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分钟,押注池扩大到了一千万。
    这?个先抽出来的e级选手不知道拥有了怎样的魔力,比上一场先抽出b级的押注池增大了十倍不止。
    当然,不是看好她的意思。
    毕竟红方获胜的赔率已经到了1:32。
    第十四分钟,距离押注结束还剩下一分钟。
    押注池持续增大,但红方的赔率变成了1:26。
    ——投机客始终会?为高赔率买单,他们?的出手回调了离谱的赔率。
    大屏幕上亮起了押注即将结束的提示倒计时。
    59。
    58。
    57。
    人群散掉不少,皮有健溜到押注窗口,押了20万红方胜。
    单子机器打印,点完钱,很?快就出票,拿到票,皮有健没有急着回观众区。
    他站在原地,抬头看着脑袋上大屏幕倒计时的数字一点点往小了跳。
    还剩30秒。
    他陷入沉思。
    一秒钟后,他沉思完毕,从?兜里掏出来一沓现金,一共八千整,递到窗口。
    “买八千原币的蓝方胜。”
    八百万的押注不是假的,拳场内部真的有人要?搞“红兔”,从?感?情上,他非常支持红兔获胜,但从?理智上,从?理智上——
    这?个红兔也太特么的自信了吧!
    5秒钟后,机器点数完毕,出票成功。
    皮有健拿着票走回了观众区,观众区的座位早就已经坐满,皮有健找不到位置,在擂台禁入线外站着的人群中挤来挤去,无视耳边“没素质”“乱窜什么”“挤什么挤”的温馨提示,在最前排八风不动地站稳脚跟,顺便从?胸前掏出自己?从?便利店员工折扣买的夹心奶油面?包,拆开包装旁若无人地啃了起来。
    ——咖啡店的面?包太贵,他没舍得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
    押注已经结束,大屏幕上的倒计时完全消失,同时定格了最后的押注金额。
    12072023。
    一千二百万不止。
    红方的赔率稳定在1:30。
    这?个赔率是今天,甚至于这?周以来最夸张的一次赔率。
    大屏幕选手栏右侧巨大问号的图标消失,选手池开始滚动,所?有的观众都将目光聚集在此处,整个拳场陡然之间按下了静音健似的。
    10,9,8,7,6……
    2。
    1。
    滚动结束。
    aaa级选手,疫鼠。
    滚动定格。
    aaa级的图标金光灿灿,闪瞎了在场所?有人的双眼,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不绝于耳。
    八百万只是开出aaa级的门槛,真正开出aaa级还需要?一点彩票般的运气。
    但这?张彩票对有的人来说是一个噩耗。
    一个押了红兔的投机客,高喊着“我不活了”被保安抬出观众区。
    aaa级打e级,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谁输谁赢。
    除了倒霉蛋,当然还有幸运儿。
    尤其是刚才那些听了某个满脸长痘的好心青年?通风报信的人。
    他们?一边愤怒拳场的假赛,一边对此事默不作声——如果有人去揭露这?是一场假赛,那么这?场比赛就会?被取消。
    他们?才不要?跟钱过不去。
    皮有健感?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他转过头,看见一个光头男人用饱含泪光的眼神将他望着:“好人一生平安。”
    皮有健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个男人就是刚才聆听他从?传达来的“内幕消息”的一员,于是客气地摆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光头像找到组织式的向皮有健靠拢,伸出食指又戳了戳他的胳膊:“你买的多少啊?”
    皮有健从?兜里掏出来押蓝方的票据,指节弹了一下,票据轻轻颤抖:“8000。”
    皮有健扭过头:“你呢?”
    光头也掏出自己?的票据:“我买的两万。”
    皮有健不咸不淡,只是有一点酸地回复:“真有钱。”
    抽签结束,观众区灯光调暗。
    随着调暗的灯光,人群的议论声也渐渐小了下来。
    先上场的是红方。
    章驰跳上台,人群零星有几个叫着红兔的观众,由于声音太过孤立,格格不入,显得有那么一丝尴尬。
    可能由于他们?自己?也感?到尴尬,所?以声音变得小了很?多。
    尴尬随着变小的呐喊声持续发酵。
    章驰脱下鞋,扔进禁入区。
    刚好,跟皮有健对上了眼。
    皮有健双手高举:“红兔!红兔!红兔!”
    章驰:“……”
    扔完鞋,她默默地别过脸,转身在红方区域站好。
    刚才的光头戳了戳皮有健的肩膀:“哥们?,你不是买的蓝方吗?”
    皮有健:“是啊。”
    他见缝插针又喊了几声“红兔”,转过头,义?正词严地开口,“我鼓励不行吗,人家也挺不容易的。”
    “这?可是aaa级,敢上场的都是勇士。换你你敢上场吗?”
    光头琢磨片刻,肯定地回答:“不敢。”
    跟aaa级打,就是一个
    死字。
    皮有健严肃道:“什么叫搏击精神,这?就是搏击精神。流血流汗不流泪,你看人家那样子了吗,就不怕死。”
    挣几个钱把命赔上。是挺可怜的。
    光头:“哥们?,你真是个好人。”
    知道内幕,还不藏私,他要?是不说出来,买蓝方的赔率明?明?会?更高。到现在,还能够抛开偏见给对方选手加油。
    光头:“这?世道,像你这?样仗义?的人不多了。”
    接来下上场的是疫鼠。
    他身高一米八左右,块头大,上衣脱掉,从?脖子到腰部全都是同一色块的拼接金属,擂台的追光灯打在他身上,他亮得就像夜空中最闪亮的星——
    全身都在乐此不疲地反光。
    观众席从?他出场的那一刻就是差点要?把天花板掀掉的高呼,“疫鼠”两个字跟火炮似的点燃了观众区到目前为止储存的所?有热情。
    章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震得她耳朵都有一点发麻。
    追光灯停下。
    擂台的炫白大灯打开。
    观众席同时亮灯——观众席的灯光向来昏暗,这?会?被炫白的擂台灯光衬托得更加昏沉了,密密麻麻的人头就好像在海里潜伏的水怪,被各色的灯光照着,叽叽喳喳说着非人的语言,怪有些渗人,章驰尝试听了一下,但除了“疫鼠”的名字之外,别的什么都听不出来。
    裁判亲自出来主持场面?。
    观众席太吵闹了,他要?所?有人先安静一阵——免得在场的两个拳手听不见他的发号施令。
    观众席沸腾的声音终于暂缓了一会?儿。
    裁判口哨含进嘴里,手臂高举,急挥而下——
    “开始!”
    ***
    石正海是在押注即将结束的时候从?二楼上来的。
    在最前排的专属老板座位上,他看见了一个眼熟的面?孔,走过去,那面?孔的主人也站了起来,伸出手来:“石帮主。”
    石正海也伸出手,跟十年?没见面?的亲兄弟似的,握手的同时,他一把将人拉了过来,左手拍着对方的背,身体?紧紧相贴,热情洋溢地开口:“小郎啊,怎么是你过来啊,你舅舅呢?”
    郎鹏飞对着石正海身上厚重的香水味皱眉头,幸好石正海看不见他的脸,他得以用更加热情的声音说道:“他事情太多,管不过来,让我代接了这?边的生意。”
    石正海将身体?抽回来,手还握着,上下晃了一下:“还是你们?蜘蛛帮家大业大,不像我,就这?么个破场子,天天还来看着。”
    郎鹏飞心头跳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抽回手,哈哈笑着说:“石帮主哪里的话,论做生意,还得是石帮主,我们?场子多,加起来还不如您一笔生意挣得多。”
    北区血清源头的百分之五十都由石正海掌控,血清是做营养剂的主要?成分,现在营养剂不仅拳手用,很?多人喝酒的时候也喜欢买营养剂助兴,石正海不仅卖原料,还找了帮他做营养剂的外包,赚得盆满钵满。
    石正海不经意地从?上衣掏出来镶满钻石的平板电脑,手指在上面?翻来翻去,终于停在出场表的界面?:“哎呀,现在出来的是谁来着,我这?眼睛近视,字儿太小了,看不清楚。”
    有些人就是天生有一股别扭劲——把自己?贬得什么都不是,就是为了等着别人顺耳朵夸。
    郎鹏飞心头暗自翻了个白眼,还得好声好气地走过去,给石正海在屏幕上指出来“红兔”和“疫鼠”的名字,解说完毕,再?佯作震惊地摸上平板的边缘:“哎呀,不得了,科莱恩满钻定制款,全球限量三位,石老板,有实?力啊。”
    两人吹来捧去,终于“其乐融融”地回到座位坐下。
    选手已经上台。
    郎鹏飞盯紧了章驰的脸。
    他的拳头甚至不自觉地握紧。
    石正海:“小郎啊,你紧张什么?你们?上的不是aaa级吗?”
    郎鹏飞迅速地松开拳头:“好久没看比赛了,有点激动。”
    他转过头,发现石正海的脸色也很?不妙,自然而然地,他理解为对于自己?的拳手要?被打废的不满。
    郎鹏飞道:“真是对不住,石帮主。”
    石正海明?白他想?说什么:“对不住什么,生死有命,都是她自己?运气不好。”
    抽中aaa,把命送了。
    郎鹏飞:“上次那个尾狼——”
    石正海打断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
    郎鹏飞:“石老板大气。”
    石正海这?次的表情是真有一些冷了:“生死有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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