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羽诗糗得要死,偏偏越非尘还问得云淡风轻,若不是见他一脸的诚恳,她都要以为他是故意的。
    “好喝,好喝得不得了。”她端起陶盅,将剩下的汤全部喝光。
    越非尘看着她喝完汤,又大口大口的吃东西。索性放下筷子,专心致志地看着她吃饭。
    早餐馆的环境还算清雅,他们坐的位置正好靠近窗边,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美景。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安静了一夜的街道开始人来人往,更多的是步履匆匆的上班族。东方的天际上,灿烂的阳光渐渐笼罩大地,窗外的花花草草,都在这一刻,迸发着勃勃生机。
    窗户外,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里,莫明忧坐在车子里,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边看着马路对面,却并不是被那边的景色所吸引,而是,在那边的餐馆里,透过玻璃窗,他可以清晰地见到两人相对而坐的情景。
    对面,官羽诗和越非尘坐在一起,虽然没有什么很亲密的动作,但是两人的互动却十分欢乐,哪怕一个眼神。一个笑容,都透着非同一般的熟稔。
    他冷笑着凝视官羽诗脸上的甜美笑容,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愉快和轻松。也就这一刻,远远地看过去,他才发现,这个女人的笑容是这么好看。与平时倔强固执的性子不同,原来,她也有这么温柔,这么可人的时候。
    坐在她对面的越非尘,一双幽深的绿眸,偶尔发出璀璨的流光,就像流星划过天际一样,带起一种异样的美。莫明忧的嘴角渐渐往上翘起,冷眼看着这一幕。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位对手的脸上,看到了所谓的“温柔”表情。
    官羽诗,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这时,吃饭中的官羽诗,嘴角不小心沾到了酱料,坐在对面的越非尘,身体微微往前靠,自然而然的拿起纸巾给她擦掉。官羽诗一愣,越非尘又将一杯牛奶放在她面前。
    官羽诗练练摇头,“不能再吃了,我已经快撑不下了。”天哪,光是早餐,她就吃得比一天加起来都要多。都怪越非尘,一个劲地给她夹菜端汤,害得她不知不觉就吃了那么多。偏偏他却坐着什么都不吃。
    “都是我在吃,不行,你也得吃点。”官羽诗夹了一只水晶虾饺放在他的碗里。
    越非尘微微一笑,夹起饺子放在嘴里轻轻咀嚼。这次换官羽诗双手撑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着他吃饭。不得不说,看帅哥吃饭,简直比自己吃还要有去过瘾。
    谁叫他吃饭的姿势,也这么好看,举手投足间都难掩优雅矜贵的气质。
    莫明忧看了很久,直到两人吃完饭后,并肩离开餐馆后,他才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
    他冷冷一笑,那两人的背影,在他眼里竟慢慢不那么刺眼了。很好,他当初没有看错人,这个女人,果然很有自己的一套本事。还有越非尘,你总算被我抓到弱点了。
    这一切都如他所愿,也渐渐进入他所布置的陷阱里。
    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他一看,眉头微微一皱,唐玫儿还真是锲而不舍,几乎每十分钟就打一次电话过来。
    不过这次,他心情不错,按下接听键,唐玫儿的声音果然带着浓浓的着急,“明忧,我找了你那么久,你怎么都不理我?”
    “宝贝儿,明郁没跟你说我出差了?”
    “哼!说是说了,可你怎么就不接电话,就算出差,好歹也该跟我说一声吧?”唐玫儿娇嗔地责怪他,天知道这几天她有多么着急上火,到处寻找他的下落。一向高傲的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放鸽子。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偏偏,她喜欢的男人,又是那么优秀、不逊色于自己大哥的男人。在他面前,她甚至有气也不敢发火。
    莫明忧眼神闪过一丝嫌恶,语气却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好了,我今晚就回去了,你在家里等我。”
    “真的?”唐玫儿的火气果然烟消云散,激动万分地叫起来。
    “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能骗你?”莫明忧打趣她:“几天不见,宝贝儿想我了没?”
    “人家才不想你。”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语气间的欢愉,却泄露了她的心思。
    “好好等着,今晚,我就让你嘴硬,看你还敢说不想我。”莫明忧调笑着她,笑容却未达眼底,可惜唐玫儿看不到,听说今晚两人可以在一起,心里跟灌了糖一样甜蜜。
    挂了电话,莫明忧厉眼扫了前面一眼,蓦然猛踩油门,车子像箭一般往前疾驰而去。
    官羽诗在家的时间已经接近尾声,终于到了最后一天,这一天,是她在家里呆的最后一天,也是陈路东和向云惜的大婚之日。
    尊重两位长辈的意见,婚礼没有大肆操办,像所有的中式婚礼一样,在酒店里摆了几桌宴席,陈路东请了学校里的一些老师同事来捧场。而向云惜这几年再也没有回到家乡,在京都又没有什么朋友,因此,来的都是一些家里周围的邻居,凑了几桌,倒也热闹非凡,其乐融融。
    最高兴的,莫过于官羽诗了。
    她很早就期盼着这一幕,如今得愿以尝,自然非常高兴。这么多年来,她眼看着母亲一个人孤零零的,而自己却无法在她身边尽孝,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愧疚难受。
    好在,老妈终究是幸运的,她遇到了陈叔,而陈叔,正是能够给她幸福的伴侣。
    她坐在最前面的酒席里,眼看陈路东带着向云惜,夫妻俩逐个向来宾敬酒,眉眼弯弯。不知不觉想起昨天晚上,向云惜突然到她的房间里,跟她说了一些以前从来没有说过的话。
    “诗诗,妈妈和你陈叔结婚,你真的不会难过在意吗?”
    她当时很愕然,却还是肯定地说:“不会。”曾经,她想起这个问题时,确实是有一些伤感的,但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她突然看淡了很多。
    这世上,爱她的人,她会倾其所有去回报。
    向云惜怜爱地看着女儿,眼眶微湿,“诗诗,希望你不要怪妈妈。你爸爸走得早,这些年,我难过之余,一直没有将你爸爸家里的一些情况告诉你。”
    “爸爸的家里?妈你说的是爷爷吗?”她有点印象,好像很小的时候有见过爷爷,但仔细一想,又什么印象都没有。只有恍惚而过的身影。
    “是,我说的是你爷爷,还有你叔伯的人。当年,我和你爸爸在一起,遭到你爷爷的阻挠,你爸爸一气之下,带着我离开家族,从此再也没有回去。小时候,你爷爷见过你一面,那时候,我们的诗诗,还只是个刚满月的婴儿。”
    官羽诗恍然大悟,难怪她回想起来没什么印象。
    向云惜接着说:“我一直恨你爷爷,当年那样阻挠我们,甚至你爸爸的离开,我也曾一度归咎到你爷爷身上,认为如果不是他,你爸爸也不会离开我们。所以这几年,我从来带你回去见过他。一年前,你爷爷打电话来,说要见你一面,可我为了私心,没有让你们见面。诗诗,你会怪我吗?”
    官羽诗认真想了会,能让老妈这样伤心的,爷爷一定也很不好。以前,她也依稀听过,当年爷爷是打算拆开爸爸妈妈的,原因就是两家身份悬殊,而注重门第的爷爷,自然看不上普通人家的妈妈。
    她握住向云惜的手,真诚地说:“妈,我不怪你,真的,爷爷当初给你的伤害,也是对我的伤害。作为晚辈,我并不是责怪他,但我更希望,妈妈你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过得开心幸福。”
    一边是陌生的爷爷,一边是从小把她拉扯大,辛辛苦苦将她抚养成人的母亲。怎么选择自然不言而喻。
    向云惜泣不成声,抱着她啜泣不已,“诗诗,我的好女儿,是妈妈对不起你……”
    将思绪抽回来,官羽诗望着向云惜婀娜美丽的身影,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她会主动找上爷爷,见见这位见过一面,却早已没有印象的爷爷。
    想问问他,门第真的很重要吗?身份的悬殊,地位的等级,难道能够比得了一份赤城的真情吗?
    婚礼进行了一半,期间,作为女儿的她,自然要上去说几句话。简单的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后,刚下来就收到越非尘发来的信息。
    越非尘:安排妥当了吗?
    想起两人昨天越好的离开时间,官羽诗看了下手表,也差不多了。
    这一次离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甚至,连她以后能不能全身而退回到家中,都是个未知数。
    好在,老妈已经有了依靠,她可以放心地走了。
    擦掉了眼角的眼珠,她站起来,默默将一封事先写好的信件放在向云惜的包包里。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结婚现场。
    陈叔,妈妈,我还会再回来的。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再一次回眸看了一眼,她终于不再留恋,快步走出酒店。做了计程车赶到机场。越非尘已经在门口等她,与上一次一样,每次他一露面,都会引起骚动。
    这一次更夸张,甚至已经围了一圈媒体记者,闪亮的镁光灯不时往他那里照去。然而,越非尘站姿如松,身材颀长,背影硬直,不动如山。他也看到了官羽诗,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明亮。
    官羽诗在人群外面,无奈地朝他扮了一个鬼脸,然后绕道走进机场。她可不想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跟越非尘走在一起。不然明天报纸的头条,她肯定能荣登榜首了。
    眼看着她进去,越非尘也转身往机场里面走去。身边不知何时围了一圈保镖,将拥挤的人群堵在外面。
    蔚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蓦地,一架白色的莱格赛650私人飞机穿破蓝空,往遥远的东方飞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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