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外等着,”我凌厉地瞪他一眼,枪枪也不敢动了。

    这条街都是麻将馆,里面乌烟瘴气,男人女人的咒骂声,小孩哇哇的哭声,充满着市井之地的粗俗。我皱着眉头专注地走在狭窄的巷道里,两边都是麻将桌,认真注意着房间号:487,一个叫黑皮的。

    站定在一间铁栅子门前,刚想敲门,门突然打开,从里面甩出来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胳膊还在流血,就搭在我的脚边,“你给老子听好,钱按时还了就算了,否则看老子不下你一双腿!”我稍稍歪头朝里面瞧了瞧,有四五个男人,五大三粗的,身上都是刺青。屋子里全是熏人的烟酒味儿。

    “干什么?!”其中一个看见我,冲我凶狠地嚷着。其余的全看过来。

    “请问有叫黑皮的吗,我是来还钱的。”那个被甩出来的男人已经勉强爬起来,一跛一跛地摸着墙走了。我稍稍往中间站了站,没进去,冷静地说。

    “谁的?”坐中间的一个,眯着眼夹着烟睨着我,

    “枪枪。”

    “嘿,那小子还傍的上这种妞,”男人们开始调笑。我眉头锁地更紧,“有没有叫黑皮的,”我又问了一次,隐隐有些不耐烦。

    “这妞儿挺呛,”还是中间那个男人,弹了弹烟灰,和旁边的男人笑着互望一眼,“我就是。他还欠四万,你是一次还清还是又要分几次,他这个月底结帐。”

    “一次还清,他的欠条呢?”

    男人叼着烟从手旁边的盒子里掏出一打用铁夹子夹住的纸。我从荷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过去,男人们看着我突然全笑了出来,“这妞是耍着我们玩儿还是真不懂规矩,哪个放债的收支票的?”

    我愣了下,“我这张支票绝对没问题,”

    “傻子才说自己的支票有问题!我们不收支票,现金。”男人有些不耐烦了,“你回去自己兑了现金再来———”

    “我现在就有,不过在车上,你派个人跟我去拿,”皱着眉头,我转身就走,后面却没动静。

    “把欠条带上,枪枪就在外面,当着他的面还清也好,你们别再借钱给他,他再找上门,你们见一次打一次!”我说着都来了气。男人们看着我都有些错愕。我也是后来想起来后怕的,那几天我确实虚火上身,天不怕地不怕了,幸亏枪枪这次借钱的人是只认钱,其它也没什么,要是真是坏透了心的,他们还容我在那里不明所以的耍横?还‘你们见一次打一次’,你当自己是谁啊!

    所以,他们最后果真找了个人跟着我出来了。

    枪枪看见我出来,连忙上来,“六儿,”我又瞪他一眼,利落地打开车门,拿出我的手提袋掏出一个纸袋,里面刚好有四万五,本来我是准备今天去小精品城淘点儿新奇的首饰的。

    “喏,”我钱递过去,跟着我的那个男人刚想接过钱,并把欠条递过来,突然,我被一双手臂抱住,还听见男人的闷哼————

    这,这是什么状况?!

    10这,这是什么状况?!

    “他妈的,你个臭娘们,你敢耍我们?!”对面的男人怎么被踹在地上坐着了?他一下子站起来就要向我扑来!

    “让开,六儿!”我突然被推向一旁。

    谁?海橙?!

    打地一塌糊涂!!

    乱的乱七八糟!!

    记者,混混,混混,记者,枪枪————

    直到我坐在全黑的奔驰车里,捂着脸闷在双腿间,什么也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

    “六儿,我——”偏偏,偏偏非有人要来招你!就是他,就是他!我一下子坐起来,指着他,破口大嚷,“走开,走开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气得我的头都要裂开了。

    海橙漂亮的眼睛里明显写着受伤,可是紧接着,“我怎么知道你是在替别人还钱?!我还不是怕你被人欺负!!”男孩儿吼的眼睛都红了。

    我依然啜着粗气瞪着他,他也象个小牛犊子瞪着我,嘴角还在流血———突然无力地低下头,我紧闭上眼,“造孽,造孽,”

    “海橙,你还在流血,要赶快——”他的助理心疼啊,

    “走开!!让它流,死了算了!!”可这是个被宠上了天的孩子,他火大的乱发脾气,谁又有什么办法。

    本来真不想理他,真不想理他的,可———

    “你死了,谁赔你这条命,”粗鲁地捧住他的脸庞,我接过他助理手上的药水,可怜人家一个大男人感激地恨不得要流泪。

    “不要谁赔,只要你还见我!”固执的眼神,任性的孩子。

    眉头蹙地死紧,我没再说话,专心给他擦药。

    他脑袋枕在我的肩头,小声地说话,很委屈,“我去找你,看见你开车和枪枪出去,就跟了过去,看见你去了那么乱的地方————”

    手支着头枕在车窗边,我一直望着窗外。心,烦透了。

    11西娜说的对,我害人了。海橙,是被我害了。

    抹了下脸,我顶着风站在江堤边,象个孩子双手攀在栏杆上,脚一踮一踮的。望着星空。

    那天,也是这样一个耀眼的星空。在和这个星空一样璀璨的希尔顿大饭店,我和伊墨分手了。我哭的妆也花了,头发也乱了,落魄地踩着高跟走在希尔顿铺满柔软地毯的厅堂里。

    “来瓶mulata。”坐上小吧台,头枕在胳膊上,手,玩着人家放在吧台上的杯垫。

    “小姐,mulata是烈性酒,不适合您。”吧台里的侍者微笑着说。我一下子坐起来,“帅哥,看看我这个样子吧,被人甩了,连喝点烈酒的资格都没有了吗?”亦真亦假,我提高了尖音象演戏,

    侍者依然微笑着,摇摇头,给我递上了一杯mulata。我竖起食指摇了摇,“一瓶哦。”对方点点头。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打了个酒嗝,我脑袋沉沉地抱这个酒瓶乱走,鬼知道这是哪儿,口里面叨叨着,又鬼知道叨叨些什么。一会儿笑,一会儿蹙眉,我可以出口成章的———

    “哦,对不起,”好象撞着人了,我抬了抬手,又想深深鞠一躬,却,怎么坐在地上了?

    干脆脱掉高跟鞋,盘腿靠在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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