白雾,紧跟着起身,身上结冰衣物因她的动作而咔嚓作响。
    用力搓搓冻僵的双手,她牙齿打颤道:“回棫阳宫。”
    走出没多远,主仆俩便听到远处传来纷杂脚步声,以及简兮声嘶力竭地呼喊。
    两人无声对望一眼,加快脚步,循声而去。
    魂魄武庚身姿飘忽,匆匆跟上。
    苦寻无果的简兮泪眼婆娑,转头之际隐约看到前方发丝濡湿凌乱的琉璃与樊尔,她来不及细想,慌乱用袖子拭去眼泪,这才看清那怀里被横抱的黑影是嬴政。
    她双膝一软,差点倒下去,幸好有红月眼疾手快搀扶住她。
    “我无碍。”
    她目不转睛盯着樊尔怀里的嬴政,抬手推开红月,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几十步的距离,仿若有千步万步那么远,满心煎熬走上前,她唇色青紫,颤声问:“政儿这是… … ”
    “不知是谁将他丢进了废弃的冰湖里。”
    琉璃简单解释一句,话音未落,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见儿子尚有呼吸,简兮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她眼中溢满泪水,握住琉璃冰凉双手,含泪双眸满是感激。
    “多谢你们又一次救了政儿,我们母子此生恐难以还清这些恩情。”
    琉璃无暇顾及她的感谢,哆嗦着又打了一个喷嚏。
    这喷嚏声听得樊尔蹙起眉头,他语气不耐提醒:“嬴政不知在湖里泡了多久,王后还是莫要耽搁。”
    “是是是… … ”简兮反应过来,回头对红月道:“快去请医师。”
    “诺。”
    红月低身行礼,转身便小跑起来。
    不敢再耽搁,一行人匆匆向着棫阳宫而去,背后是即将隐去的残日。
    殿门大开,樊尔疾步走进寝殿,将嬴政轻放在床榻上,直起冰冷僵硬的身子时,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虽然一直隐忍克制,但那刺骨寒意还是浸透四肢百骸,让他反应迟钝不少。
    看到两人结冰的衣物与发丝,简兮愧疚不已,忙吩咐宫人烧热水供两人洗漱。
    几个宫人手脚麻利,很快准备好热水。
    屏退几个宫人,锁上殿门与牗扇,琉璃才走到硕大木桶前,伸出一根手指试了试水温,她的手早已麻木没有知觉,此刻只觉指间轻微酥痒。
    身上硬邦邦的衣物实在难受,她没有在意水温,褪去结冰衣物毫不犹豫跳进木桶。全身冰凉麻木,初入水中,并无不适。
    琉璃倚靠在木桶边沿,闭目养神,静待体温恢复。
    不知过去多久,周身终于能感受到水波浮动,她掀起疲倦双眸,然而在看到身上皮肤时,她猛然睁圆眼睛。
    她的皮肤原本清透雪白,此刻却呈现诡异粉红色,像是煮熟了一般。来不及细想,起身捻诀除去身上水汽,套上干净衣物,她披散着半干长发便去了隔壁樊尔寝殿。
    叩响殿门的同时,她小声轻唤:“樊尔。”
    正在系衣带的樊尔闻声手上一顿,但很快回过神,快速穿戴整齐,指尖凝聚一道灵力,殿门应声而开。
    “少主找我有事?”
    琉璃几步走进去,毫不犹豫撸起袖子,将一截小臂伸到他面前。
    “你是否也是如此?”
    樊尔老实摇头,抬手露出手腕给她看。
    “天寒地冻,我猜到宫人会将水烧的很热,便提前用灵力降了温。”
    这一瞬间,琉璃觉得自己很没警惕心,作为继承者,在这一点上她是失败的。当时她心里也隐约猜到水温不是温凉的,但她没想到宫人会把水烧那么热。
    鲛人适应深海环境,不宜用太烫的水洗漱,她这全身粉红,与那些煮熟的虾蟹别无二致。
    一双细眉耷拉下去,她担忧呢喃:“我这该不是烫熟了吧!”
    樊尔失笑出声,低沉婉转自喉间溢出,不待琉璃发怒,他从玲珑袋里翻出一个精巧水晶瓶放在她掌心,声音温润如春风:“并未烫熟,少主无需担忧,每日涂抹这药膏两次,三日便可恢复如初。”
    养颜膏?琉璃没想到珍宝阁阁主这回竟如此大方,以往这种东西只会供应给君母,她这个继承者是没有享用资格的。
    听说这养颜膏是第二代鲛后研制而成,具有修复护肤之效,不论是烧伤、烫伤,亦或刀伤、剑伤都可以修复,纵使是陈年旧疤,常年涂抹也能使疤痕淡化直至消失。由于制作原材料稀有,这养颜膏一向稀缺,幼时因为好奇,她曾向珍宝阁阁主讨要过,老人家态度很坚决,更是直言她不继承鲛皇之位,便没有资格享用。
    她若成为鲛皇,便意味着君父会消失在这世间,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很讨厌养颜膏,讨厌珍宝阁阁主。而今仔细想来,那些只不过是吓唬小孩子的话,阁主她老人家还是嘴硬心软的,怕她与樊尔受苦,便给了他们两倍的钱币,甚至还细心备了养颜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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