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势滑出。程机长,再见。”

    程潇操纵点火器至正常位,关断apu引气。与此同时,顾南亭设置扰流板预位等相关设置备,随后两人进行飞机操纵检查,执行开车后检查单。

    得到塔台同意滑出的指令后,程潇打开滑行灯,给机务滑行手势,操纵飞机滑行。

    顾南亭与塔台通话,“中南7712请求进跑道09号。”

    塔台指示:“地面风30,5米每秒,可以进跑道09。”

    顾南亭打开着陆灯、频闪灯、雷达、设置应答机,接通安全带灯,并与程潇一起做飞前线下检查单,然后由程潇操从飞机进跑道,对正,排队等待起飞指令。

    肖妃坐在后排,看着程潇有条不紊的熟练操作,以及与顾南亭默契地配合,她与程厚臣对视,欣慰地点头。

    雪后的机场,没有丝毫清冷之意,反而因一架架排队起落的飞机显得繁忙异常。远处天空的云朵自由涌动,频繁变幻,如同一副流动的画,美不胜收。肖妃的目光从天空掠过落在跑道上滑跑的飞机,“看似笨重,没想到转弯时那么自如。”

    与程潇对视一眼,顾南亭说:“飞行员对于飞机的操纵,就像您驾车一样灵活。”

    肖妃看着程厚臣,“搞了半天我们程程就是一名职业司机啊。”

    程厚臣拿充满爱意的目光注视她,骄傲地说:“那人家也是空中客车的司机啊,一般人可考不到那个执照。”

    收到起飞指令,程潇侧头,“准备出发了。”同时前推油门。

    顾南亭检查各项参数正常,“推力稳定。”

    程潇把油门推至起飞位。飞机动了,开始加速,达到决断速度v1时,她把手从油门上移开。速度达到vr时,顾南亭指示:“。”

    程潇向后轻拉操纵杆,变换水平尾翼舵面的角度,让机头抬头离地。但此时飞机还没有完全离开地面,而是一直处于加速中,当加速到起飞速度v2时,飞机成功起飞。

    顾南亭报:“正上升。”

    程潇指示:“收轮。”

    顾南亭操作,飞机开始爬升。

    这时,肖妃俯视地面,看见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城市的街道错落有致地排列着,而那些林立的高楼和建筑也由壮观逐渐变得渺小,她再抬头看向机窗时,发现驾驶舱的视野那么广,外面的一切清晰真实到令人难以置信,绵软的云一朵接着一朵,形成一片游动的云海,壮观且缠绵地围绕着飞机,围绕在他们身边。

    飞向林江河的途中会飞过很多山脉、河流、海洋,为了让肖妃更加清楚地看见这些动人心魂的美景,顾南亭申请到了比正常巡航高度低的高度飞行。

    被冰雪覆盖的山峰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种唯有在空中才能领略的巍峨壮丽让肖妃惊叹不已,她说:“这样一览无余地展现在眼前,才能发现它的自然之美。”

    顾南亭为她解释,“那是山上积雪的区域中,反复融化结冰,层积的白雪转化形成的冰川,像山一样古老。”

    肖妃舍不得收回目光,她说:“我真幸运,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么美的景色。”

    当飞机进入另一个省份的空中区域,空中管制提示他们绕飞雷雨。

    这就是我们的祖国,前一刻才在冻人的冰川上盘旋,下一刻就到了随时可能电闪雷鸣的热带区域。当飞机穿过如同幻境一样的云层,阳光从机尾处射过来,照射到驾驶舱前方,在远处的空中形成一道绮丽的彩色虹桥。

    那是彩虹。

    程厚臣说:“许个愿吧,妃妃。”

    当肖妃在心爱的男人身旁许愿,祈祷老天给他们一家多点时间相处,程潇的手被一只宽大的手掌紧紧握住。

    眼眸中的那一点微光终于晕开,程潇轻轻一眨眼,一滴泪流下来,滴落在顾南亭手上,如同对奇迹的期待,滚烫炙热。

    飞机在彩虹尽头绕飞了整整一圈。

    **********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抵达林江河上空。当年的林江河是什么样子,肖妃几乎没了记忆。当时双发失效的飞机迫降在河上,机上的乘客惊慌失措到极点,那种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恐惧,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

    救援很快到达,乘客在机组人员的协助下陆续登船。程厚臣把小程潇放到肖妃怀里,他吻着妻子的额头,以命令的口吻说:“带程程先走。”

    肖妃抱紧小程潇,怎么都不肯松开丈夫的手,眼睛却牢牢地盯着机头的方向。

    程厚臣不得不掰开她的手指,“别怕,我去接爸爸。”

    肖妃喊:“厚臣!”

    程厚臣头也没回地又折返回去。

    肖安当然没有遇难。但他身为机长,是最后一个离机的。

    当他被程厚臣扶上船,肖妃哭得不能自已。

    **********

    时隔二十二年,从高空放眼流动的河面,波光潋滟,似乎清可见底。注视着河床深浅有别的颜色,肖妃眼底再次涌起了泪意,她对程厚臣说:“爸爸知道我们离婚的时候,狠狠地骂了我一顿。他说我一定会后悔,而且再也不会遇见第二个程厚臣。当时我负气地告诉他:即便孤独终老,我也不要你了。那个时候,真的是恨你恨到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回头。”她把脸转向一边,不去看程厚臣的眼睛,“可当我签字做手术那一刻,我唯一害怕的只是,可能再没有机会听你叫我一声:妃妃。”

    程厚臣从未想过,在离婚时表现得那么坚持和强硬的她,竟然在那个时候就后悔了。他仔细回想自己当时的心境,似乎只剩责怪她的一意孤行了。

    然而此时,所有的悔不当初都无济于事了。程厚臣只想做现在能做和该做的事情,他从大衣口袋里取出略有褪色的红色小绒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闪亮的钻戒。

    “我其实订制了一枚新的,款式是你喜欢的心型,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最初这枚我们结婚时的戒指更有意义。”程厚臣拉起肖妃的手,郑重而认真地说:“妃妃,再嫁给我一次好吗?”

    肖妃转过身来,低头注视那枚她戴过二十年的戒指,瞬间泪如雨下。

    程厚臣没有急着给她擦眼泪,而是执起她的手,把戒指抵在她指尖,“这么久了,你一直不肯点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为了什么而坚持你也应该清楚。妃妃,我不是因为你病了出于同情要照顾你,而是我爱你,想以丈夫,而不是前夫的名义和你在一起。今天,当着孩子们的面,你就给我留个脸儿,不要再拒绝了,明天,我们去把复婚手续办了,行吗?”

    病发前,肖妃之所以始终拒绝,是担心复合会耗光最后的感情。此时,他一个事业有成年过半百的男人,当着晚辈的面,如此谦卑地恳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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