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烆的出现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尤其是当发现他竟已是大乘巅峰修为时,更是难以置信。
    须知,四个月前, 他亲手捏碎自己的元婴, 修为全废。
    短短四个月, 竟成就大乘巅峰, 这实在是不合常理,骇人听闻。便是惊世之才如无暇剑君,或是近来风头正盛的乘氏兄妹, 也只是连跃两个大境界。
    虽则也令人震惊艳羡, 但还算是在可控范围。
    季烆的飞跃却是令人心惊不安。
    他一个字也未说,周身的气势却似乎能碾压全场。斩天剑轻颤着,发出了刺耳的嗡鸣声,携带着刺骨噬人的冰冷煞气。
    一时间, 全场僵滞。
    能够进入正殿的宾客无一不是修为深厚,感受自是越发深刻,随着季烆一步步靠近,他们清楚的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几乎能压碎在场所有人的威压。
    心中俱是惊骇不已。
    “这……真是季烆?”
    “不可能,才四个月而已,怎会成就大乘?!”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蔺霜羿与乘袅反应最快, 几乎在季烆出现的同时,两人脸上的笑意便倏然散去。蔺霜羿上前一步,挡在了乘袅的身前, 眸如寒光利剑射向季烆。
    属于大乘期的威压顷刻间释放开来, 季烆却丝毫不受影响, 行动间不见半点凝滞。
    他也冷冷看向蔺霜羿,四目相对, 剑弩拔张。
    四个月前,季烆还只能被压在地上,仰头望着那高高在上的师尊,而今却是能与他旗鼓相当。
    两人脸色俱都犹若寒霜,两股庞大的威压碰撞在一起,即便还未动手,却已掀起了巨大的气流,震得四周的人和物东摇西摆。
    围在季烆周围的许多金甲卫甚至无法靠近半步,全都被挡在灵墙之外。还能安稳站定的,唯有修为深厚的数人而已。
    那些修为稍低一点的修士与宫人侍卫,已是面色煞白,跪倒在地。这便是顶尖大能之间的战斗,修为不济甚至连旁观也做不到。
    蔺霜羿已经祭出了无暇剑,银白的剑身微微颤动,那是遇到强敌才会有的反应。
    是兴奋,是激动,也是戒备。
    季烆手中的斩天剑也发出阵阵嗡鸣,似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向敌人。
    曾经的师徒而今却是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死敌。
    “袅袅。”
    季烆的视线越过蔺霜羿,直直看向了乘袅。目光落在那身艳丽的婚服时,仿若被烫到了一般,眸色急速晦暗沉滞。
    他一手握紧了手中的斩天剑,另一只手却是朝乘袅伸了出去,掌心朝上,在等待期望着另一人的回应。
    “跟我走,好吗?”
    乘袅还未回应,无暇剑便如闪电一般射向了季烆。
    斩天剑紧跟着出手。
    砰——!
    两道剑光猛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震耳的声响,尖锐的响声犹如利针刺进人的耳膜,修为稍低的人甚至被震得耳间流血,竟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狂风乱石,混乱无比。
    乘宿当即就开启了正殿的防御阵法,暂时护住了众人。他看着与无暇剑君斗得几乎不相上下的季烆,面色极为凝重。
    便是那几位大乘期老祖竟也被这一击震得气血震涌,下意识退后了两步。除了蔺霜羿和季烆,在场唯一不受影响的便是乘袅。
    她被蔺霜羿牢牢护在身后,完全没有遭受到一点伤害。
    或者该说,两人都刻意避开了她。
    所以乘袅安安稳稳的站在原地,只华丽的裙摆在狂风中飞扬,显得越发绚丽,并无任何狼狈之色。
    但她的脸色却是从未有过的难看冰冷。
    “他是我的妻,一个修行魔功的肮脏魔头而已,”在她开口之前,蔺霜羿已经率先出声,声音满含冷厉,“你凭何资格让她跟你走?”
    “我的妻子绝不会跟一个魔头走。”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语气冰凉又镇定,面上也无惊惶之色,唯有轻蔑和冷嘲。
    站在他身后的乘袅却察觉到了他的骤然紧绷和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并未如表面上那般镇定自若。
    事实上,自季烆出现后,他就已经进入了极度戒备和紧张之中。情人咒已解,乘袅会忘了对他的虚假情谊,也会重新想起与季烆的深情。
    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不确定,他也不敢去赌。
    乘袅满心的愤怒忽而便散去了大半,她上前一步,与蔺霜羿并肩。蔺霜羿身体微僵,下意识想要再次把她挡住。
    “没关系的。”乘袅却握紧了他的手,向他安抚的笑了笑,随即便面向季烆,笑意散去,只余冷淡,“今日是我的结侣大典,我凭什么跟你走?”
    “季烆,这是第二次了。”她红唇微勾,似笑,眼里却毫无笑意,“你又一次毁了我的婚礼。”
    她看着他,既冷且厌。
    被那双冷漠的眼睛看着,季烆不由朝后退了半步,高涨的气势也跟着下落。他不由扫了周围一眼,只见现场一片狼藉,他微微抿了抿唇。
    他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生气太慌张了。
    甫一出关,便得知了她将与其他男人成婚的消息,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理智和冷静,想也没想便冲了过来。
    无人知道,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他的心有多么的慌乱惊惶。满心恐惧几乎要溢了出来,他无法想象她与另一人成婚的场面,更无法接受梦境成真。
    所以他必须要阻止这场婚礼。
    在此之前,即便他们解除了婚约,但季烆仍然抱有希望。他与她一同经历过那么多事,他们曾经那么相爱,甚至愿意为对方付出性命,怎么可能因为一点事,便彻底结束?
    他还爱着她,一直爱着她,从未停止过,所以他不信乘袅对他没有一丝留恋。
    他们之间的爱意不可能消失。
    她只是生他的气,她只是对他有一点失望而已,他可以认错,可以挽回的。
    然而此刻,看着对面那对并肩而立的新人,刺眼的红,同款的婚服,十指相扣的手,都是那般的扎眼,快要碾碎他最后的理智。
    季烆的眼睛猝然红了,血色几乎爬满了他的瞳眸。
    “……袅袅,跟我走。”
    话到嘴边,最后只剩下了一句沙哑的祈求,“跟我走吧。”
    乘袅只觉得烦,再看着一片狼藉,满心的好心情已经消失无踪,冷冷道:“季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这是我的结侣大典,我就要成婚了,我有自己的道侣,为什么要跟你走?”
    她越发收紧了与蔺霜羿交握的手,毫不掩饰与他的亲密关系。
    “我的道侣是蔺霜羿,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最好的人。”
    听到这话,季烆脸色苍白,蔺霜羿紧绷的身体却是陡然放松了几分,唇角微微上翘,扬起了一抹堪称灿烂又得意的微笑。
    那是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这笑容刺痛了季烆的眼睛,也终于令他理智全失,再无法维持强装出来的镇定,满心只剩下滔天的愤怒和汹涌的嫉妒。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季烆急切地道,“袅袅,你被蔺霜羿骗了他,他就是一个伪君子。他早就——”
    “他是什么样的人,作为妻子,我比你更清楚。”然不等他说完,乘袅便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坚定地道,“我爱他,在我心里,他就是最好的存在。”
    那一刻,季烆的心仿若被利剑击穿了。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口口声声对另一个男人倾吐着爱语的乘袅,竟觉得无比陌生,心口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又冷又痛。
    茫然又无措。
    不过一年时间而已,怎会变成这样?
    曾几何时,这些爱语全都只属于他一个人,她的爱也只给他一人。
    她爱得直白又热烈,从不屑于去掩饰,而是大大方方的表现出来。对于其他男人,无论那人多么优秀,她从不会多看一眼。
    她的眼里只有他。
    只装着他一人。
    这四个月来,他便是靠着这点希望坚持下来。他要变得强大,比蔺霜羿还要强大,然后戳穿蔺霜羿的假面,把她抢回来!
    “我会杀了他。”他眼睛猩红,竟像是入了魔一般,喃喃道,“只要我杀了他,你就会跟我走了。”
    “对了,你中了情人咒,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只是中了情人咒而已。”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她对他的拒绝,又重新拥有了勇气。
    方才平静的斩天剑终于再也按耐不住,毫不留情的朝着蔺霜羿攻了过去。
    见他动了杀招,乘宿也立刻命令领金甲卫上去擒他。
    蔺霜羿也面色沉肃,立时放开乘袅的手,便要回击。然而就在这时,一股浓烟忽然急速飘散,如迷雾一般充斥了整座宫殿。
    这股迷烟来得太迅速,让人防不胜防,立时便有许多人中了招。一旦吸入了迷烟,身体里的灵力便变得凝滞,暂时无法调动。
    当然,这点影响对在场众人并不严重,只几个呼吸便能迅速恢复。
    他们都身经百战,自然不会被这点小伎俩控制。
    对于蔺霜羿来说,这迷烟更是没有任何作用。然在雾起的刹那,他却是心头一沉,立刻想要朝乘袅奔去。
    然而季烆猛烈的攻击如期而至,挡住了他一瞬间。
    而就是这一瞬间。
    文喜竟忽然落至乘袅身边,抓住她的胳膊,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殿下,对不住了!”
    见此,季烆也紧随其后,先是朝着追击的蔺霜羿和其他人扔下数个法器,阻挡了他们前进,随即便飞身而起,与文喜一道,很快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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