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体育系的同学在体格上与一般学生也有不同,大冷天穿着短裤,露出肌肉突显的小腿。

    杨简没有他们跑得快,没两圈便气喘嘘嘘起来,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着,一直跑够了五圈,正好七点。

    他回到宿舍,见其他人都还在睡觉,便轻手轻脚地走到浴室去冲了个澡,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便夹起书本下楼吃早饭。

    以前的杨简是从来没有吃过学校的早饭的,第一次这么早进食堂,多少也有些新鲜。他最后买了份粥,配着蔬菜和包子吃,自觉非常健康。

    这时候不到七点半,学校平时是八点半开课,食堂的人寥寥无几。突然有个人端着碗走到他对面,坐下来说,“这么早啊。”

    “你也早啊。”杨简抬头一看,面前这个人依稀有些熟悉。他的脸很干净,头发短短的,端正的五官配着一副方型的黑框眼镜,简直就是好学生的典范。

    能这么早起来吃饭的,他知道的就只有崔云了。

    杨简想起来,又问了一句,“对了,昨天去你宿舍时没看见你,我把书给吴苏华了,他后来给你了吧?”

    “给了。”崔云简短地说。

    杨简看到他的碗里也是粥,同样配了蔬菜和主食,跟自己这份很相似,只是还有一个煮鸡蛋。他不由道,“你的口味也很清淡啊?”

    “还行吧,”崔云回答,“这样搭配营养比较全面,倒不是特别喜欢。”

    “你吃饭还考虑营养成分啊?”杨简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他现在这个年纪的男生正是挥霍青春的时候,饮食规律都有问题,哪里还顾得上营养?

    “嗯,习惯了。”

    在杨简的记忆里,崔云向来是独来独往,跟别人打交道多半也是有事说事,从来不说多余的话,也绝对不会因为是认识的同学就会坐过来一起吃饭。此刻的杨简虽然是十七岁的身体,却是二十七岁的心智,很容易看出来崔云是有事情想跟他说,却开不了口。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吴苏华昨晚住你们宿舍了吗?”

    崔云抬起头,镜片反光一闪,“他跟你说什么了?”

    当年隔壁宿舍的事情,杨简隐约有点印象,大概是吴苏华不被室友接受,最后起了肢体冲突,他一个人被揍得很惨。后来辅导员给他换了宿舍,吴苏华也很少去新宿舍住,好像是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幸亏没出什么大事,学校也没有发现同性恋就必须退学的规定,虽然难免被人侧目,吴苏华到底还是从这里毕业了。

    杨简很是感慨,也说不定,吴苏华将来的命运比他好很多,至少不会有他死得早。吴苏华与崔云是同班,与他是同系的不同班,杨简并不了解他们宿舍的纠葛,便实说,“没有,我只说让他帮忙还书,他答应了。”

    “你把书给他的时候,他用手接的?”崔云忽然这样问。

    2

    2、意气之争 ...

    杨简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崔云是在嫌弃吴苏华,甚至到连自己的东西被碰过都觉得恶心的程度。他很想告诉这个看起来规规矩矩一举一动都很有教养的男生,不是所有的同性恋都有病的,不过最终杨简什么都没说,只回答道,“他叫我放桌上了。”

    “哦。”崔云看起来,就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曾经的杨简对这个人并无恶感,甚至还有一点点钦佩,但这时他只觉得在崔云面前原本美味的食物也难以下咽起来,他放下勺子说,“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很快到了考试的时间,杨简找到贴着自己考号的座位,讲台底下第一位。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位置也在讲台下,傅明森正趴在哪里哀嚎,“兄弟怎么这么衰啊,就在老师眼皮底下,旁边还坐了你。”

    对于这些细节,杨简实在记不清了,他忍不住问道,“是我怎么了?”

    “就你这水平,让我怎么抄啊。”傅明森眼巴巴望了一眼三四排后的一个女生,对方恰巧也看过来,冲他莞尔一笑。

    “算了吧,”杨简安慰他说,“女生嘛,英语还可以,高数就算了吧。”

    “人家学习很好的,况且我也不是要抄她的,”傅明森像被踩到尾巴一样飞快反驳,又故作忸怩地说,“只不过想要一点爱的鼓励而已。”

    杨简大笑,许久都未体验过这般轻松的感觉了。

    杨简记得傅明森大学里似乎没有真正谈过恋爱,暗恋有过几次,可惜每次都无疾而终。无才无貌无背景,说要追女生也不是很容易的事,不过他并没有因此伤心受打击转而开始仇视女性,一直屡败屡战,自得其乐。

    试卷很快发下来了,杨简前后大致扫了一遍,心中已有数。大学的课程都是考一门结一门,测试内容以基础为主,按理说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挂的,可见当年的他是怎样的堕落。如今杨简洗心革面,答这份卷子自然不在话下,奋笔疾书,嗖嗖声听得傅明森一阵冷汗。

    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傅明森小声说,“哥们,你真会啊?”

    “差不多吧。”杨简只好低声应了一句。

    “给哥们看一眼?”

    杨简摊开试卷,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

    “靠啊,天才啊。”傅明森怎么也想不到,一下午加上一晚上,最多八小时的学习时间,就让一个从来没听过课的人变得什么都懂了,他自己看了两天,也不过能做出来一半而已。他急忙说,“放近点。”

    杨简有些犹豫,并不是在考虑自己的行为是否影响公平这种深层次的问题,只是在同学感情与作弊风险之间举棋不定。他记得学校对作弊的惩罚措施是很严厉的,傅明森胆子大,他这个好不容易等来第二次人生的人,可不敢随随便便冒险。

    正巧这时候监考老师经过,出声警示,“前面的同学不许交头接耳。”

    杨简就势交了卷,第一个走出考场。

    大部分同学把杨简的这种举动理解为破罐破摔的悲壮之举,只有傅明森在那里欲哭无泪。刚下考场,他便给杨简打电话,“在哪儿呢?”

    “图书馆啊。”

    “干嘛呢?”

    “上自习啊。”

    傅明森听得一愣,只觉得电话那边的杨简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杨简了。

    “什么事?”杨简问。

    傅明森本来想质问他为什么考试时不讲义气,听到他的语气却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他磨蹭了一会,阴错阳差地说了一句,“哦,那我去图书馆找你吧。”

    杨简挂了电话,望着面前一排排的大桌子,自己也有点不敢置信。他在曾经的四年里没有走进过图书馆一次,今天提早交了卷,却来这里复习下一门考试的科目了。

    原来也不是那么讨厌读书,只不过习惯了挥霍时间而已。他默默想着,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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