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哥倒也没在意,脸上笑意更深,“若是你哪日要走,能不能和我说一声,找个人带个口信儿也行,我...我也算走了运,能认识你这样的人物...”
    云朵心底酸酸的,只好重重点头。
    胡大哥收敛了脸上笑,“那我就先回去了,外边儿凉,你也别呆太久。”
    云朵默默望着他的身影一点点远去,直到消失在拐弯处再看不见。
    四下起了微风,吹得雪花四处分飞,云朵身上冷嗖嗖的,也不打算久待,长长地叹了口气,才转身往回走。
    沈誉就站在不远处,手上撑着把伞,静静地立在原地,像一尊雕塑般,一双漆黑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她,一点点走过来。
    鼻间又闻到那股熟悉的甘松香,男人将伞遮住她头顶,又递过来一件斗篷单手披在她身上。
    斗篷有些重,压得云朵鼻子发酸。
    她伸手拉过带子自己系在胸前,闷声道:“你怎么来了。”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被风吹得零碎。
    “我怕你再也不会回去...”
    云朵往前迈步,“大王还病着,该好好休养才是。”
    那声音停顿了下,立即跟上来。
    “我已经好了。”
    云朵偏过头望着他清瘦的脸,下巴上的青色胡茬还没来得及刮掉,看起来有些狼狈。
    她咬了咬唇,忽然抬起手,手背覆在男人光洁的额头上。
    接着,一双弯月细眉拧起,“哪里就好了?”
    明明还有些发烫的。
    沈誉拉下她的手抓住,“就是好了。”
    云朵抽回手,不悦地睨他一眼,扭头就往回走。
    男人腿长,一路不紧不慢地跟在身侧。
    没走几步,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刚刚你、你和那个人在说什么?”
    他隔得太远,一点也听不清。只是看着这人脸忽然红起来,脸上尽是些羞赧神色,一颗心到现在都落不到实处。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云朵又想起胡大哥说的那些她看着这人的模样,眸光闪烁着,没好气道:“与大王无关。”
    沈誉吃瘪,又不好追问,只能无力地扯了扯嘴角,“若是他有什么难处,只管与我说。”
    谁知云朵听了,脸上更不好了,怨怼地瞪了他一眼,竟是抬腿小跑起来,一副要摆脱他的样子。
    沈誉脸上的愁都揉进眼底,心底只恼自己,也跟着迅速跟上去。
    村子离店并不远,没多久就到了。
    云朵前脚还未踢进店门,就被一只手拉回来。
    她正要挣扎,身子忽然突然一轻。
    沈誉手中纸伞早已不知去向,明明病了半个月,眼下却轻松地将人扛在肩上,调头往隔壁的木屋走去。
    云朵怕引来旁人,又不敢大声呼唤,只抡起粉拳砸他的背。
    男人浑然未觉般,步子仍坚毅地径直进了屋,再反手将门带上。
    一阵天旋地转,视线总算恢复正常。云朵按住胸口的翻江倒海,待勉强顺匀了呼吸,才看明白自己已被放在了床上。
    她脸上红得快滴血,正欲发作,却看见男人蹲在面前,抬眸殷切地望过来:“是我的错,我不该诓骗你,我只是、我只是想多留你在身边些日子...你生气就打我、骂我也行,只是别离开,也别一个人生闷气。”
    云朵被他眸中流转的旋涡吸住,一时噤了声。
    沈誉抓着她的手放在脸侧,“更别去想旁的不相干之人,我虽说过会等你原谅,但我到底是心眼比针还细的人,见不得有人多看你一眼。你今生只能有我一个,若你不要我,也不能有别人...”
    云朵撅着嘴,“哪有你这样独断的,你、你不讲理...”
    “是,我不讲理...”沈誉将她纤细的指尖放进齿尖轻轻咬了下,“只要我还活着一日,便会这样不讲理地纠缠你。”
    云朵被咬的指尖阵阵发麻,连掌心也微微颤抖,感受着他脸上灼人的热气,又看见他愈发红起来的脸,半晌,只就着手推了推,“你起来,蹲着做什么!”
    男人抿了抿唇,缓缓起身。
    却一个踉跄往后倒去,好险抓着床沿才没跌在地上。
    云朵心底大惊,忙扶着他坐在床上,又急又气道:“你好好的跑来做甚,身上还没好又被这风雪一淋,真真要将人气死!你也不必说什么等我原谅的话,只先气死了我才好,我唔——”
    她带着哭腔的话没说完,剩下的都和破碎的呼吸一起封进沈誉骤然覆上来的唇里。
    沈誉在那张发颤的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旋即松开,垂眸看了眼那双蒙着雾气的双眼,低头更狂热地亲上去。
    已经很久没再碰过的唇,还和记忆中一样炙热,因着生病的缘故,甚至更热几分。
    云朵忍不住想,她该推开的,可是浑身却使不出一点力气,不过是被男人一碰,骨头就没出息地软成一滩水似的,任凭他予取予求,连半点喘息的空余也不剩。
    她也该生气的,可脑子里崩着的弦断成几股,嗡嗡地吵着闹着,很快就乱成一团混沌,只能无助地跟随着男人掠夺的节奏。
    等到那张饱受蹂.躏的唇总算被放过,她也终于勉强将迷离的双眼睁开一条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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