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舰侧身的舱门降下,早已憋闷一路的步军士卒手持刀盾、长枪、弓矢蜂拥而出,震天的喊杀声瞬间响彻这片渡口。
    冲出舰船的梁山寨兵没有列阵,踩着木板,咚咚咚的奔跑中,直接杀向对面有些惊惧的脸庞,有人伸手摸去后腰。
    “你们是谁?”
    “站着别过……”
    盖鲁顿时大惊,同着身后的辽兵放声喊着,期待对面冲来的身影能有所犹豫,然而等来的是对方奔跑中扔出的投矛与飞斧,带着旋转的利器呼啸而来,噗的扎入人身,惨嚎一声,血溅了出来。
    盖鲁见事不妙早就转进后方,扭头回顾,数道人影被投矛串在地上,也有面上嵌着飞斧倒地的,当即亡魂大冒,忙不迭回身就跑:“敌袭!敌袭!快燃烽火!!”
    疯狂奔袭的声音,霎那间达到顶峰,还站在原地的辽军身影瞬息间被砍翻,带着血迹的兵刃在空中挥过,被劈倒的死尸软了下去。
    而在前面,盖鲁一刻不停的撒腿狂奔,有弓手张弓搭箭被身侧的鲁智深一把抓住胳膊:“莫要放箭,看这厮穿着应是当官的,尽量活捉。”
    “指挥使有令,活捉前方辽人!”
    “活捉前方辽人!”
    奔行的寨兵大喊起来,更多的身影沉默着冲上,前奔的盖鲁暗暗叫苦,脚下被石头绊到,用手扶地踉蹡一下,顾不上被沙石拉破的手心,仍是连滚带爬的在跑。
    看着前方营寨的一刻,连忙嘶声大喊:“敌袭!防御!”
    正在望楼上的士卒看见自家指挥使跑出又跑回来,视线顺着他的身影朝后望去,顿时打个寒蝉,一把抓着金钟猛摇,破音的嗓子吼叫:“敌袭——”
    长久的和平让这些驻守在此的士卒保持着动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大脑处理了这警钟的意思,顿时慌乱起来,找刀拿枪的人不停相撞。
    远方视野中,涌动的黑影朝着这边侵袭过来,不少人身上肌肉紧绷了起来,不知这伙穿着黑色衣甲的军队是何来头,颤抖着站到年久失修的寨栅之后。
    “弓手准备,盾手、枪手上前!快点燃烽火!”替代指挥的副将强压恐惧歇斯底里的喊着。
    昏暗的天色下,先行的卞祥部步军带着对功绩、土地的渴望,狂热的朝着这边狂奔而来,人群中,倒拖着水磨镔铁禅杖,满面络腮胡的鲁智深大步冲上前,死死盯着一处有些松动的栅栏,脚步踏地——
    有些胖的身形跃上半空。
    “给洒家破!”
    禅杖呼啸出声,一道圆弧在空中劈了下去。
    咔嚓——
    令人寒毛直竖的响声在众人耳边响起,身穿黑色皮甲,持着盾牌的身影将身子缩起,顶着对面劈砍、刺来的刀枪冲入缺口。
    “都给洒家滚开!”
    落地的鲁智深双眼圆瞪,胖大的身子轰地撞进营地,禅杖猛地砸在一面盾上,木盾爆裂的碎片飞上半空,嘭的一声狠狠打在人身上,将那辽兵打飞出去。
    “跟洒家杀!”
    胖大的身影前冲,后面不断有人突入进来,厮杀的声音瞬间达到顶点,站在前排的辽兵本就不多,霎时间被摧枯拉朽的砍杀在地,从死尸身上抽出带血的兵刃,继续杀向后面的人。破开的口子越来越大,不断有人被黑色的身影砍杀当场,辽兵的战线顿时萎靡起来。
    厮杀的声音渐渐小了……
    ……
    天色黑了下来,打起火把的身影挺立在寒风中,注视着穿着大氅行来的魁梧身影,海风吹来,火光一阵摇动。
    “干的不错。”吕布走在满是血迹的营寨中,看眼不远处被看着的俘虏,伸手点了一下:“将他们分开提审,问清楚近来辽国的状况。”
    接着转头看向跟着的余呈:“派人渡海,尽快联系上辽东的人。”
    高大的护卫点头应是,吕布方才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卞祥,伸手拍了下这水牛般的壮汉:“怎地,这般长时间还未习惯海上?”
    “哥哥说笑,哪里能习惯的了。”卞祥扯动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不过好在就要登陆辽东,看俺怎生在陆地厮杀就是。”
    吕布笑了下,山上多有不惯海上颠簸的汉子,夺这处岛屿为粮秣后勤之处,也有让这些人快些适应的意思。
    “今日兄弟们都辛苦了,一会儿让军政司的人录功,其余人尽快将这里扩建一下。”呼出一口寒气,吕布看向黑色的夜空:“真想早日渡过这海峡。”
    “哥哥放心,日子不远了。”鲁智深在旁拿着湿布擦着脸上的血迹,带有铁锈的气息隐约飘入鼻端:“好久没同外族打了,果然比在绿林中厮混来的爽快。”
    四周的人看着他那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卞祥懒洋洋的开口:“说不得以后这些人也会是咱们同袍,到时候可莫要将他们打坏了。”
    “那不管,洒家先爽快了再说。”
    一众汉子笑了起来,吕布拍了下他肩膀:“你倒是活的洒脱。”目光掠过不远处的篝火堆,眯了眯眼睛:“这伙辽军怎地没燃起烽火?”
    “有人去点的。”宿义在一旁接上话,面色有些古怪:“只是不知是不是这伙人没及时清理,那放狼烟的地方恁地多积水,等他们想用的时候已是来不及了。”
    众人想了下也就了然,怕是承平日久的生活让这些士卒都懈怠了下来,尤其此处孤悬海外,少有人来,更是让人提不起警觉。
    “罢了,今日且如此,明日派人在四周岛上建立望楼,让陶宗旺与蒋敬兄弟辛苦一些,快些将防御立起来。”
    吕布又吩咐了一些事情,方才走入屋子,不多时有人前来禀报,这伙辽兵并未有甚有价值的情报,恐是驻扎在此,平日接触不到他处之人所至。
    夜色渐浓,打着火把干活的寨兵将木栅推倒,建起营帐,这一晚就如此过去了。
    翌日,已是将部分粮秣卸下的舰船,空舱回转去往南边的海岛继续运粮运兵。
    腊月乙酉,梁山夺下去往辽东的前哨之地,登陆的前军并未贸然立时杀入辽阔的土地,反是在扩建军营,深挖沟壑,又立拒马、木栅,多设望楼、箭塔。
    壬辰,危昭德、李宝等水军将领驾船将后续兵卒、粮草运到这片群岛之上。
    乙未,已经歇息过来的梁山马步两军再次集结,吕布留一千兵马在附近群岛,其余各军依次渡过海峡去往对岸,密密麻麻的身影带着对未来的憧憬踏上辽东这块土地。
    而有关辽国最新的情报,也在从苏州、辽阳府向着南边传送而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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