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摊位上,
    零零散散几个百姓,围在那吃了两口,应该是家中有急事,就匆匆离去,
    而太平教几个人,分散开坐了几个桌子,懒懒散散的喝着汤面,眼神时不时的四下里张望,不在意的,也没人发现,
    主桌上,
    听到堂主说的话,太平教众人差点失声,北镇抚司千户柳尘的大名,近来谁人不知,此人心狠手辣,阴险无比,落在他手上的弟兄们几乎没有活路,可没想到他也有被伏杀的一天,可惜,功亏一篑,
    要是真的成功了,北镇抚司失去了一员干将,京城这一片,他们这些人就好过了一些,也不知谁那么大胆子,还有召集来高手,不简单啊。
    “大哥,会不会是那伙人干的,那夜里,皇城司的人可是埋伏他们的,不过让咱们踩了坑,还好从背后杀出来,打了皇城司的人措手不及,要不然,还不知折了多少弟兄们呢。”
    西边坐着的香主低下头,小声问道,毕竟那伙人也着实厉害,和北镇抚司打的有来有回。
    “据我所知不是,那伙人自从那一夜过后,就藏了起来,如今也没个消息,他们的高手也没几个,这一次可不一样,说是顶尖好手就有七人之多,要不是被侯府亲兵打扰,柳尘这一次可就栽了。”
    堂主摇了摇头,
    真没想到,还有那么多的江湖好手,他自己这几日也在想这个问题,京城现如今也不是风平浪静,暗地里的势力越来越多,说不得就有那些藩王的势力,毕竟那些藩王的底蕴,可比他们这些野路子的人强多了,就算那些江湖上的大门派有高手,但也不敢插手朝廷的事,
    所以
    想到藩王,心中一震,或许这就对了,或许各地藩王,甚至是节度使,都有了想法,
    “大哥,那咱们下一步该当如何?”
    万香主把喝汤面的碗放下,好似没吃饱一样,低头又顺了口热汤喝了下去,这才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子,算是吃饱了,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藏着,京城里面,咱们就做缩头乌龟,谁来都让路,想来要不了多久,就热闹了,南来北往的,那么多人都想进京城参合,咱们也该给他们让让位,要不然不是太挤了吗,哈哈,走。”
    骆堂主咧嘴一笑,想到了妙处,那时候再起了动作,就好多了,浑水才能好摸鱼,随手扔下几个大钱在桌上,四下看去也没几个人,领着几人故作食客吃饱一样,晃晃悠悠就走上了街口,往胡同巷子里一拐,就没了身影,要不是小摊位的桌子上,留下几副碗筷,还以为刚刚没有人过来呢。
    人刚一走,
    衙门外,
    沈中新拿着卷宗,就在衙门口上了马车,然后乘车离去,走的甚急,身后相送的曹济,也没说上话,脸上若有所思,看来文武官员还是不和啊。
    “报,楚教主,府城的兵器库已经打开,还有不少库存,够咱们弟兄们用的,官府虽然没有多少粮食,可是城中那些富户豪商,可有不少,算是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啊。”
    林岳府城衙门里,济济一堂坐满了人,
    太平教前护法卫思元,看着手中的账册,在堂内兴奋的说道,
    “还有,那些兵器坊的匠户都在,只要矿料充足,铁甲都能打造,而且炉子都是热的。”
    卫思元故意提起此事,因为冶炼铁料,那烧制铁料的炉子就不能断了火气,要不然,整个炉子就废了。
    “好,兵甲充足,咱们就不怕了,主要是盔甲,不是抓了那么多百姓吗,全部拉过去挖矿,兵器坊不能停,优先供应。”
    左护法杜少庆更是眼睛放光,有了甲胄谁还怕朝廷的那些人,想到了那么多白吃饭的,物尽()
    齐用,留着也是废物,还不如贡献给太平教一丝力量,他也知道,那些冶炼铁料的炉子,是不能让其冷下来。
    看着堂内众人开心的面容,楚以岳并未阻拦,现在就是挽回士气,走到主位上,默默;理了一下衣衫,回身看向堂下诸位护法,旗主,伸出手按了一下,
    随即,堂内安静下来,
    “诸位,此事应该按部就班的来,咱们不能按照以往的流寇作风,霍乱地方。
    林岳府是个大府,从今以后,只有那些乡绅富户,豪族等,全部铲除,百姓那里的,咱们就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对待,切记白莲教前车之鉴。”
    此时的楚教主愈发的威严了,更多的是想到了以后,破坏容易,建设难,总归要给太平教留下根基的,
    堂内之人忽然面面相觑,不知楚教主想些什么,不抢怎么能有金银粮草,人也不够啊。
    “楚教主,如果是这样,咱们大军还有跟随的百姓,粮草绝对不够用,这样又该如何?”
    五行旗主唐正,顿了一下,开口问道,毕竟他们五位旗主,管着的不光是兵,还管着许多跟随的百姓,人数可不少,
    “你们说的无非是缺粮二字,就算把府城的粮草全都收上来,也不够那么多人吃喝的,所以,林岳府不能久留,还要留下大批粮草储备,作为咱们后方的根基,”
    楚教主并不着急,下一步早就想好了去处,
    五行旗主贺强,眼睛一亮,难道是楚教主,早就想好对策,
    “楚教主,您的意思是想好了去处,要是把粮食留下来,咱们大军也只有一个月粮草用度,恐怕军心不安。”
    随着太平军攻下林岳府,接收了城中的青壮,补充了各部的损失,短时间内,太平教的人数又恢复到了二十余万,虽然良莠不齐,但是人数在那放着,终归让人望而生畏。
    “有什么不安的,你们可记得,本座和前太子麾下大统领左锋的约定,林山郡城可是要给咱们的,所以,兵贵神速,今日,就起兵北上,至于林岳府,由黎季明领本部兵马两万人留守,督促打造兵甲,其余所有人,跟随大军直奔林山郡城,想来,林山郡应该易手了,”
    “是,楚教主,属下领命!”
    楚教主就是要以战养战,林山郡城粮草充沛,更是一座坚城,也不知那伙人怎么拿下来的,心中不放心,所以提前起兵,
    其余众将不明所以,部分人都感觉是个好机会,摩拳擦掌的应了声,
    可是大部分的将领头目,都有些不情愿,
    想到了那些貌美的女子,心中急的闹心,虽有楚教主下的大令,不准欺压百姓,可是大进城一乱,谁还记得这个,闯进富户豪族的府邸,见男子就杀,见女人就抢,
    如今各部领军的头目,哪个不是抢了一两个,在霸占其宅院,等着夜夜当新郎呢,一听楚教主急着走,惋惜的模样溢于言表,
    这一幕,
    都印在楚以岳的眼中,那些腌臜事,他如何不知,不过为了稳定军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如今朝廷南下大军随时可到,只能出此下策,保持战力,
    “既然如此,都回去准备,埋锅造饭,即刻出兵,”
    “是,楚教主。”
    众将不管愿不愿意,此时无人敢出言反对,都是一抱拳领命而去,
    只有楚教主心腹,五行旗主黎季明留下,
    “教主,真的要孤注一掷北上林山郡吗?”
    “哎,当然要去,如果没有林山郡的粮草,咱们根本撑不了几个月,最主要的是,咱们太平教敢为天下先,如果重创,或者击溃朝廷的兵马,那时候,整个京南都是咱们的天下,”
    ()
    楚以岳眼中精光一闪,这一仗必须打,他楚以岳也不是甘愿一人之下的人,尤其是看到朝廷的腐败,和民不聊生之后,官府简直不堪一击,只是那些精锐人马,
    想到这,
    楚以岳脸色有些凝重,
    “教主,那为何不把属下带着,留在林岳府守城,哪个头目都可以啊。”
    五行旗主黎季明,还有些不愿意,所有人都去了,留下他一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哈哈,谁都不行,只有你,本座才放心,”
    楚以岳看着一脸不情愿的黎季明,大笑了一声,然后立刻换上了一张脸,正色道;
    “本座把你留下,是有重要的事交代,你在林岳府要严格督促那些匠户,打造兵甲,而且全部给你,你把城收好了,万一林山郡城不可为,本座还有个退路,你可明白?”
    “是,教主,属下明白,定然看守好门户,”
    黎季明一抱拳,脸色坚定地回道。
    “记着就行,无论何人来,没有本教主的手令,城里的兵甲和粮食,谁都不能拿,去吧。”
    楚以岳脸色阴沉的又交代了一番话,就让季黎明下去,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复,想之前,和教主张世贤一起,结拜为生死之交,共同创立太平教,如今已有十年之久,可是理念不同,总是有怨言,自己终归是北上了,哎.
    衙门外,
    随着众将散去准备着,刚刚走出去的旗主催际平,小跑着几步追了上去,在身后喊着,
    “韩哥,韩哥,走那么快干什么,兄弟心中有些不甘心呢,”
    前面走着的旗主韩斗明,闻声回过头看去,原来是他,没好气回了一句,
    “什么不甘心,甘心的,你要是有怨言,刚刚在屋里怎么不说,跑我这来抱怨,要不然本旗主替你,去楚教主那里说说不成。”
    “哎呀,看你说的,兄弟我这不是心里不痛快吗,你不知道,刚入城那会,截住了一辆逃窜的马车,里面恰好坐着一对母女,你也知道,兄弟我还未娶妻,这不就看上眼了,当晚就娶妻入了洞房,这还没几天享福,急着北上,心里哪里舒服了。”
    催际平还在那抱怨着,心中还回味那对女子的柔软,
    只有韩斗明冷笑一声,催际平号称色中饿鬼,人称催色鬼,还能发善心娶了人家,老子是一个字不信;
    “呸,你还有脸说,要是我猜的不错的话,那一对母女可都被你糟蹋了,唱的哪一出,是不是想带着,为兄给你个忠告,要是你敢带女人入军营,被楚教主发现了,你应该知道后果,话不多说,走了!”
    韩斗明撂下话语,转头就走,也不理在身后还在呼唤的催旗主,心中明白,这一次北上,可不是游山玩水,闹不好就不一定回来了,也不知楚教主有多少把握,靠太平教目前的实力,打不过朝廷的大军的。
    见到人韩旗主走后,
    崔际平原地愣了一会,还是满脸的不甘心,急匆匆回了府上,直奔内堂院落,闯进那对母女的屋子,也不问什么时候,就直接扯着她们二人上了床榻。
    完事后,
    听到了城外的号角声,崔际平贪婪的看着她们,无奈楚教主军令极严,这才不甘心的匆匆穿好衣物,领着亲兵就离开府邸,终究是没有敢她们带去军营,
    片刻后,
    太平教的主力大军汇聚在一起,整军完成就开始北上,右护法杜少庆所部为先锋,前护法卫思元殿后,楚以岳坐镇中军,大军缓缓朝着落叶谷行军,大军遮天蔽日,气势雄壮.
    京城,
    保龄侯府,
    西边的一个破旧的小院,院子里西边墙角种着一株高大的松树()
    ,翠绿的树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院子的旁边,有一口小井,井旁放着一个古朴的木水桶,水桶边上有一张木质的水磨石,上面放着几个用来磨面的磨盘。
    院子东边,则是一个菜园,好像刚刚被打理过,
    史家嫡脉的小姐史湘云,就住在这里,独自坐在屋中,手里绣着女红,脸上竟无半点笑容,
    身边的丫鬟翠缕,也是愁眉苦脸,坐在身边拿着剪刀,剪着线头,手都打着哆嗦,
    “小姐,咱们能不能休息一会,您看看,都绣了一天了,手都疼那了,要不然奴婢给您沏壶茶水歇歇。”
    小丫头小心的问着话,毕竟屋内的用度,都是花的小姐辛苦赚来的银子,一点可不能浪费。
    原来,早些年史家受封一门双侯之后,宫里赏赐的产业并不多,保龄侯府继承大半,可惜应酬花销也大,府上的财力就相形见绌,自然用度就大减,
    除了主家之外,其他人,包括史湘云,每个月的月例,只有区区二两银子,就是这二两银子,也有一两银子花费在这个院子的日常用度上,
    所以,
    史湘云为了省一点,身边只有翠缕这一个丫头伺候着,倒也过得清净,只是同为女子,活的也要精细些,
    虽然毫无嫡脉大小姐的样子,平日里还绣一些女红,拿到外面珍宝坊卖掉,倒也能多积攒一些大钱,留着私用,所以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听到身边的丫头抱怨,史湘云也觉得手里的针线,有些厌烦,把手中绣了一半的鸳鸯,扔在面前的小桌上,右手托着腮,满脸的不开心,
    “是挺烦的,整日里都是这些,可是,如果没有它们,你我二人哪里有闲钱去买那些胭脂水粉,还有糕点果蔬,这日子,也不知什么是个头。”
    说完,
    史湘云的眉目间流露出深沉的思绪,眼眸如烟,含情脉脉,高挺鼻梁与薄唇轻启,似乎稍纵即逝的微笑,雪白的额头上撩起几缕青丝,更添几许俏皮之气。
    年岁虽然还小,可是眉目间,俏丽魅惑的样子,悄然散开。
    丫鬟翠缕起身,走到一个小柜子前,打开柜子,端出一碟糕点,而后小心地把碟碗,放在桌子上,顺便给小姐倒了一碗茶水,
    “小姐,都怪奴婢多嘴,来,吃个云糕,歇一歇,等到了晚上,奴婢去后院看看,做了什么好吃的。”
    “哼,能有什么,还不是填饱肚子的,倒也委屈你跟着我了。”
    这日子都是一样的,天天都是面食汤水,一锅菜都是盛满一大碗,就着汤饼或者干粮对付一口,有时候连个荤腥都没有,哪里有什么好吃的。
    想到此处,
    史湘云更是没有一点气力,主仆二人,看着眼前的糕点,就着茶水吃了起来。
    而保龄侯府外面,
    史太一身劲装,踏着官道上铺着青石板,走到了侯府门前,
    看着眼前高大威严的大门,史太眼中闪现一股复杂的神色,
    门前双龙盘旋,石狮威武,大门上巨大的铜环把手依旧的冰冷。
    走上台阶,
    用力敲了敲侧门,
    稍等一会,只见白发苍苍的门房管事,弓着腰,打开了侧门,问道;
    “谁啊,哪家的公子?”
    史太见到老者,倒也不熟悉,不过终究还是施了一礼,
    “在下乃是史家偏房子弟,有事想找小姐,”
    “嗯?你是来找小姐的,这个不太方便吧。”
    管事有些迟疑,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面生,又问道,
    “你叫什么?”
    “回管事,在下叫史太()
    ,旁边的胡同巷子,第三家就是在下祖宅,一打听就知道。”
    史太也是大大方方解释道,京城宅院历来都金贵,他也一直居住在此,并未搬走,街坊邻居日常往来依旧,族人倒也时常凑在一起,相互认识,这样一说,管事脸色好了一些,放下了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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