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望过去很长。

    任飞霜早就打点好上下,打扫出一间厢房。韩世琤不与我住一道,南院客厢与北院主厢隔了不止十来条回廊。

    我四处打量客厢,不大,光线足,窗边几案上的圆长柱白瓷花瓶摆放一株盛开的紫鸢尾。

    我假装一心看厢房,有意无意道:“给我挑了这么远的客厢,你不会是故意要离我远些吧。”

    韩世琤听闻笑了,捏着我的下巴,手指滑过我的唇角:“怎么可能?只是这边安静,燕绥他们常在那边走动,我怕他们打扰到你。”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不想和我同房呢。”我不着痕迹别开头,装作没事一般的扑到床上坐着,拍拍旁边,赞道:“这床挺软,就是不够大。”

    他眼里含笑看我不语。

    我们各自暗怀鬼胎,错开任何有可能接触的目光。

    直到他离开客厢,我拇指擦过他碰过的嘴角若有所思。

    山里的天气不定,早上来时风平浪静,到了傍晚闷雷响彻山谷,树上一对黄鸟原本如胶似漆,忽被暴风骤雨惊散。

    到了后半夜闷雷仍是一阵一阵,我在雷闪中悠悠转醒,恍惚听到房内有人围着我沉声对话,想睁开眼却始终睁不开,一阵香气扑来,我沉浸在绵长的梦境里直至天明。

    醒来坐在床上始觉亦真亦幻。

    开门红潾在扫院子。

    我下意识的以为是季洌。

    他转过头来:“你醒啦,我们这儿没有多余的婢女能伺候你这个大少爷,自个儿去那边洗漱,等会儿任飞雪会拿早膳过来。”

    我按他给我指的地方简单洗漱一番。

    回去他还在扫院子,我心中疑虑颇多,问他:“红潾,你扫了多久了?”

    他道:“天刚亮就来了,怎么了?”

    我问:“那你可曾见有人从我房里出来?”

    他闻言停住动作,取笑我:“大白日发白日梦呢?你房里除了你还有谁?”

    “那就奇了,我昨晚明明听到有人在说话。”不止一个人,声音有点儿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听到的是雷声吧,昨晚的雷响了一夜没停过。又或许是你在做梦,不是经常有的事吗,误以为是真的,其实方在梦境里,就像庄周梦蝶一样,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还是胡蝶之梦为周与。”

    红潾说完,又挥动扫把扫起来。

    “红潾,你经常扫院子?”

    他头不抬道:“这边的院子经常是我和任飞雪在打扫,本来今天轮到任飞雪,不过他练功割破了手,我就让他做点轻活。”

    我坐在石阶看他:“看不出来啊,你对他挺好的。”

    他不知觉的辩驳,“我是看在他是任姐姐弟弟的份上,不然呀,我才懒得搭理他。”

    我笑道:“什么姐姐弟弟,你就这么喜欢任飞霜?”

    他嘻嘻笑道:“任姐姐人美心善,谁都不可能不喜欢她。”

    我回想了她白衣飘飘,点点头附和道:

    “你说的没错,她挺讨人喜。”

    红潾道,“不过你可不准喜欢她。”

    “为何?”

    “你和门主不是……”他两根拇指弯曲,以示我和韩世琤欢好的意思。“再者任姐姐也不是普通女子,但凡能成为青衣门护法有哪个不心狠手辣,我们和你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从昨儿就进了青衣门的门,你还觉得我和你们不是一路的?况且飞霜也暗示叫我把这里的人当成亲人,你却把我往外推。”

    红潾脸色稍有犹疑,“任姐姐真这么说?”

    “是啊。”

    他红衣似火,微微蹙眉:“奇了怪了。”他古怪的盯着我,坐在一边沉思。

    正当他沉思的空隙,任飞雪提着食盒急匆匆走来,打断了红潾的思绪。

    “别走那么急,当心脚滑。”红潾出声提醒他道。任飞雪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知道了,小潾儿。”

    红潾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嘴唇欲动,还是将话吞回肚子里。

    “算了,你把饭给他就回去吧。”

    任飞雪任性摇头:“我不,我陪你扫院子。”

    红潾一巴掌捂住自己的脸。看得出他对任飞雪真的是没法子。

    任飞雪将食盒递给我说:“这里头是药膳,门主特别交代过别打翻了。”

    红潾这才瞥了我一眼,幽幽道:“看来门主是想为你调理身子。”

    我玩笑道:“你们门主还会医术?”

    红潾随口道:“我们门主不会,不过你当我们青衣门都是草木之人?门主不会,还有医圣啊,最不济我也懂些草药之理……”

    任飞雪在一旁附和:“就是,医圣妙手回春,没有他解不了的疑难病症,呃,小潾儿制毒也很厉害。”

    红潾望了他一眼接着道,“不过医圣不在门内,可能这药膳是他走之前留的方子吧。”

    “如此。”我假意随心问道,“怎么不见另外两位护法?”

    “他们是暗子,只有他们找我们,从来没有试过我们找他们。”

    “暗子?”

    任飞雪插嘴道:“这个我知道,我姐姐、小潾儿和燕大哥都是明子,有明就有暗,像小潾儿擅长用毒,暗子就是医术高明的医圣,本门除了门主和几位护法,没有人知道这些暗子的身份。”

    兴许任飞雪觉得我无害,让我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这点没有隐瞒。

    明子和暗子,杀人或救人,难怪江湖上人总说青衣门神秘,门主整天戴着猥琐的人|皮面具,以及无法查根究底的护法,旁人要闯进大本营更是危险重重。

    红潾却催促我道:“这些有什么可听的,吃完药膳我带你去抓蛇,山间野林毒物最多了。”

    任飞雪一听眼睛亮了,抢在我前头兴奋道:“我也去。小潾儿也带上我。”

    “好啊,你回去换身衣服,我们在这里等你。”

    任飞雪高兴坏了,边跑边回头,“我很快就来,你们可一定不能先走了。”

    红潾扬起嘴角,一脸阴谋得逞。

    深山老林,绿水青山,鸟鸣脆脆,悠闲自得。

    红潾在我前头用半人高的树枝拍打草丛开路,任飞雪不在,抓蛇只我和他二人。

    我盯着他的后脑勺问:“这么撇下任飞雪好吗?你不是答应了要带他一起去。”

    他毫不在意,“我每次都说要带他去,哪次真的带他出去过。任飞雪最多吵吵几天,不会真的发脾气。”

    “你很了解任飞雪。”

    他回过头,“别说笑了,我是因为他是任姐姐的……嘘!”他眼角瞥见什么,示意我噤声,我原地站着,不去惊动他的猎物。

    红潾轻手轻脚的翻开草丛,底下盘着一条鲜绿色的小蛇,头顶有细鳞,感受到草丛有动静,小蛇赶紧仰起头做出攻击的姿态,不过不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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