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云端照射,偶尔有走动的公鸡鸣叫两声,健硕的身影开门之时,一旁趴着的黑狗站了起来,看他一眼吐着舌头喘息两声又趴了下去。
    “这畜生,几天了还这般防备。”身材高大的孙立拎着衣服走出草屋,胸腹间缠着白布,后背上两处箭伤已经止了流血,身上隐隐透着草药的气味儿。
    看看身后的屋子,这个兵马提辖动作小心的将衣服穿上,转去后院的身影停在原地,视线里,一个老人正蹲着在侍弄着草,听到后方有脚步声传来,转过头看着孙立:“提辖这是要走?”
    孙立扯动嘴角,露出个算不上笑容的笑脸儿:“耽误日久,也是该回去了……”
    随即双手抱拳作揖:“尚要感谢老丈救命之恩,非是恁在,孙立怕是已经魂去地府。”
    “使不得,使不得。”老者双手撑膝站起,摇一摇枯瘦的手掌:“老夫不过做一个医者应做之事,当不得提辖道谢。”
    “谢还是要谢的。”孙立直起身子,看眼这清净的院子,深吸口气:“就不耽误老丈在此清净了,孙立告辞。”
    眼见孙立转身去后院树桩那牵马,老头儿连忙喊一声:“提辖稍等。”
    孙立疑惑的神情里,老者快步走去屋中,又抄着个包袱回来递给他:“里面乃是替换的伤药,如何使用,已经尽数书写在纸上,提辖照做就好。”
    “……却之不恭了。”
    这病尉迟伸手接过,随后牵过马匹,他那身甲胄叠起捆在马后,又将包裹系上,出了院门翻身上马,最后看一眼这简陋的田园与草屋,冲着老者重重一拱手,打马离去。
    此去登州,当会降职另任……
    那也好过就此隐姓埋名。
    ……
    更远的地方,广济军的田间,刘光世抹了下脸上的汗水,揉了揉半饱不饥的肚子,随即垂头丧气的继续朝前走着,天下之大他不知该去往何处,然而总归是要回家的,不若去兴仁府借些钱财……
    就如此办!
    打定主意的年轻公子哥辨明方向,抽马一鞭,疾驰而去。
    ……
    梁山之上。
    不大的房屋中杯盘狼藉,唐斌微红着脸颊看去对面的壮汉:“那就这般说定了,晚些时候京兄与我一起去劝劝我那个执拗的兄弟,莫要死心眼儿的硬在牢里扛着。”
    “交给我!”京超一口将酒闷了,将胸膛拍的砰砰作响:“他与我俱是公相推荐,跑不了我也走不了他,如今兄弟我入伙了,怎会让他一人独自在外去做孤魂野鬼?”
    唐斌眉头皱了一下,然而大体明白这前三衙制使的心思,随即平复下心情道:“京超兄弟意思我了解了,如此也就拜托了。”
    京超眨眨眼,想了下道:“唐兄可是吃酒吃的醉了?”
    唐斌看眼桌上的酒坛,摇摇头:“这点儿酒……自是没有。”
    砰——
    大手拍了下桌子,京超站了起来,挥着手道:“那还等个甚?不若打铁趁热,现在就去找关胜兄弟说他入伙就是。”
    唐斌微微一犹豫,这边京超热心肠的走出桌后,斜看着他:“唐兄所虑者,不过乃是怕关胜兄弟念道祖上威名不愿落草,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他此前不过一巡检调入军职,又不被那节帅重视赶去押运粮草,并未如汉末关公般被人重视……”
    顿了一下继续道:“如今大军战败,若是姓刘的战死还好,偏生跑了,那唐兄以为他会不会找替罪羊为他担上战败的罪责?”对面颇为正气的青年沉默一阵,缓缓开口:“唐某也在军中厮混过,上峰丑恶的嘴脸非是没有见到,若那姓刘的如我所知不是个能担事的,恐是会将主要责任推给麾下众人,以期摘脱自身。”
    “担事儿?”京超不屑的一笑:“老子在官场混到现在还没遇到一个能铁肩担道义的上官,更何况公相、媪相不和,他巴不得将重责全推给我二人才好。”
    站起的身形前去打开房门,日光照在脸上,京超眯了眯眼睛回头道:“如何?趁着有空,你我去将关胜说服,晚上还可再吃一顿酒。”
    啪——
    唐斌一拍桌子,站起身:“走,现在就去。”
    起身走出屋子,京超眼中一喜,跟着唐斌身后走去关押俘虏之处。
    此时梁山俘虏众多,皆分开看管,关胜三人送上山的早,倒是在山上专门关押之处,也恰好是当年看押董平的所在。
    唐斌、京超进来之时,看守的狱卒正捧着葫芦喝酒,看着二人连忙将葫芦放下,唐斌上前道:“那叫关胜的可在里面?”
    狱卒转了转眼珠:“恁说的可是那个关胜?在,正在里面。”
    唐斌点点头“打开,我进去劝劝他,其余二人呢?”
    “押在他处。”
    狱卒麻利的开着锁头,谄笑着说道:“牢头觉得他三人凑在一块儿过于聒噪,另外两个关在另外的北面的牢中。”
    唐斌抓抓头,这牢狱与他是两个职责,也没权去说什么,只得道:“既然恁地,一会儿去再去看郝兄就是,两个……另一个是哪个,我有些记不清了?”
    吱呀——
    厚重的牢门打开,耳听着前方狱卒说着:“是个什么鸟骏马,倒也是怪,头一次听人拿马做绰号的。”
    京超哈哈一笑:“是丑郡马宣赞,人家是郡王府的郡马,那厮是个嘴上不服的。”
    说话间,几人走入牢中,狱卒掏出把钥匙递给唐斌,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这两个汉子方才走入里面,眼见着里间一屋有个雄壮大汉正坐着,两人对视一眼走过去,看着红脸的关胜肩膀处裹着的白布透着血迹,正闭目盘坐在稻草上,听着门锁响声也未睁开双目。
    唐斌看他半晌,叹口气:“关兄,许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入耳,丹凤眼动了一下,眼皮轻轻向上睁开,看着眼前的两人明显有些怔,半晌开口道:“你二人是如何凑到一起的?”
    看着京超道:“京制使在此,大军到底是败了还是胜了?”
    走入的京超身上酒气已经散的差不多,闻言双手一拍,朝着关胜一摊道:“自然是败的干干净净,就连刘延庆那厮要不是跑的快,也是个死字。”
    卧蚕眉下的眼睛睁大:“你说真的?!”
    京超不屑的笑笑:“骗你做甚。”
    关胜张了张口,不知为何又看向唐斌,那边的汉子走过来席地而坐,点点头:“却是如此,哥哥亲率马军突袭官军后方,连大纛都砍了,下面有兄弟拿回来当战利品收藏,关兄要看看吗?”
    红脸的汉子顿时木然。(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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