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漆黑,无星无月,晚风一过,凉气袭人。
    “嗯……”带着娇媚嗓音的温柔轻吟,“嗯……轻……轻点……轻……”带着欲语还休的细细呢喃,还有,带着小心压抑却又不满的低声谩骂,“奶奶个熊!老子叫你轻点!会不会抓痒呀!衣服都要被你抓破了!”
    “衣服质量不好就不要怪我爪子锋利。”
    青丘境,金顶大殿旁的小路上,两个侍从端着盛满折子的托盘慢慢聊天走过。
    “奶奶个熊,要不是老子的衣服上午被小殿下烧焦了,哪会沦落到用叶子化件衣服来应急的地步!”
    “我不过是下山打了个牙祭,怎么一回来咱青丘就凭空冒出了个帝姬?还顺便多了个小殿下?”
    年纪大些的侍从一脸鄙夷的侧目过去,“奶奶个熊,什么叫凭空冒出来的!那是咱君上嫡亲的妹子!人家三万年前被君上关进西岭峰时,你祖爷爷还不知道在哪个狐狸洞里偷窥你祖奶奶呢!”
    年轻些的面上微讶,“一关三万年?她惹了什么事让君上动这么大的脾气?”
    年纪大些的停住脚步,面上淌了几分严肃,“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君上与神君的事哪是你我能随便议论的。”顿了会儿,突地挤出抹笑,露出整齐的两排牙,“三万年前的旧不能议论,这三万年前之前的和这三万年以后的八卦咱们还是可以聊聊的。”
    年轻些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八……八卦?”
    年纪大些的侍从腾了只手顺了顺鬓角留下的一缕长发,眯起的眼睛里透着兴奋的精光,“听说咱们帝姬天性不羁,连魔族至尊也曾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知道小殿下的父亲是谁吗?就是那魔尊!知道魔尊是谁吗?那可是三界之内男女通吃,曾经只凭一眼就让那俏观音闹着要还俗的人物!”
    这边说得兴起,另一边白初从侧边拐角处走出。
    “魔尊?”她白初儿子的父亲是魔尊?这样的谣言听得久了,弄得她都想信这么一信了。她侧头看了眼停在她肩头的黑毛,将眼前这只还未化形的鸟身同梵谷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对比了下,没由来心情大好,“黑毛,要是寻不到你爹,让魔尊来做这个便宜父亲倒也不错。至少这四海八荒,不论仙魔,咱想欺负谁就能欺负谁了不是?”
    回应她的,是肩头黑毛一声不满的轻啼。
    这一声啼叫清脆,前头两侍从距此不远,听到声音瞬时僵住脚步,再回头过来时,面上恭谨万分,“见过神君、小殿下。”
    白初侧目睨过去,两个侍从低着头,手脚发着抖。
    摆了摆手,示意两人退下。
    两侍从见帝姬不加责怪,心中大松了一口气,正待转身离开时,听得身后陡然转冷的一声:“慢着!”
    倏尔,方才还在身后数米开外的帝姬已到了眼前。修长白净的手拈起托盘最顶上的一张帖,这是张请柬,红底烫金,上面三个字——瑶池宴。
    “瑶池。”白初盯着这两个字,轻轻念出了声,上挑的眼角媚眼含笑,声音确是冰冰凉凉的。
    两个侍从对视一眼,谨慎着开口:“不知神君有何吩咐?”
    白初打开帖子随意瞟了眼,顺势将帖子收进袖里,“东西归本君了。”
    侍从惶恐,“神、神君,托盘上的要件都是今晚整理好,明日一早交由君上审阅的。”
    “瑶池宴这种请柬,便是给了君上,君上也不屑一顾,本君留着,又有何不可?”白初这里说了句大实话,天后举办的瑶池宴,千年一次,凡在三界之内有些分量的神与仙都会受到邀请。宴客无非是个好听的说法,说白了便是笼络人心,顺便再彰显彰显她天家的威仪风华。
    这样的宴席,也就只能让那些小仙小神动动心思,如白初一家上古神族后裔,向来对此提不来兴趣。更何况,瑶池的主人并不是天后,借别人人家的地方来办自己的宴席,这样的宴会怎么看都显得不伦不类。
    “这……”侍从们有些犹疑。
    白初弯唇,“再者这事,本君不说出去,你们不说出去,君上又怎么会知——”话未说完,无意眼角瞥到一旁树上的剪影,她蓦地一滞。
    天宇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弯月,月华明亮洒下,一抹衣袂翩飞的修长影子正正映在她身侧的树干上。
    接着,有声音清洵从边上传来,“你想让我不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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