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庭院跑过,顺着门窗吹进来,府衙的后院,邬箐的贴身侍女默默关上院门,站在门旁边,脸上红红的,眼中满是激动神色。
    啪啪——
    红色的刀鞘砸着地面,小吕雯“打打打——”的叫着,笨拙的迈着步子在屋中走动。
    邬箐过去,拍了拍小人儿的屁股:“去外面玩去,娘和两位小娘与你爹有些话说。”
    小人儿应了一声,一路上捧着刀鞘打着地面,迈着小短腿儿晃晃悠悠的出去。
    “郎君……”宿金娘起身将榨好的果汁倒入杯中送去吕布手边:“你莫不成是想将这辽东送给南边的宋朝廷?”
    酸甜的汁水入口。
    “宋廷?打不过就称人为兄,送钱送粮买边境和平。”将瓷杯放下,吕布嗤之以鼻,嘴角差点咧去后脑勺:“如此毫无血性、软弱无能之辈,某为何要送辽东给他?”
    宿金娘看了眼另外两女,邬箐走上前,款款坐下:“那……郎君说的是千百年前的刘汉?难道郎君还要再找一刘姓之人置于头顶?”
    吕布脸上异样神色闪过,缓缓摇头:“汉室已亡,往日之事不可追。”
    “那……”邬箐脸上也带上红晕:“称帝一事郎君是认可了?”
    “……某也没这般说。”声音微不可闻,吕布面上有些挣扎。
    扈三娘翻个白眼儿,叉着腰看着自家男人:“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郎君何时变得妇人一般婆婆妈妈,怎就不能痛快一些?”
    “某再想想,再想想……”高大的身影站起来,面上带着迷惘,转身向着后面卧房走了两步,又轻声重复一遍:“让某想想。”
    “郎君!”
    邬箐的声音传了过来,脚步顿下,转过头的吕布看向后方三女。
    “无论郎君作何决定,奴都是支持的,还望郎君莫要因外事烦忧,扰了心情。”弯起嘴角,朝着男人露出一个笑容,邬箐双手相交至胸腹间,微曲膝,低首,同时口念:“郎君万福。”
    “郎君万福。”
    扈三娘与宿金娘也站起在邬箐身后一同行礼。
    “嗯?嗯……”
    神色怔了怔,虽是有些搞不清三女为何这时行万福礼,吕布却是莫名的觉得心情放松了许多,抬手一揖到地,然后转身回去房内,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两眼放空的看着窗棂透入的阳光。
    半晌,转首看去铜镜,里面一副陌生却又熟悉的面孔,渐渐随着时间的跑过,那张脸似乎有了变化,胡茬丛生、眼窝深陷,松弛的皮肤透着不健康的苍白,有种酒色掏空身体的虚弱感,正用着无神的双眼盯着他。
    激灵打个冷颤,瞬时身上被冷汗浸湿,再看铜镜里的人,还是今时这幅俊俏红润的面庞,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头,缓缓捏紧。
    “今时,不同了……”
    血丝上眼。
    ……
    金阳在天空向着西边缓缓移动,风吹过城池上空。
    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喧哗声音在城池上空回荡,卖东西的货郎与买东西的妇人口沫横飞的争着那两个铜板的利钱,勾肩搭背的浪荡公子走去楼楚馆。
    几个穿着戎装的将领匆匆走过街道,雄壮的身躯、腰间的横刀,身后跟着的亲兵,让行人忙不迭的避开,一路畅通无阻来到酒楼,门外侯着的伙计连忙打开门,进门的瞬间,无数双眼看了过来。
    穿着步履的脚迈入门坎,杜壆有些惊讶的看着满坑满谷的将领与州衙的官员,跟在身后的酆泰转过身跑出大门,抬头看看外面酒楼的名字,没错,是曹正那厮留下的产业,又重新迈步走进来:“嚯~人真够齐的,也就是大将军不在,不然我还以为跑错地儿来中军大帐了。”
    王德哈哈一笑,攥着酒坛招手:“丑鬼,这边来。”
    “丑鬼你说谁!”酆泰大怒:“咱俩到底谁丑!”,冲着杜壆、牛皋告罪一声,大步走去。
    杜壆好笑的看着自家副将走过去跟人拼酒,耳中传来一声:“杜将军、牛将军,这边。”杜壆扭头看去,见着马灵正站起来朝他招手,看还有位置,带着牛皋迈步走过去挨着马灵的边儿坐下,同桌还坐着杨再兴,看着两人过来连忙站起来行礼:“小侄见过杜叔、牛叔。”
    杜壆大手一拍他肩膀:“无需多礼,坐下吧。”,看着马灵:“怎生回事?军师通知要在此聚集,可是大将军有何事吩咐?”
    马灵抓抓头:“不知道啊,师父没和俺说,还以为杜将军能知道一二。”
    两人面面相觑,杜壆轻笑一声:“那就只能等军师前来了,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马灵挠挠头,耸肩道:“只好如此了。”
    酒楼之中声音喧哗,不多时,穿着夏衣的王政甩着袖子走了进来,外面的伙计将大门给关好,喝酒打闹的声音停下,齐齐看去站在门口的懒散青年。
    “各位将军、各位同僚。”王政抬起手作了一揖,直起身子,露出笑容:“政有一事想要与各位相商,现在,请无关的人出去!”
    有军士上前开始哄赶店里的伙计。
    ……
    “扈太公,事情就是如此,还望恁能多与三娘子说道说道,让她与邬娘子、宿娘子劝劝大将军。”李助坐在下首伸手捻着胡须:“俗话说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是能更进一步,恁与扈成从事的地位不也是水涨船高?若是再诞下一儿半女的……”
    扈太公拄着拐杖,面色不变,眼睛却是瞪大了两分,伸手摸着白的胡须:“老夫倒也不是贪图皇亲国戚的身份……只是大将军素来对小女甚好,老夫也盼着他能更进一步。”,鼻孔中喷出两道热气,富态的面容更是红润三分:“李主簿放心,老夫这就叫人去叫小女回家一趟,有甚事定会通知到恁。”
    李助笑眯眯的放下手,站起来,拱手一礼:“如此,辛苦扈太公了,助近两日都在衙署,有甚事情,派人来此处就能找到。”
    “一定,一定。”扈太公咧着嘴笑起来,做挽留状:“现时已是过午,不若吃些茶点再走。”
    “不必了,助还有事情要忙,太公留步。”
    说着,这金剑先生转身匆匆离去,扈太公站在原地看着李助走远,陡然“哈哈哈——”仰天笑了一阵,外面下人担忧的眼神中,这老头扔了拐杖,大步走出房门,中气十足的喝道:“管家,管家!”
    “哎,主君,小人在。”
    “去,去找三娘子,就说老夫有事……不,就说老夫病了,让她回娘家一趟!快——”
    “是。”
    管家听了转身就跑,心里面嘀咕,恁老这红光满面的说病了,回头别再让三娘子打死我。
    ……
    天上日光不急不缓的走着,街道上擦汗走路的行人猛然被酒楼里的喧哗声吓了一跳,扭过脸看去,但见这酒楼外站着数十持枪拿刀的军汉,酒店的伙计也被赶去旁边蹲成一圈,有好奇的走过去,蹲下身子。
    “各位这是怎地了,大白天的不上工在这蹲着?哎,里面发生么疯呢?”
    “不知道啊……”店伙计耸耸肩:“适才城里的各位大人、将军都来了,就把俺们赶了出来,关着门不知道说什么。”
    “没过去偷听?”
    “听什么啊,前后左右都站着当兵的,谁敢靠近。”
    “也是……里面干嘛呢?”
    七嘴八舌的猜测中,不少人抻着头向那边瞧看,也就不多的功夫,又是一阵拍桌子呐喊的声音响起,随即酒楼大门砰的被人打开,一道道穿着戎装、身着官服的大汉走了出来,各自压抑着嘴角的笑容,招呼一声亲兵,急匆匆的向着城外军营跑去。
    最后面,走出的懒散青年双手叉腰吸了口气,随后吼了一声:“回去!”
    一阵步履匆忙的脚步声远去。
    剩下一群好奇的百姓与店伙计抄着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在干嘛?”(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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