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坐的两人面前放着酒水与时令鲜果,两碟腌渍的酱菜与一些切碎的肉,说完话的齐王正将酒杯放下。
    “四季轮转,这冬日早晚要来。”
    邓飞坐在轮椅上,羊毛做成的毯子盖在腿上,许是最近吃喝不愁,人长的胖了些,不复在曷苏馆之时的消瘦,微微仰着脸,阳光下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恬淡之感。
    “听说你那些侍妾还没怀上?”
    耳边传来的话语让这火眼狻猊成功破功,看去促狭笑着的吕布,面上有些无奈,转移话题道:“臣不急,倒是大王,前两月三娘和金娘先后产下一子一女,确让人艳羡。”
    孟秋之时,扈三娘与宿金娘一先一后,只隔了一天生了孩子,前者是个女儿,生的时候因肩膀上有个胎记形似兰,吕布遂取名吕兰。
    后者生了个儿子,哭出声的时候惊动外面的飞鸟振翅而飞,遂名为群,取自屈原《天问》:“苍鸟群飞。”之言。
    “哈哈哈——”吕布仰脸笑了一下:“你确实该羡慕某,如今已是一子两女……”,伸手摸下下巴处蓄起的短须,若有所思:“还是该让姜郎中给你看看,这都一年有余了。”
    “大王!”邓飞的声音大了些,眼睛的红色似是感染了面部:“恁当时不也是一年多才有的雯儿。”
    吕布抬手拿起酒杯,眼角一挑:“某现在有一子两女。”
    “……”邓飞气急。
    “罢了,不逗你了。”
    高大的身影笑了笑,招手一下,远处伺候的太监小跑着过来,将手上捧着的木盘高举过头,吕布拿起一块令牌扔过去:“去岁之时,某说过你若是愿意走动就做个监察御史专管不平,如今你这身体将养的差不多了,若是静极思动,不妨出去走走。”
    邓飞伸手接过,令牌通体为银色,两旁带有繁杂的纹,牌子上方是一虎头,下有云纹为底,正面为御史两字,一旁是他的名字,反面用小篆雕着“督查天下”四字。
    耳中,吕布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这御史与旁人不同,某准你先斩后奏之权。”伸手又拿起半块虎符,身子一探,放到邓飞跟前:“这是给你配备的虎符,都是军中年岁过了四十五的兵,也都是百战之士,某给你三百人,弓弩甲胄任你等使用。”
    邓飞面上大喜:“多谢大王。”
    “先别忙着谢。”吕布一伸手,摇头苦笑:“某还要你带个人一起。”
    邓飞好奇看着他:“微臣这里没问题,不知是何人?”
    “……琼英。”吕布嘴里吐出两个字,有些头疼的捏捏额角:“你也知她性子活泼,是个坐不住的主儿,再兴又在军营,这小娘子天天在某耳边吵着要去从军,吵的某头疼。”
    邓飞眨眨眼,暗忖大王恁说的真谦虚,那小娘子哪里是性子活泼,整日带着牛通、阮良等人在这辽阳府四处闯祸,分明一个女子混世魔王,也就是满城的人都知道她是大王的徒弟,不然早将她抓起来,捆着送回王府……了……
    嗯……
    嗯?!
    邓飞迟疑一下:“大王,恁不会是……”
    吕布点点头:“就是那个不会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丢了个野果到嘴里:“你要出去的话,麻烦将琼英也带上,这两日阮家嫂子、牛家嫂子与呼延大娘子整日来王府告状,说家里孩子整日不着家在外惹祸,邬箐已经气的是动了几次家法,奈何琼英仍是不听话。”
    双手一摊:“她让某这个做师父的想办法,你说某又不能真个下手打她,万一打出个好歹心疼岂不还是邬箐她自己?是以想来想去,也只有拜托兄弟你了。”
    “呃……”邓飞嘴巴张了张,有些艰难的一点头:“臣……没问题。”,接着往后一靠,脸上换上迟疑的表情:“只是……万一,万一琼英不听臣的怎办?她要跑……这,臣也逮不着啊。”
    吕布摸摸下巴:“这样吧,你出去总有回来的日子,就同她说,若是不听你的,下次就别想跟着出去了。”,眼神有些无奈的道:“如此……许是能让她安静些。”
    “……那臣就试试。”邓飞点点头,拿起旁边在热水里烫着的酒壶给自己倒一杯:“不知臣何时出发?”
    “你自己决定。”吕布淡淡笑着:“什么时候准备妥当,与某说一声即可。”
    “好吧。”邓飞点头,火红的眼珠子转了转:“不知琼英现在在做甚?”
    吃着肉的齐王停下咀嚼,摇头:“某也不知……”
    ……
    辽阳府一侧,完颜兄弟宅邸。
    脚步声在匆匆响起,人的影子被阳光投射在墙壁上,高矮男女不一,视线拔高看去,身材初显的仇琼英带着几个半大小子正快步朝着完颜家的大门过来。街尽头的大门吱嘎的开启,走出一个脑后扎着两条小辫的男童,但见他有着异于常人的浓密眼眉,脸上带着两块乌青,嘴角有些破裂,正皱眉看着走过来的少年男女。
    “怎地?昨日还没打够,今日还要讨打不成?”
    小辣椒一般的仇琼英走前两步,好看的眉头蹙起:“什么讨打,你自己伤成甚样自己不知?手下败将还这般猖狂。”
    弹子哼了一声,一指琼英身后,讥讽的开口:“你先看看他们再说这话。”
    视线越过琼英,除了眼睛滴溜转,不知道想什么坏主意的牛通,阮良、呼延钰、孙岳三个男孩伤的不比面前小名叫弹子的男孩轻,孙岳一只眼睛被打了个拳印,呼延钰则是左脸鼓起,阮良最惨,双颊都是肿的,两眼看去似是熊猫。
    琼英头也不回:“那是他们三个没准备,被你偷袭而至,若是早知你这般蛮横,早就将你打的见不得人。”
    “蛮横?是你们不讲理。”弹子跳起来,黑黑的眉毛下两眼喷火:“那个人儿俺先看上的,若不是你们非要抢,哪里打的起来。”
    “啊?”
    琼英一愣,好看的杏眼眨眨,朝着后边退了一小步,胳膊一碰身旁的牛通:“什么人?你们和我说的时候没这事儿啊。”
    牛通不过七八岁,长的倒有些像是十二三的少年,闻言眼睛朝着一旁瞥开,嘴里面嘟囔:“打都打了,为什么打的有什么打紧。”
    琼英回头看呼延钰与阮良,这俩小子一个抬头望天,一个低头拨拉着地上的土,又将视线投去小姐妹呼延玉英身上,见着她往呼延钰身后一躲,顿时知道,八成这事儿自己这边不占理。
    弹子朝前走了两步,嘴里面哼哼:“要打就快些,俺奉陪到底。”,忍不住有些怨言的开口:“反正在这城里俺也没个依靠,正想找人打架。”
    “什么意思?”琼英皱眉头看着他,见他浓眉几乎连成一条,觉得好笑,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也泄了心里那股气:“算了,算了,为个人打架,这事儿我做不出来,被师父知道了怕是要罚我多劈几天刀。”
    弹子看看他们,撇撇嘴,知道对面人多,又都是比他大的孩子,只他也不是受虐成痴的,非要拉着人打架,瓮声瓮气的开口:“不打了?不打俺回去。”
    说着就要往回走。
    仇琼英想了想,叫了一声:“喂,你是一个人住这儿?”
    弹子停住,转过脸摇摇头:“不是,俺还有几个叔伯在这儿一起住。”
    “那你还说没依靠?”仇琼英上下打量一番弹子,见他面上有些落莫,回头看看讪笑着的小伙伴,一挥手:“算了,也是不打不相识,跟我来吧,我请你喝水。”
    “真的?”弹子到底不过六七岁的小孩,听着有水喝,顿时大喜。
    “自然是真的。”琼英说了一句,回头看看牛通、阮良他们,先瞪了一眼,随即道:“你们也去,今天我请客。”
    “哦……”
    呼延钰等人相互看看,应了一声,随后一群孩子跟着琼英浩浩荡荡拐去街市,找了个卖水的铺子坐下,琼英依言给他们一人要了一碗。
    看着几人小口喝着,这少女有些好奇的看去弹子:“你说你叔伯都在,怎地还是无依无靠?岂不是矛盾?”
    弹子一晃脑袋,放下水,冷哼一声:“就是无依无靠。”
    孩子的矛盾来的快去的也快,虽然之前打过,但是弹子也不是记仇的人,况且来辽阳府半年,也是憋的很了,开口道:“俺那些叔伯和俺父亲有仇,如何会管俺。”
    “那你怎么……”呼延玉英也起了好奇心。
    “俺一开始也不知道啊……”弹子的面孔上满是无奈:“在黄龙府的时候,俺呢呢什么也没和俺说,结果俺叔父找上门说要带俺出去玩,俺就信了,一路被拐到这辽阳府,哪里知道这里的叔父都是和俺爹有仇的,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
    喝了口水:“还好俺机灵装着不知道,不然怕是要被关在屋子里饿死。”
    “这样啊……”几个少年男女面面相觑,一时间倒是同情起面前的男孩。
    仇琼英眨巴眨巴眼,一拍桌子:“好,以后你就跟着我混,辽阳府再大也没人能大过我师父,以后你叔父要是欺负你,就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真的?”
    男孩大喜。(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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