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有些话说了就要做到
    “哥哥见谅,因小弟侄儿受伤的原因,没有多少时间询问,只知道是祝家庄的人,若哥哥允许,我现时就去审讯一番。”
    李助拱起手歉意的说了一句,吕布摇了摇头,轻笑一声:“不必,弟兄里同样有负责问询的人,各位兄弟刚上山,可以先休息一番挑间房屋。”
    看了一眼面色有些苍白的李懹:“看起来伤的挺重,山上有精通金创之伤的郎中,不若先前往诊治一番。”
    李助大喜,连忙起身拱手:“多谢哥哥。”
    手往下沉了一下,复又抬起:“哥哥,我等还有一桩富贵要贡献给山寨。”
    眼神微微一亮,前倾的身子好奇开口:“哦?是何等富贵?”
    “我等去年劫了生辰纲,总有十万余贯,此时既然要入山寨,愿献上全部财物以助发展。”看着对面眼神有拒绝之意,连忙作揖躬身:“还望哥哥莫要拒绝,我等劫来这钱财,本就没想着自用,若是能对山寨有些许益处,小弟等便是满足。”
    袁朗等人互看一眼,走到李助身后下拜:“还请哥哥收下我等心意。”
    大厅中一时无声,眯起眼的身影盘算一番,十万贯此时于梁山算不上多,然而此时正是用钱之时,多少也不算少,难得眼前这伙人又有这心,不然就……
    收下?
    再次站起的身影躬身一礼:“如此就多谢各位兄弟了。”
    看着下方站起的众人,顿了下又道:“李助兄弟安顿好之后,不若前往某书房,我等到时详谈。”
    中年男人眯眼微笑,拱起手:“小弟遵命。”
    另一边,梁山负责情报的游士府处,一身道袍的乔冽揣着手走入了后院牢房。
    山上,一身素衣的邬倪氏走入了吕布的宅院。
    ……
    远去寿张县附近,蔚蓝的天上有留鸟展翅高飞,翅膀扇动,发出啪拉拉的声响,俯瞰向下方的视线,二十余骑跑入山林,战马仓惶飞奔,带起一路风雪。奔入入林中的一刻朝天放出三支鸣镝,尖锐的声响在空中回荡。
    人高马大的身影从埋伏处走出,待得战马停在身前的一刻皱起眉头:“发生何事?为何放撤退的信号。”
    朝着前面打量一番:“如何只有这点人?金老弟呢?”
    韦扬隐黑着一张脸,勒着缰绳停在王天霸前方,伸手抚摸了下喷着白气的战马:“被埋伏了,金兄大概凶多吉少。”
    对面凶恶的面容皱起眉头,看着马上的身影,发出声音:“这般说来该走了,本来想出其不意埋伏几个,这下打草惊蛇什么都做不了了,至于金兄……”沉默一下:“自求多福吧。”
    韦扬隐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王天霸望了望梁山的方向摇摇头:“罢了,我们走!”
    天光之下,无数身穿黑衫的庄勇走了出来,汇成一条长龙,渐行渐远。
    ……
    阳光渐渐变得明媚,正午的阳光是一天最温暖之际,山上巡哨的士卒挺直了腰杆,在山道上缓缓走着,不时与同样巡山的人交错而过。
    书房。
    燃烧的火盆在提供着热量,带有松香的味道在屋中弥漫,轻抚胡须的李助坐在屋中,身上有些许血腥味的乔冽正坐在一旁,说话的声音在屋中回响。
    “那姓金的全招了,那祝家庄是在一处叫独龙冈的地方,那里有着三个庄子,都是本地乡绅,庄中的庄客多是久经训练的乡勇,今趟来此乃是为了伏杀山寨的人。”
    “为何?”桌后的吕布皱起眉头,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助好奇的眼光也同样看去,那边的道人神色有些郁闷:“为了私仇。”
    “私仇?”吕布伸手摸了下下巴,眉头又是紧锁三分:“某何时同那什么祝家庄有过过节?可是其余弟兄做的?若是,某也担了。”
    李助眯了眯眼,嘴角微微往上翘了一下。
    “非也。”摇头中,乔冽扣了下脸:“按那人口供,祝家庄此时掌握在新任家主祝永清手中,而这人正在追求一个女子刘慧娘,那女子的父兄当年跟着河北大盗李勉,我等冲突时被哥哥杀了,如今那祝永清为了那女子决心同我梁山作对,一起的,尚有要来讨伐官军招讨使的公子云龙,据说是那女子的未婚夫婿,而这云龙同祝永清乃是表亲。对了,邬梨兄弟正是被这人所杀。”
    “……恁地复杂。”李助摸胡须的手停了一瞬,眨巴着眼看向桌后的人影。
    视线里,吕布的目光阴沉下来,本是放松的手陡然握紧:“是他杀的?就因那叫刘慧娘的女子?还屠了某三四个村子?”
    乔冽思索一瞬,点了点头:“可以这般说。”
    “呵……”微微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的身影发出一个音节,下一瞬,站起的身形面沉似水:“让斥候先行,马军全体做好准备,縻貹、孙安、谢宁、唐斌、鄂全忠、狄雷六营步军随行。”
    望向对面二人的面孔,续道:“同官军交战前,先拿这祝家庄祭旗,顺便,将那那什么招讨使的公子给他送回去。”
    坐着的李助眉头一动,站起来拱手道:“哥哥,此番可否让小弟随行。”
    望去的目光有着探寻,长相慈善的中年男人露出一口白牙:“小弟等人在村中住了半年有余,和那些村民已是有些感情。”
    眼睛微微眯起:“死了这般多人,更伤了我侄儿,却是要算一算这账的。”
    “可。”吕布点了下头,停顿一下又问:“你等可会骑马?”
    “骑术尚算精通。”许是知道此时不是客气之时,李助说话也不谦逊。
    “那就跟着马军一起行动。”
    挥动的手臂带动猩红的披风,扬起的布料呼啦作响:“正好让某一观各位兄弟风采。”
    “必不让哥哥失望。”重新抚上胡须的男人一笑,神色间颇有自信。
    “哥哥,还请稍等。”听着二人交谈的乔冽站起身子:“那人招供独龙岗地势独特,出入皆要有人带领,不然容易迷失在树林里,贫道正在加紧拷问他,只是这厮吃不住力道昏了过去。”
    看了眼乔冽,吕布呼出口气:“那就等你消息,只是要快,某没多少耐心,还有,莫要折磨死了。”
    “是,贫道定尽快问出。”道人点头应下,抬起头望向高大的男人:“哥哥还需要留他性命做何?”
    带有戾气的眼神瞟来,嘴角挂上一抹狰狞:“某说过,扒了他皮,说出的话怎能不算?”
    道人微微一滞,闷声道:“山上似乎并无这等手艺的兄弟,贫道手下也只是有精通刑讯之人,这般精细的活却做不来。”
    李助微笑着眯着眼:“小弟倒是认识一人,只是将人找来,路上要费不少时日。”
    顿了一下,张开的眸子毫无感情:“哥哥若是等的及,小弟写封书信将人招来。”
    皱了下眉头,吕布摇摇头:“何必那般麻烦,剥了皮将其送回去那祝家庄,管他手艺好坏。”
    对面的两人相视一眼,乔冽点了下头:“如此倒也做的,不过贫道对李兄那熟人也颇为好奇,不若将其招来放在游士府内,今后有什么事情也可用上。”
    李助眼神一亮,连忙点头道:“恁地好,我那熟人是仵作出身,因与人置气失手将人打死才不得不弃家离开,若是哥哥同意,自是再好不过。”
    吕布挥了下手:“此事你二人看着办,只要踏实肯做事就行。”
    李助咧嘴一笑,拍了下手掌道:“他若不踏实,小弟自将其头割下给哥哥赔罪。”
    “那某就拭目以待。”
    低沉的声音中,乔冽同李助一起拱手施礼告辞,转过屏风,对着门口杵着凤头斧的余呈点了下头,随即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冷风一吹,离了温暖室内的两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靴子踩上冷硬的山道,厚实的鞋底隔离了寒气的上涌,有风呼啸吹过,带动两人的衣袍呼啦啦作响。
    “没想到李兄竟然非是同道中人。”沉默的走了段路,回头侧望的乔冽轻轻开了口。
    “李某也曾想追求仙缘,可惜跳不出三界,又迷恋这五行,只能在这红尘中打滚。”后方的笑脸似是未曾变过,只一双眼睛隐在眼皮后未曾有半分波澜。
    “李兄的命理之术可不像是毫无道行的人所能做到的。”轻语中,瞥眼看来的道人带有一丝探寻。
    “小道尔。”挥动一下手臂,寒风拂过,几许乱发随风飞舞:“最多测算下几年内的命格,再多也看不到了。”
    用手将头发抹平:“再者说,无论命里如何,自身才具运势方是主要的,不然也不过一抔黄土尔。”
    乔冽停下脚步看着李助,那边的人也驻足停下回望过来,半晌,道人重新迈步往前:“记得大名府时李兄给哥哥测过,说的可是真的?”
    “未曾应验吗?”
    乔冽抬头想了下,田虎、吴角、沂州等人的脸或事在脑海中闪过,喃喃开口:“有所应验吧……”
    李助呵呵一笑,甩了下袍袖道:“不过李某也要说一句。”
    顿了下,看着前方回头的道人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信命,莫要认命。”
    嗒——
    迈出的脚步第二次停了下来,低头而战的道人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李助随即站住,只是看着前方的背影也不作声。
    良久,被山风吹的有些凉的道人回头:“伱……知道了什么?”
    揉了揉有些冷硬的脸颊,放下手的金剑先生往前走来,错身而过的瞬间,轻声的话语传入耳中:“你不是也知道吗?”
    脚步没停,人仍在朝前走着,后方的道人歪了歪头,看着前方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张嘴嘀咕一句:“贫道知道的,不定是你知道的……”
    道袍一甩,朝游士府方向而去。
    ……
    寒风吹响窗扇,咯喇作响中,吕布捡起书本,随手翻了两页,静不下心的人影又将书本扔到桌上,将身子放入椅中,难得慵懒坐着的大汉转首望着一旁的堪舆图,眼中的神色有些迷离,右手无意识的轻捏着扶手。
    门口,余呈听到屋中的书本落桌的声音,面不改色,完全适应身份的少年深知什么能听,什么当做听不到,何时应当猜测话语中的意思,何时该是装作听不懂,如今正是该当聋子的时候,放空脑子的少年双眼有些发直的看着房门,好似上面的纹今日别样好看。
    踏踏踏——
    奔跑的声音传来,余呈的目光陡然一凝,房门敲响的一瞬,猛地拉开大门。
    “寨主可在?”
    门外奔来的身影有些气喘,里面吕布声音传来:“何事?”
    余呈让开身子:“哥哥在里面。”
    那人连忙跑进去,见着吕布下拜道:“禀寨主,邬小娘子有些不妥,已经叫了姜郎中前去。”
    哗啦——
    站起的身影撞翻了座椅,吕布快步走出:“发生何事了?”
    “倪氏大娘子今日前来造访……”
    未尽的话语让高大的身影脸色一变,连忙快步走了出去,那人也不敢多待,余呈注视中,连忙跟在后面出去,随即少年护卫锁上大门,拔腿追上前方的人影。
    有着梅树的院子里,人有些多,阮小二父子、牛皋父子都在候着,吕布来不及招呼,连忙打开房门进入房中,里面阮家兄弟的老娘与阮小二的浑家、牛皋的老娘与浑家乃至倪氏与琼英都在坐着,正紧张的看着里屋,倪氏一脸悔意的正抹着眼泪,见着吕布到来,众女连忙站起万福。
    “莫要多礼,如何了?”吕布挥了挥手,直入主题,面上神色有些紧张。
    “是奴的错,不该同小妹说夫君之事。”倪氏眼睛红肿,正用着手帕擦着眼角。
    吕布抿了下嘴唇,叹口气道:“也怪不得你,是某考虑不周,本应早些同箐儿说的,却怎生都开不了口。”
    “也怪不得寨主,这等事谁也不好开口。”一旁阮小二浑家开口说了一句:“邬家娘子也是无心,不过此时说开此事,总比过后肚子更大时被知道要好些。”
    “希望姜郎中妙手能保邬小娘子无事。”
    “什么希望,定会平安。”
    “是啊,是啊,定会无事。”
    旁边众女七嘴八舌间,琼英跑过来拉了拉吕布裤腿:“师父,莫要生娘的气好不好?”
    眼角抽了一下,被众女吵得头疼的男人低下头,蹲下身子,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师父没生气,只是心疼你小姑而已。”
    小人儿仔细看了看吕布眼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也就众人心焦的档口,门帘一挑,面貌古板的姜纹走出,看着吕布站在堂中,连忙拱手:“见过寨主。”
    “莫要多礼,如何了?”
    “幸好通知及时,小人施以金针之术,此时已没甚大碍,正在熟睡。只是这两日要有人在旁多加陪伴开解,不可再大喜大悲,稍后小人再熬制一些安胎药送来,连喝七日应会好转。”
    吕布舒了口气:“如此,多谢姜郎中了。”
    “小人应做的。”拱了拱手,这郎中朝外走去:“如此小人先行告退,还要去配置药材供给小娘子。”
    “有劳。”
    众人纷纷闪开,这郎中也不耽误,连忙疾步朝外走去,众女见状也是互看一眼,纷纷起身告辞,吕布耐着性子等人走出房门,连忙反身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床榻上,一张有些凄婉的俏脸正闭目熟睡。
    走来的男人抚摸了下床上人的秀发,坐了下来,一双骨节粗壮的大手,紧紧握起。
    ……
    河北沧州,脸有金印的教头压低了宽大的范阳笠,轻车熟路的来到柴进的庄园,四下瞧看一下,风雪寒冬中,少有人在街上走动,抬手擂响大门,有门房过来打开大门,瞧见外面人的瞬间惊讶出声:“林教头,恁怎生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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