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瑟踏着星光回到家中,门房开了门,车夫去后院停马车去了,下人们都在外院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王引智打了声招呼,与出来迎接的邓蝶一起回外院厢房去了。
    杜云瑟踏入垂花门,穿过穿堂,来到内院,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树玉兰花在夜色中开放。
    正房绢纱糊的窗户里,隐隐透出烛火的光芒。
    杜云瑟脚步一顿,旋即加快了几分。
    他先叩了叩门,然后推开,门并没有从内插上门闩,里面空无一人。
    中堂下的长案上,一对婴儿手臂粗细的红烛正在燃烧,烛身用金泥描画了龙凤,跳动的烛光在室内荡漾。
    杜云瑟挑了下眉,索性往屋里走了几步。
    “当当——”
    身后的门突然关上,秋华年轻快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他突然不知从哪跳出来,跳到杜云瑟背上,伸手捂住杜云瑟的眼睛。
    杜云瑟轻轻晃了一下,单手向后托住偷袭者的臀i部,把秋华年背稳当。
    秋华年埋头在他脖颈间嗅了嗅,杜云瑟身上沾着些许酒味,并不浓厚,淡淡的有些醉人。
    “喝酒啦?影响今晚的发挥吗,嗯?”
    杜云瑟声音淡定,“夫郎叫我晚上等着,我怎敢多饮酒误事。”
    秋华年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猜一猜我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猜对了,奖励你背我去床i上。”
    杜云瑟的眼睛仍被秋华年捂着,他轻轻勾起唇角。
    “华哥儿穿了红衣。”
    秋华年嗤嗤笑了起来,他确实换了身红衣裳,和杜云瑟的状元袍像是一对。
    “虽然洞房花烛夜早就办过了,但这么重要的金榜题名时,不再来一次也太可惜了。”
    秋华年晃了晃小腿,意有所指地催促,“夫君,春宵苦短呀。”
    杜云瑟循着记忆背着秋华年走向里间的床榻,准确地将秋华年放在床上,眼前的手也终于移开了。
    里间也点了龙凤红烛,架子床上换了红色的被褥,名贵的绸缎在烛光中流光溢彩,燃着上好的龙眼炭的火盆孜孜不倦地散发着热意。
    秋华年躺在床上,衣衫半开,火红的衣襟与身下的床铺融为一体,白皙莹润的肌肤露出一小块,让他像一朵肆意绽放的花。
    杜云瑟把手抬向自己的衣领,秋华年却喊住了他。
    床榻上的小哥儿满脸绯i红,一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
    “别i脱,就这么穿着,我想让你穿着状元袍来……”
    杜云瑟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他果真就这么穿着,穿着这身御街打马、恩荣赐宴的红袍,朝冠与簪花都未摘去,俯身捉住秋华年的一双手腕,将小夫郎完全笼罩在身i下。
    精致结实的架子床床柱发出沉闷的声响,红烛的光芒被翻动的影子搅得支离破碎。
    秋华年难i耐地蜷i缩起身体,纤细的手挣扎着抓住四周的床围,想逃开一点,又被不容分说地抓了回来。
    杜云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兴i奋,秋华年仰起头,隔着混合的泪水与汗水,朦胧地看着自己的状元郎,感觉随时都会被可怕的力i度贯i穿。
    他咬着下唇,努力舒i展开身体,更加配i合起来。
    ……
    一直到后半夜,烛台上落满了瀑布般的红烛泪,杜云瑟才从床榻上起身。
    他解开弄皱的外袍,随手搭在衣架上,把不知什么时候摘下的朝冠和簪花拾起来放好,穿着白绢中衣出去叫了热水。
    秋华年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小一张脸,等屋里重新安静,杜云瑟过来抱自己去浴i桶里擦i洗。
    又折腾了一阵子,终于清i洁完后,杜云瑟把秋华年放在床上,俯身去收拾地上的东西。
    “怎么了?”秋华年发现杜云瑟动作停了。
    他把头探出架子床,杜云瑟怕他着凉,赶紧把他塞了回去。
    “东西破了。”
    秋华年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喃喃着说,“应该不至于这一次就……”
    杜云瑟抿了下唇,有些自责和懊恼。
    秋华年清了清嗓子,组织起语言。
    “顾老大夫说我的身体很难有孩子,如果真就这么有了,那是上天给的缘分。”
    “我这两年身体养得不错,现在又不像以前在村里,天天都要干活,真有了也不会有事的。”
    这事实在怨不得谁,要找原因,只能是他忍不住非要玩制i服play,把杜云瑟给招i惹狠了。
    穿越来两三年了,还遇到了真心相爱的灵魂伴侣,也全程围观了苏信白生小狸奴的过程,秋华年对自己能生孩子这件事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秋华年伸出雪白的双臂,笑着说道,“别站在外面瞎想了,进来给我暖被窝吧,杜大状元郎。”
    杜云瑟躬身上床,把秋华年紧紧抱在怀里。
    他沙哑地开口,“华年,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样爱你。”
    秋华年没有回答,只是反手搂抱住杜云瑟,一下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
    ……
    第二日是杜云瑟休息的日子,但也不是完全无事要做。
    昨夜胡闹过的状元袍已经仔细清洗过了,熨烫过后焕然一新,明日上表还要穿。
    主院各处都在忙着准备烧尾宴,杜云瑟来到寸金院,准备明日要献给皇帝的表。
    传胪大典后两日,新科状元要率领三百进士上表谢恩,这个表自然得状元亲自写。
    对连续拿下乡试、会试、殿试第一名的杜云瑟来说,写一篇文采斐然歌功颂德的表信手拈来,中午时已经打好草稿并誊抄完毕了。
    家里各处都在忙,秋华年叫厨房随便做了两个菜,摆到寸金院二楼,一边赏杏花一边和杜云瑟一起吃。
    下人们都退去了,秋华年边吃边和杜云瑟问昨日恩荣宴上的事。
    “昨天三位皇子聚在一起,没出什么事吧?”
    杜云瑟摇头,“太子一向不露威于人前,有他在场,二皇子和晋王闹不起来。”
    秋华年回想了一下太子的样子,脑补出了二皇子和晋王巴拉巴拉一大堆,太子只点头微笑,偶尔四两拨千斤一句,气得另外两人肺疼的场景。
    “那你呢,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杜云瑟作为状元,本身就是恩荣宴上最引人注目的存在,又明牌处于太子阵营,肯定会被另外两方针对。
    “一些酸话罢了,华哥儿不必担心。”
    秋华年见他说得淡然,放下心来后笑道,“谁让你考了个前无古人的连中六元呢?我要是个辛辛苦苦准备科举的学子,也想酸你几句。”
    “华哥儿真想考,未必考不上。”
    秋华年立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我努力下能考中进士,我还敢应,状元我可不敢想,更别说从头到尾一直是第一。”
    杜云瑟帮秋华年挑好一块鱼肉的刺,夹进他碗里,“我瞧华哥儿分明是不愿意做经史文章。”
    秋华年理直气壮道,“对呀,就是不愿意。考试的苦有你就够了,我可不想吃。”
    两人闲聊说笑了几句,秋华年说起烧尾宴的事。
    “这次来京城,我带了两千两银子预备着买宅子,谁知在太子和十六的帮助下捡了个大漏,一千五百两银子就买到这么好地段的大宅子了。”
    “京城的铺子和庄子收了六百多两银子,这些日子各处开销,花掉了一百多两,我目前手里还有一千两银子。”
    “大办一场烧尾宴,买食材和酒水点心的钱、请厨子的钱、加上请戏班子的钱,估摸着得三百两,钱一点也不经花啊。”
    京城的物价几乎是襄平府的一倍多,秋华年算账单的时候,已经从最开始的心都在滴血,变成了麻木。
    “对了,你是明天上表的时候替文先生求情吗?”
    “嗯,我已准备好了。”
    杜云瑟这种亘古未闻,连中六元的天才出现在本朝,已经能称得上祥瑞了,元化帝又不是真的厌恶文晖阳,不会不给状元郎这个面子,其他人想挑毛病也挑不出来。
    “这样的话,文先生就能赶上你的烧尾宴了。知道你中了状元,还是连中六元,文先生一定很欣慰。”
    秋华年打听,“文先生的家人现在哪里?”
    “老师父母早逝,只有远房族亲,也未曾娶亲,没有孩子,现在身边应该只有一位叫如是的小厮照顾。”
    “没有娶亲?”秋华年不解。
    文晖阳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二十几岁就考中了状元,如今是闻名天下的大儒,怎么会没有娶亲呢?这在古代太反常罕见了。
    “此事乃老师心中逆鳞,我也只知其中一二。”
    “老师年轻时云游四处,曾与一名将门女子结缘,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那女子不知所踪,老师便终身未娶。”
    “那女子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怎么会突然不知所踪了?”秋华年被激起了好奇心。
    “老师从未提过,我也只是从他喝醉后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二真相。”
    秋华年唏嘘道,“二十多年啊,文先生当真是痴情人,难道这就是人以群分?”
    “华哥儿可是在夸我?”杜云瑟轻声笑道。
    “你脸皮越来越厚了。”秋华年倒也没否认。
    “文先生没有近亲,我们得多关照一些,他被关了两年多时间,也不知衣食上有没有短缺,宅子里的家用估计该换了,到时候我去看一下,把缺的旧的直接买好送去换了吧。”
    杜云瑟放下筷子,温柔地看着坐在探入窗口的杏花下的秋华年。
    “对了。”秋华年想起什么,“第一次见面,我是不是该给文先生准备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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