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方才小姐那一招真是太厉害了!”冠羽带着满身的伤口兴奋地靠进了驿站中围着火炉的几人,“她果真从前没有习过武吗?这绝不可能啊,能仅凭一招就制敌,更何况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五毒娘子,若非亲眼所见,真叫人不能相信!”说罢还有些忌惮的看着方才还狠辣异常的獒王,此刻正如同一只乖顺的大狗一般懒洋洋的躺在清芳的身边。
    “我们真的要留下它吗?”冠羽指着獒王说,仿佛听到了声音般,那大獒猛一抬头,眯缝儿小眼中迸发出一道精光,直将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冠羽吓得一个激灵,忙将手又缩了回去。
    “你先别问,我先替清芳检查。”颜子清的伤口已经精骑卫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此刻他正为清芳搭脉问诊,“小姐怎样?”精骑卫的首领撒妥拨了拨炭火,回头看向正躺在大堂内双目紧闭的清芳。
    “到没有什么大碍,小姐体质特殊,原本我还以为她无法驾驭她身体中如此庞大的能量,却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她能做到这样的地步。”颜子清脸上有淡淡的欣慰,“万里那小子真是修了福了,能得她如此倾心青睐。”
    “您的意思是,清芳小姐中意少主?”撒妥一不留神,手中的火钳落入炭火盆中,“也是也是,一个丰神俊秀,一个少年神力,也算是天咋地设的一双了。”
    “咦,我怎么嗅到一股酸味儿啊。”冠羽凑近撒妥使劲抽了抽鼻子,“菁羽,你们几个闻到了没有?”
    “恩,是有。”其余四羽与他虽不能说同心同体,但也可谓是默契十足了,此刻纷纷点头附和道,“嚯,好大的酸味儿,怎么回事儿啊。”
    “咳咳,是不是我几日没洗澡的缘故?”撒妥一贯不苟言笑的脸上有些窘迫,“我们民族自小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身上,身上难免有些……”
    “哈哈哈,我是说,你吃醋啦!”冠羽大笑道,“撒妥,你们民族不是最为崇尚强者和力量的吗?”
    “不错!”撒妥被冠羽点破心事,丝毫也不掩饰,“清芳小姐身怀神明的力量,在我们心中就是最接近上苍的使者,这样高贵的女性,应当只有最高贵的人才能配得上她,请恕撒妥在这里说一句不恭敬的话,依撒妥个人之见,撒妥觉得,少主配不上我们的清芳小姐。”撒妥抬手将火炭中的火钳徒手抓了出来。
    “首领,有些话,你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属下不是告诉过您了吗。”说话的正是方才在狼群中接替撒妥统领大局的精骑卫,“更何况子清先生还在呢。”
    “哼,我说话从来不喜欢像你们这样绕来绕去的,我就只有一根直肠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清芳小姐这样的好心肠,这样的俊功夫,就算是给她做个皇后娘娘我都还觉得委屈她了,少主又怎能阻拦了清芳小姐翱翔上苍天的前途?”撒妥一瞪眼,直接嚷嚷起来。
    “嘘,你们现在不能都少说两句?小姐还在这里躺着,你们还有没有规矩了?撒妥,你身为精骑卫首领就是这样以身作则的?冠羽,你们五羽也少在那里瞎起哄。”颜子清回头扫了他们一眼,“撒妥,你去给冠羽包扎伤口,包扎完了,冠羽你再给撒妥包扎。”
    “啊?这……”冠羽方才还笑嘻嘻的脸此刻皱巴巴直恨不能缩成一个老橘子,“子清先生,我自己包扎就行了。”
    “服从指令!不得有误!”颜子清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便扭过头去,便在这时清芳剧烈地呛咳了起来,“快,扶小姐坐起来。”还没等颜子清下指令,撒妥便一把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冠羽将清芳扶了起来。
    “呕——”清芳一直起身子便吐了一地的清水,“咳咳,呕——”吐了几口后,她便慢慢又睁开了眼睛,“我方才是怎么了?你们大家都没事吧,还是我们已经都死了?”
    “呸呸呸,小姐有神明保佑,怎么会死呢?我们大家呀都托小姐的福,活得好好的呢。”撒妥连忙说道,“怎么,方才发生的事,小姐你都不记得了吗?”
    “方才都发生什么了?呀,它,它怎么在这儿。”清芳猛地瞥见地上趴着的獒王,立刻本能地往颜子清那里躲去,“不对,不对,它在这儿,那冠羽怎么样了?”
    “小姐,你就别乱操心了,冠羽我啊,也活蹦乱跳的在这儿呢。”冠羽从撒妥身后费力地挤出一个头来,“你瞧。”
    “那你们怎么留下它了?它可绝非善茬啊。”清芳一脸认真地规劝众人道,“大家还是小心对付为好。”
    “清芳,方才的事,你果然都不记得了?”颜子清安抚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心中有些了然,想来那个能控制住她体内能量的,竟不是她本人,“还是它将驮回来的。”
    “什么?”清芳看着那体态犹如狮子一般威风凛凛的獒王不禁打了个寒噤,“它,背我?”
    “是啊,它已经认你为主了,就算你此刻叫它死,它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的。”颜子清说着便朝那獒王招了招手,“别,别叫它过来,我害怕。”清芳见那獒王果然喷了喷鼻子,甩了甩硕大的脑袋就要站起身来,“讨厌,你走开!”她指着最远处的一个角落叫道,“我讨厌你!”
    那獒王仿佛极通人性一般,听到清芳大叫,又见她神色惊惧,眼神中有些受伤,但仍然依照她所言乖乖地走向离众人最远的角落处,复又趴了下去。
    “咦——”清芳见到它整套动作不由诧异道,“它果真听得懂人话?”
    “那还有假?獒王可算是雪山上的霸主,它的聪慧,可比我们家中养的狗儿要聪明上十倍了。”颜子清见清芳恢复了力气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耐心给她讲解道。
    “狗儿?”清芳重复了一句,心中又掠起些悲伤,“大宝那只蠢狗也不知道现在认不认得我了,我不是个好主人,每天就只给它喂些大饼,平时它都吃不了肉的,它不跟在我身边受苦也是好的。”说着鼻头竟然发起酸来,眼眶也有些热热的,恐怕此时此刻,大宝在她心中的地位都要比颜烈来的高一些吧。
    “对了清芳,怎么这一次不见颜烈在你身边保护你?你恢复了名分,他作为你的师父,怎么反而溜得无影无踪,难道这么多年的自由他还没有享受够,如今徒弟回了宗家,他还想在外头逍遥不成?”颜子清听她回忆起从前的事,不禁想起好像她的身边缺了个人。
    冠羽在清芳的身后拼命向颜子清使着眼色,一面微不可见地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了。
    “他果真跑了?”颜子清却会错了冠羽的意思,以为清芳此刻阴沉的脸色是因为颜烈又一次抛下她走了,“这兔崽子,等我们回了颜家,我亲自抓他回来。
    “不用!”清芳有些恼火了,“以后不要再提他了。”说罢一甩手就冲出了驿站,“唉?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还生起气来了?”颜子清说着话呢,冷不丁被清芳一顿冷水一泼也愣住了。
    “嘿嘿,子清先生,这你可有所不知了。”冠羽见那獒王追了出去,倒也不担心清芳的安危,立刻一脸八卦地凑近颜子清道,“我跟你说,那个颜烈啊,啧,对我们清芳小姐,还不知道怀着什么心肠呢?”
    “呸,你胡说什么,颜烈心里头早就有人了。”颜子清一巴掌盖上冠羽的后脑勺,“你个兔崽子再胡言乱语,看我不揍你。”
    “子清先生,你说,什么事儿从我冠羽嘴里头说出来有假过?”冠羽揉了揉后脑勺,“颜烈不就是喜欢我们清芳小姐的母亲嘛,我跟你说啊,你在终南山上修身养性的,是有所不知,这山不转水转,水不转,那人啊,也是会转的。”
    “你就想啊,我们清芳小姐可不可爱?招不招人心疼,懂不懂事?”冠羽见颜子清久久不语,又说道,“我跟你说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就连我的老主子将军都难保不对清芳这小妮子动心,更不用说颜烈这个老光棍了。”
    “怎么说话的?”颜子清扫了他一眼,“好歹也是你的前辈。”
    “是是是,他是我的前辈不假,可是他也是个人,七情六欲他也得有吧,你想啊,我们清芳小姐粉嫩嫩的一个小玉团子落在他手里头,他每天就那么看啊看的,今天这么一看,恩,挺懂事,明天这么一看,哟呵,越长越漂亮,越长越像她娘亲了,你说,那要是个正常人,他心里头总得有点什么改变不是?”冠羽循循善诱道,那模样简直比街头巷尾的七大姑八大姨还要八卦。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就连一旁与冠羽不对盘的撒妥听了也频频点头,“子清先生,咱们还是将来能清芳小姐气消了,再问问她究竟和颜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吧。”
    “也罢。”颜子清摇了摇头,一张稚气的脸上摆满了无奈,“年轻人的事,我是真的不懂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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