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只觉身上被推动,欧飞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一个红眼利牙的脸,猛地被吓了一跳,坐起来向周围看,只见身边溪水流淌,对面的穴巢边上山鬼们在跳动,捕捉地上的虫子,他们用瘦骨如柴的手抓起白色的粘乎乎地虫子放到嘴里,不停地嚼动,白液流了出来,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欧飞回想一下,才记起昨晚来到这竹洞,与这些山鬼度过了一晚,转眼看,山猴和昨日领路的山鬼一起攀在竹子上摘着竹叶,欧飞想一想天气似乎快变冷了,山鬼们的穴巢上应该要加盖了,他们将摘下的竹叶串成一张大伞,铺在那穴巢顶上。
    “今天我们该如何走?”翁蓝走过来,拿出小布在水里洗一下,在脸上随便擦了一下,“出了这竹洞还是密林。这螭虬也是的,帮人不帮到底,指出这条路只是过了百窟潭,前面的路还有多少,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欧飞嘴角向上翘,低着头把鞋带绑好,听着翁蓝的埋怨,无奈地摇摇头:“路我们都已经走了这么长了,不是螭虬,我们可能都到不了这里,现在怎么走,还是和之前一样,慢慢摸索着出去。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说一下而已,我又没在抱怨。”翁蓝总觉得欧飞对她有意见,最近经常责备她,想起那晚他口中叫出的那人名,她心里顿时醋意大升,一脸地不开心。
    “这样吧,你问一下山鬼,看看他们是不是知道出去的路。”欧飞想了想,转头看着嘟着嘴满脸不开心的翁蓝。
    “有本事你去问。”翁蓝腾地站了起来,转身收拾背包去了。
    难怪俗言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人本来生性敏感,感情细腻,不可触碰到她们的神经,不然一发不可收拾,再加上这欧飞真像个木头,平时做事敏捷,也虚图有这威武帅气的外表,平日里对所有人都很关心,在一个团队里总是有领头人的风范,但对于感情却总是一根筋,对女人了解甚少,又有点不解风情,在他心里大概连自已的妻子都不大了解。
    欧飞一头雾水,一脸疑惑,不知自已哪里得罪这翁大小姐了,他看着翁蓝收拾东西走来走去,心中有些后悔,想想可能是刚才责备她的原因吧。
    “不好意思,刚才说话有些重了,有得罪之处请您翁大小姐见谅。”欧飞回头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赶紧道个歉为好,再说这路还得她去问呢。
    翁蓝斜眼一看,欧飞拱手弯腰,长着胡渣的脸上仍挂着帅气的笑容,翁蓝心里舒服多了,“扑哧”一声笑了。
    “笑了就是原谅了,那你能去问了吗?”欧飞双手叉腰,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翁蓝随意抓着头发,束成一个发髻,雪白的脖子露了出来,只见一道红印在脖子上。
    “这是什么?”欧飞随意一问,只见翁蓝紧张地捂住脖子向后退。
    “没什么,昨天打斗时受的伤。”翁蓝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
    “受伤?我看看。”欧飞伸手过去,翁蓝又紧张地向后退一步。
    “没事,没事,只是皮外伤,很普通的,不劳烦你大医生了,”翁蓝看到山鬼和山猴下了竹,她赶紧说,“时间不早了,我去问问山鬼吧。”
    说着,她转身向山鬼跑去,留下欧飞发着愣,不知这丫头搞什么鬼。
    没想到这个竹洞里竟有另一条道,欧飞一行人跟着山鬼从侧面溪边丛林里的小道直穿而下,小道黑暗,仅有火把在手,翁蓝一路走一路回头望,只见这条小道如同一像被人工挖掘而出的秘道一般,壁上有被凿过的痕迹。
    “这条道看起来不像天然形成的。”欧飞手拿火把,与翁蓝并肩走在山鬼身后。
    “这应该是这些山鬼挖出的通道,”翁蓝说道,“山鬼对外界很有防备心,这通道应该是他们的逃命通道。”
    欧飞顿生怜意,这山鬼在战争中受到惊吓,逃至这里,与外界隔离,心理上已扭曲,不再过惯男耕女织的生活,而是如野兽般生存在这个森林里,随时防备着外人的侵袭。
    不知不觉中,他们走出了洞穴,转眼看,竟仍旧是山谷,也就是在百窟潭边上看到的山谷,欧飞还记得当时对面的山看起来很近,现在看起来似乎没走动过。
    山鬼吱呀了一下,一个转身跃上树,便不见了,那山鬼怕见光,一出洞口有亮光便会感到惊恐,于是离身回到洞中,欧飞和翁蓝面面相觑,本想由山鬼带路,谁知他并没打算如此,半途就走了。
    “这山谷也没有什么分叉路,既然这样,我们就直行好了。”欧飞感觉很快就要走出森林了,因为路上越来越少分叉路,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崎岖,隐约可以看到对面的山。
    翁蓝放眼看,山谷地上光秃秃的一片,两边石岩陡峭,翁蓝有些不大懂,刚刚询问山鬼出路时,他不停比划,在地上画了一个巨大的东西,这些山鬼画功与原始人类相差不多,抽象程度无法想象,如果是甲骨文那还好认,问题是连甲骨文都算不上,只是一些符号般的东西,难道是六千年前的“意符文”?
    阳光从高空直射下来,正好照在山谷中央,来到这个森林这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猛烈的太阳。鹿蜀有些受不住,站在原地不动,翁蓝只得跳下来,拉着鹿蜀走,鹿蜀长期生活在冰山雪地里,面对这毒辣辣的太阳,有些吃不消。
    “都快冬天了,怎么还这么大太阳?”翁蓝忍不住说道,她停下来拿出水给鹿蜀喝,鹿蜀咕咕把整瓶水都灌进肚子里了,呼呼喘着粗气。
    “林里的气温与山谷的气温相差有些远,可能是因为我们已到龙腾的山下的原因吧1欧飞说道,不是阴森可怕,就是阳光猛烈。
    龙腾山与紫青峰西面接壤,迷宫森林从山腰处开始遍布整个龙腾山至北面与古质接壤的山谷也是属于迷宫森林的一部份,鸟瞰龙腾山,现在他们只要穿过这个山谷,从石岩攀过,再渡过一条河,便可以到达古质山,也就是第一个猞寨山,说来,他们已走了四分之三的路程,眼下就快到了,但鹿蜀此时却开始有些不妥,全身发热。
    “不成,要在这里休息一下,它有些不行了。”翁蓝向前面的欧飞大叫。
    欧飞停下,转身一看,鹿蜀红色的尾巴上发着红光,身上的毛发有些潮湿,眼神已有些呆滞。这只鹿蜀由鹿神所派,当年鹿神在它的骨里注入玉冰方具神力,以它的神力在阴潮之地仍是可以生存,但它最忌火和热,如今哪里顶得住这太阳?尾部的光已经传达了信号。
    欧飞见最近的有一处石岩水从上方直流而下,流入山谷两边的河道中,他将鹿蜀领至河道里,让从石岩上的水淋在鹿蜀的身上降温,水清澈冰凉,过了一会儿,鹿蜀尾巴上的光便消失了,它干脆蹲在河道里休息。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太阳有些偏西,日光已渐弱,翁蓝提议可以前行,于是将鹿蜀拉出河道,大家正想启程。一路向前行进,从石岩上攀过,突见一片荒草地,草已枯黄,有一棵大树孤独地耸立在前方,林口竟也有石碑:“盘麟境”,下方的碑文写着:“犬封国内,方圆三百里,违国规者,生男为犬,封于此境,以效国法。”
    翁蓝一眼看过,心里想起那个一出世便死去的哥哥:“这是猞族的族规,看来从远古流传至今了。”
    “嗯,你父亲说过这是一种诅咒,无法解开。”欧飞觉得翁蓝那死去的哥哥真是冤枉,因为她父亲被人冤枉犯下族规而牺牲了一个生命。
    嚎呼
    只见天色有些暗沉,这草地上起了风,突听狼的嚎叫声,似乎在很近处发出,啸吼耳朵一动转头四周环顾,山猴对着那棵大树吱吱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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