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再苦一苦胡总督,骂名我徐行……的叔父来担(6500)
    戚继光苏醒后,本想直接赶往台州城,却被徐行劝住,留在南少林养伤。
    徐行给出的理由很简单。
    如今南少林已被视为混天大圣的地盘,在徐渭的操作下,基本不会有人想得到,戚继光会跟他这个纯种反贼同流合污,潜藏此处。
    戚继光若是等到伤势好转再出手,必然会成为一支奇兵。
    对戚继光来说,这种根植于兵法的理由,远比李时珍“此处养伤更宜”的说法要更容易接受,便留了下来。
    在戚继光养伤期间,徐行也曾去过一次台州城,凭借惊世骇俗的身法和“至虚”的拳术境界,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等待徐行的不只是胡宗宪和徐渭,还有那位来自内廷的司礼监掌印,吕芳吕公公。
    这位“内相”虽然年岁颇高,满头白发,面容却极为白皙,肌肤细腻光洁,有如瓷器,呼吸绵长,虽着蟒袍,却有一身飘渺仙风。
    这简直是“鹤发童颜”的最佳写照。
    吕芳上下打量了一番徐行,目光震动,感慨道: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世上竟然有你这么年轻的大宗师,年轻人,你难道真如传闻所说,是大妖化形托生?”
    徐渭听到这话,颇为不快,虽不动声色,也在心中暗骂一句。
    不男不女的老阴物,也配辱我家门?
    徐行一笑置之,直戳了当地问道:
    “杭州之事的内情,你该也清楚,无论是用江湖上的规矩,还是官面上的规矩,怎么解决,划出个道来吧。”
    胡宗宪猛地抬起头,喉头滚动,欲言又止,他完全没想到,徐行在吕芳面前,竟然敢如此轻描淡写地谈论杀官之事。
    吕芳摇摇头,坦荡道:
    “郑泌昌、何茂才的事,宫里会追究,我们定然也有一战,但那不会是现在。”
    作为内相,吕芳是一个极其会观察局势的人,而他的立场,也始终是站在皇帝一方。
    对他来说,安定东南才是首要任务。
    为此,纵使徐行乃是杀官的钦犯,只要没有公然举起反旗,吕芳也能容忍。
    对这个结果,徐行也有心理预期,更何况,他也不是没有第二手准备。
    大不了,表明“混天大圣”的身份,直接在这里打死吕芳。
    徐行已经认得明白,胡宗宪此人,是做惯了裱糊匠,也受惯了两头受气的委屈。
    这种人,一向都是要从大局出发,却缺少破局能力,只能在细微处转圜,不能真正引导局势。
    所以,即便徐行在这里打死吕芳,胡宗宪就算气急,也难以做什么,反倒是要帮他遮掩消息。
    再苦一苦胡总督,骂名叔父来担。
    所以,在明白吕芳的立场后,徐行只是挑眉一笑,目光桀骜,笑得肆意。
    “徐某一生,向来不拒战贴,你既有此心,我自当奉陪,不过……”
    徐行注视他,双目锐如鹰隼,一字一句地道:
    “剩下这段日子,你该珍惜。”
    吕芳缓缓颔首,认可道:
    “以你的拳术,的确够格跟我分生死。”
    虽是谈及自家生死,可吕芳的语气仍是那般沉稳、和缓,一开口,就有种笼盖四野的气势。
    见吕芳如此轻易地“示弱”,徐行心中对他的评价,反而更拔高了一层。
    满朝文武都心知肚明,虽然严世蕃号称“朝中拳术第一”,但毕竟还是资历尚浅。
    大明朝里,若论拳术,只有双峰并立,在外朝是“擎天保驾”陆炳陆文明,在内廷便是这位“内相”吕芳吕公公。
    满朝文武都知道,吕公公的拳术高绝,可究竟高到什么程度,怕是唯有朱天都能够明白。
    ——不过,徐行有信心能打死他。
    三言两语定下战约后,两人也有了默契。
    一个即使不互相信任,能互相配合的默契。
    胡宗宪眼见此情此景,神情复杂,虽暗自松了口气,也有担忧,只想到时候用些手段,让他们不至于拼个你死我活。
    徐渭也松了口气。
    他倒不是怕别的,就是怕徐行性子一发,直接把吕芳当场打死,那胡宗宪就难做了。
    听完徐行拯救戚继光的全过程后,吕芳虽然极其看不惯他这种一怒则拔剑的江湖游侠,还是肃然正色,行了个抱拳礼:
    “无论如何,宫里都承你这份情。”
    徐行抬掌,淡然道:
    “我做这些事,是想做便做了,不是为了谁承我的情。与其谢我,你还不如谢李神医。”
    吕芳自然认得曾在太医院当差的李时珍,事实上,他对这位李太医的观感还颇为不错,两人之间也有一番私交,感慨道:
    “李神医的手段,的确越发了不得了,可惜心思放在了医术上,拳法既不精了,功名也不成了”
    吕芳这话里,有种深深的遗憾,他是真心为李时珍感到惋惜。
    徐行却听得大皱眉头,摇头道:
    “练武修身是道,大医精诚亦是道,如他这种人、这种路,才更该流芳百世。”
    徐行虽然热爱拳术,却向来没有把武功高低作为唯一价值取向的专横想法,他一向是把拳术看成爱好,自娱自乐而已。
    至于“功名”二字,对他这个现代人来说,那就更加无所谓了。
    吕芳诧异地看了徐行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跟胡宗宪打个招呼,便离开此处。
    他明白自己的尴尬地位,在台州城里也尽量只充当一个保镖的角色,不对具体的战略部署发表意见,现在既然表明了态度,自不会留下碍手碍脚。
    胡宗宪给徐渭使个眼色,便追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叔侄。
    他们走后,徐渭的状态明显放松许多,跟自家侄子介绍起目前的情况。
    自从朱天都登陆以来,海寇虽然以象山为中心,向东南各地流窜,引得处处烽火,但都是小股作案,没有聚集起来攻城的大动作,各地守军还勉强应付得来。
    这虽然是好消息,徐渭面色却有些凝重。
    “我本以为,朱老龙一走,倭奴国生乱,他们便会迫切求战,先取台州,以此证明实力,来说服倭奴国那些大名,配合他们侵略中原。
    没想到,朱老龙对倭奴国的控制力度,竟然到了这种程度,他这一走,表面上是为了奇袭象山,摆出鲸吞中原的架势,暗地里却是引蛇出洞,好一网打尽。
    等他整顿好倭奴国内的诸多势力,再发起总攻,怕是要麻烦了。”
    徐行却不甚在意,只是道:
    “朱老龙这个局,早已布下,咱们就算想要阻止,也是鞭长莫及。他需要时间来整顿倭奴国,我们也需要时间,等戚元敬复原。”
    说到这里,徐行没有言语,而是从书桌上取出一张白纸,轻轻写下几个大字。
    ——推动计划。
    徐渭知道,他是在防备吕芳的耳力,也微微颔首,又道:
    “既如此,那就等吧,有你和戚元敬在,咱们也不怕跟朱老龙硬拼,就怕他还能从倭奴国调些高手过来,这便难以防备了。
    还有他们的火器,也是一个点。”
    徐渭叹了口气,这位一向运筹帷幄,轻易不露弱态的文士,竟罕见地有些不甘神色。
    在自家侄子面前,他自然懒得掩饰什么。
    若论智计,纵使天下之大,徐渭也不觉得自己会输给谁,但在这种较量气力长短的战略决战中,毕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徐行从容道: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戚元敬还说,让我带些人手回去,他这些天虽然筋骨未复,却悟出来一门练兵的手段,正好趁机尝试一番。”
    徐渭皱起眉头:
    “如今台州内外都有朱婆龙的眼线,你想要带人一路从台州到南少林,只怕不易。”
    徐行摇头道:
    “把我那些学徒抽出来,再安插十来个台州老营的军官就行。
    南少林还剩些武僧,以这些人为骨干,至少可以拉起一支数千人的队伍,足够了。”
    “来得及吗?会不会动静太大?”
    徐渭一口气抛出三个问题,徐行却思考得极为冷静,分析道:
    “我既然在南少林摆出占山为王的姿态,不作出点动静,反倒奇怪,正好能将朱婆龙的目光吸引过过来,为你们减轻压力。
    他这个人做事,向来求稳,我若是闹出些声势,决战之前,他或许会直接派人来南少林,将我这个变数铲除。
    至于时间问题,也不用担心,我给朱婆龙造成的伤势,至少需要三个月来复原。
    若他敢在这三个月里兴起战端,我直接杀了他便是,问题反倒更简单了。
    至于三个月后,我们的新军也该操练完毕,够资格作为奇兵,哪怕是以堂堂之阵对垒,也该不输给三十六船那群海寇。
    唯一的变数,便是朱天都。不过,这是无论如何都要面对的问题,先尽人事吧。”
    说到“杀了他”这三个字时,徐行的面容都平淡至极,仿佛现在的朱婆龙在他眼中,只是一头砧板上的肉猪,想杀就杀。
    徐渭目光闪烁片刻,忽然道:
    “你不会是想……”
    他嘴唇蠕动,比出“借鸡生蛋”的口型,徐行不由得摇头,一挥毫,写六个大字。
    ——那叫你情我愿。
    徐渭鼓掌,赞叹道:
    “好侄儿,脸皮练得是越发厚了。”
    徐行眨眨眼,又挥毫道:
    “彼此彼此。”
    徐渭起身,缓缓道:“那我去跟吕公公聊聊,让他这些天带人出去,做出扫荡倭寇兼练兵的姿态。
    你便趁此机会,带走那些人吧。”
    徐行颔首,又补充道:
    “我来的路上,也标记了台州城外,一些暗哨的位置,正好趁此机会,一并扫了,也算是给朱婆龙上上眼药。”
    徐渭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
    “踏法,你是不是……要成了?”
    徐行轻描淡写道:
    “成了一半吧,剩下这一半能不能成,就要看朱天都到底有几斤几两了。”
    徐渭被他这态度震了一震,过了会儿,才笑着感慨道:
    “怪不得吕芳怀疑你的出身,毕竟,就连我这个叔父,也常常疑心,你到底是精怪托生,还是天人临尘。”
    徐渭可以说是此世最熟悉的徐行的人,这个侄子展露出来的很多异样,他都是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只是从来不说罢了。
    不过,这次再见,徐渭能够很清楚地从徐行身上,感受到那种出离尘世的超然之气。
    他有一种预感,或许两人相处的时间,已不剩下太多了。
    徐行见老叔又发感慨,便摆手道:
    “成了再说吧。”
    见他还是这副模样,徐渭心底那小小怅然很快又消散,故作失落地叹道:
    “行行行,反正你老叔我这辈子,就是给你擦屁股的命,能擦仙人的屁股,我徐文长也没算白活。”
    徐行嗯了一声,回道:
    “仙人还给你做过饭呢,这福气能小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吕芳果如他自己所说,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使绊子,而是听从了徐渭的计策,带兵出了台州城,闹出极大声势。
    徐行也得以趁机将那三十多个学徒,以及一批出自台州老营的军官带出台州城。
    回到南少林后,甚至都不需要徐行自己去招人,便有一批出身东南武行的汉子,自觉赶到山下,前来投奔。
    其中有三成是慕“混天大圣”之名而来,其余七成都是冲着“五湖四海义”的旗号。
    听徐行问起他们的来意,领头那大汉只豪笑一声,斩钉截铁道:
    “我们这些人,当年都受过岳爷的恩惠,当初没机会报答他,所以,现在我们来了。”
    岳蹈海当初没有反出三十六船时,虽然号称海贼,可他做得最多的,却是带人辗转东南,扫除倭寇,故而东南各地,有诸多武人都感念他当时的行为。
    虽然朱天都勾结倭寇,制造海祸后,连带着岳蹈海的名声也受了极大影响。
    可还是有人相信,当初那个豪气无双,愿与天下好汉肝胆相照的岳二爷,绝不会跟朱天都同流合污。
    现在,他们已经来了。
    短短一席话,却令徐行胸怀激荡,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抱拳,将这群人引入山门。
    其中当然也有很多,想要趁机摸入少林寺山门的海寇细作。
    不过以徐行的拳术境界,哪怕只是一点最细微的表情和心绪波动,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故而这些人都死得很痛快。
    就连戚继光都没想到,徐行竟然真的能在短短时间内,就帮他拉起一支队伍。
    看着那杆飘扬在山门上的大旗,以及这群恶形恶状,一看就出身不良的各路武人,戚继光感觉心头颇为古怪。
    他回头看了眼徐行,问了句:
    “踏法,你不会真的……”
    徐行笑得纯良且无害:
    “戚总兵,这些都是良民,良民啊。”
    戚继光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又扶住腰带,眺望远方,感慨道:
    “踏法,你想做的事,我猜得到一点,你这个人,我大概也能说了解一些,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们准备闹到什么程度?”
    徐行摇了摇头,笑道:
    “戚总兵,你想差了,我们不是要‘闹’,而是要拨乱反正。”
    他也站到戚继光身旁,极目远望,悠悠道:
    “我这些年来,北至边塞,南至海外,都走过一遍,见过许多事,也遇见过很多人。
    看得越多,知道的越多,就越明白,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愿望,还是东南人民、天下百姓的愿望。”
    徐行扭过头来,瞧着戚继光,目中光华熠熠,像是一团火,要燃进戚继光胸膛里去。
    “元敬兄,你觉得,天下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那个人,不该出来负责吗?”
    戚继光自幼接受忠君报国的教诲,虽然隐约知道徐行的心思,可听他这般直白地说出来,仍是感觉脊背一凉。
    戚继光眉头一皱,面容抽动几下,刚想出言反驳,话却堵在嗓子眼里,欲出不得。
    久在东南,又经历改稻为桑之事,戚继光如何能够看不明白,背后究竟是谁在使劲?
    身为武人,尤其是一个跻身“至诚”境界的武学宗师,戚继光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心意。
    以往,他还能勉强别过脸,不去正视那丑恶的真实,可当徐行将这块遮羞布毫无顾忌地扯开后,戚继光便不能再无视这一切。
    而且,戚继光还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俞虚江的死。
    当初听陆炳说起,宫中藏有能够治愈伤躯的神物时,戚继光就已有些不忿,只不过在陆炳面前,他不好表露而已。
    就算抛去这些不谈,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是戚继光永远绕不开的。
    以俞虚江的拳术修为,为什么会急于求成,最后导致出现不可挽回的伤势?
    还不是因为宫中态度不明,不给东南支持,让他们两个在缺少资粮的情况下,跟朱天都较劲吗?
    朱天都坐拥倭奴国,又通过三十六船掌握海上通路,推演武学就算出了差错,也能用大把珍惜药材来弥补,也可以稍微缓缓,慎重而行。
    而他们两个呢?
    不仅要负责指挥东南战事,耗费精力,还缺少资粮,想追上朱天都的步伐,除了冒险,还能如何?!
    那钱呢,钱去哪儿了?
    戚继光还知道一件事,今年初宫中对账册时,说兵部造了三十艘战船,用于东南战事,耗资足足三百万两白银。
    可这三十艘战船,有十艘被宫中为了修大殿,调去运送木料,还有二十艘更是连由头都没有,便被宫中市舶司借走。
    到头来,戚继光甚至没有看到一艘战船的影子,何其荒谬!
    戚继光并非是狭隘小气之人,他也能体谅国家的困难,毕竟近年来多省大旱、大水,天灾连绵不绝,朝廷又同时在南北两线开战,难以供给也是正常。
    可他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的是,朝廷不帮忙倒也罢了,竟然还反过来拖后腿!
    一场“改稻为桑”,几乎已将戚继光胸中的怒火尽数点燃。
    饶是他这种当世骁将,都想不出来,这场仗,到底要怎么才能打得赢?
    戚继光乃阵前猛将,绝不怕死于千枪万刃中,可这种还未真正开战,就已彻底失败的感觉,却令他憋屈得几乎要疯魔。
    现在,看着徐行眼中燃烧的火焰,戚继光屡次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话,只苦笑一声。
    徐行也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总兵,没有多加刺激,过了会儿,戚继光忽然问道:
    “你们要做的事,有几成把握?”
    听到这话,徐行忍不住笑出声来:
    “元敬兄,你是太高看我,还是太不把朱老龙放在眼里了,这种事,我又怎么能说得准?”
    说完,徐行还拍了拍戚继光的肩膀,煞有其事地赞许道:
    “不过,元敬兄既有如此自信,想来朱老龙当真不值一虑,要不,咱们先来聊聊那事儿的细节吧。”
    戚元敬虽然知道他是想用这种戏谑之态来缓和气氛,还是肃然正色道:
    “踏法,无论如何,朱老龙都是个怎么重视也不为过的敌人,你还是要认真些。”
    徐行知道戚继光已经认真,也把刚刚那事略去不提,微微一笑,道:
    “元敬兄,我自然省得,这些人,就劳烦你调教了。我也该为这头老龙王,安心做些准备,揣摩一番俞虚江留下来的拳术。
    若届时真能以此拳,降服朱老龙,俞虚江在天之灵,也该安息。”
    戚继光先是点头,又摇头,回忆起那个坚毅如铁的男人,叹道:
    “俞大兄要是听到这话,只怕又要不高兴了,他这个人,一向是信奉人死万事休,死也要死得清清爽爽。
    不过,你说得对,无论如何,都该杀了朱老龙,再做打算。”
    提起这个名字,戚继光的眼睛不自觉地眯起,眸光淬成一抹锐芒,带着森寒且凝重的杀气。
    徐行一看就知道,生死之间走过一遭后,这位戚总兵的拳势、拳术也是大有进境。
    将这批人手都交给戚继光后,徐行又去找了齐大柱,交代了几句话,并从他手里,取回了三丰血经,拿给了李时珍。
    这位太医院出身的神医,因为曾经侍奉过嘉靖帝,不仅医术超绝,对丹道的理解也极为精深。
    所以,徐行便让他来帮助自己,破解血经中的奥秘,一见这血经,李时珍也颇为兴奋,他甚至都没问东西从哪儿来的,便开始废寝忘食地研究起来。
    陆竹也在南少林扎下根来,可他并不练拳,而是要么跟李时珍学习医术,要么就去各处观看菩萨罗汉的塑像,要么就来徐行这里,看达摩遗体。
    细雨也随时跟在他身后。
    徐行知道,这位好友正在寻求一条凝聚至诚拳势,成就宗师的道路,便没有去打扰他。
    时间一晃,便到了两个月后的今天。
    面朝明月,徐行与戚继光并肩而立,他看了会儿月色,忽然道:
    “戚总兵,练兵刚两月,够用吗?”
    戚继光听出徐行的意思,微微一笑,自信道:
    “踏法,比拳术,我不如你,论兵事,你还有得学呢,两个月,足够了。”
    戚继光谈到练兵,就像是徐行提起拳术,滔滔不绝,兴致勃勃。
    看到他这番模样,徐行忽然想起一件事。
    ——好像在前世历史里,戚继光训练戚家军,也只用了两个月时间。
    这么看来,原来,现在这批人,才是此世“戚家军”应有的形态?
    这么一想,徐行便有些期待,这传说中连战连捷,未逢一败的铁军,究竟是何风采了。
    就在徐行思考之时,还有另一批人,正趁着月色,从海上乘风破浪而来。
    他们的目标,正是南少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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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何人奏我长河吟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何人奏我长河吟并收藏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