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管饭,日常上班各人自己解决伙食,或者带饭,或者家里送饭,实在不行还可以下馆子。

    虽然下馆子方便,却也贵的,天天这样也吃不消。

    而且夏天热、冬天冷,大中午出去实在是不怎么舒服,林重阳就想让孟掌柜在这里推广百姓餐,恰好李固请客给他一个不错的点子。

    部门大领导请客基本就是介绍同僚互相认识一下,联络感情,以后也好和和气气办差,免得给他这个顶头上司添堵。

    沈之仪已经被借去户部帮忙,所以并不在翰林院,吃饭的时候自然也没见到他。

    第一天打酱油聚个餐,接下来两日也不过是熟悉一下,什么事儿都没的做,林重阳就想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这日一早寅时末林重阳就起身,常服穿戴整齐,再带上一套备用衣服如果有什么情况也可以换一下。

    冯顺负责帮他清点上班带的物品,吉祥准备了营养的早餐。

    林重阳吃俩肉菜包子一杯牛奶,时间早,不怎么吃得下。

    吉祥见他吃得少就拿一个竹筒装俩白水煮蛋一张烙饼,“哥,把这个给少爷带上,日头起来的时候该饿了。”

    林重阳:“不用麻烦。”

    吉祥还是让冯顺带上,“衙门里午时才吃饭呢,巳时肚子就该咕噜,带着不吃没关系,饿了没的吃要难过。”

    林重阳就随他们。

    外面林安已经备好马,一个劲地叮嘱,“天黑,冯顺你好好牵着马,慢着点走。”冯顺连连应着。

    林重阳道:“我去衙门上值又不是去办事,冯顺不用跟着了。”

    七月初上阴雨连绵,雨水多路不好走,冯顺走路跟着深一脚浅一脚的不安全。

    越不安全,林安和冯顺更不放心,最后林安又牵了马让冯顺也骑着。冯顺提着灯笼上马,仔细正了正衣帽,做林重阳的亲随倍体面,承受了诸多羡慕的眼神,他也十分注意仪态不能含胸驼背,说话不紧不慢……总之他不能给自己状元少爷丢人!

    天还黑着,路上影影绰绰的,冯顺尽量将灯笼举高好让马儿能看路。

    林重阳看他辛苦的样子,这好几里路呢,“你放下吧,马儿自己认路,不用照也撞不到墙上去。”

    冯顺嘿嘿笑道:“少爷,我是怕有那不开眼的撞到您。”这灯笼上有身份标识,黑体大字“林”,旁边是小的修撰几个字,这样路上遇到别人一眼就知道彼此身份。

    虽然没有路灯,但是各家拎着灯笼,路上就形成了一条蜿蜒的灯河,远远望去,也是一道别致的风景线。

    此时路上没有闲杂人等,全是上衙的官员,有骑马的、坐轿子的、还有步行的,官阶低的必须要给高的让路,且还得恭候路旁,待对方过去才继续赶路。

    骑马坐轿子的不是高官就是家境不错的,有那官员家境条件差只能摸黑走路的,说起来也凄楚得很,夏天大雨冬天大雪,深一脚浅一脚,到最后还可能迟到被罚,甚至有那更倒霉的,不小心一脚踏进路边河沟子也是有的。

    几乎每年都会有个把被淹死的官员……

    哎,没有路灯的危害啊。

    路上跟赵文藻和陆延会合,第一天两人也都带了小厮,林重阳就对那两人道:“今儿让冯顺跟着,他们俩回去吧。”

    前几天下了雨,路上泥泞得很,那俩小厮没骑马,走着很难过。

    两人从善如流,打发小厮回去。

    陆延笑道:“没考上的时候绞尽脑汁也要考上,真正进了这个圈子,又发现也没那么快活似神仙嘛,这一大早黑咕隆咚的,更别说寒冬腊月里辰时天才亮呢。”

    林重阳道:“这叫痛并快乐着。”

    赵文藻点点头,“世间事,没个十全十美的,走吧。”

    虽说在衙署里可以喝茶聊天偷懒耍滑头,迟到却是要命的,每天有注籍,迟到就算旷工!迟到三天扣俸禄,超过三天罪加一等,每三天打二十小板子,若是超过二十五天一百板子,超过一个月直接降职或者罢官。

    这些都要列入官员的政绩考核里面,所以没人敢掉以轻心的。

    当年太祖皇帝制定了很多严苛制度,大部分都被废除,这一条却完整地被保留下来。

    林重阳腹诽估计因为皇帝没有点卯制度,上不上朝也是他自己说了算,而那些大佬们日日都要早起不平衡,定然也要全部官员都受罪才心里舒坦。

    这规定就是用来对付他们这些五品以下官员的,在高官遍地的京城,五品真是不够看的,管你是不是五六十的,迟到照旧摁倒打屁股。

    林重阳三人交谈着,半个时辰也到了东长安大街翰林院门口。

    将马交给翰林院负责喂马的孔目,然后去门房那里注籍。

    翰林院门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干瘪胥吏,有点驼背,见了人就点头哈腰地问大人安。

    对于新科状元郎,他自然更是恭敬。

    林重阳看他就着一碗水啃干粮,就把吉祥给带的早点递给他,“带多了吃不掉,晌午又硬邦邦不好吃,既然你还没吃饭,帮我吃掉吧,多谢。”

    那门房一愣,没敢接,看林状元笑容温暖明亮,并非戏弄,这才接过去,“小人惶恐。”

    林重阳笑道:“咱们都在翰林院上值,你若是惶恐,那我们也惶恐得很。”

    赵文藻和陆延也笑起来,道:“林修撰最和气的,他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没那些弯弯绕的。”

    那门房便连声道谢。

    翰林院虽然清贵,可如今政治地位却是一跌再跌的,翰林院的当家主事官员们又在其他衙门任职,所以等闲没有人到翰林院来求办事,门房自然也没有什么外快可捞。

    他们私下里说翰林院的油水比扫茅厕的还少!

    林重阳和赵文藻陆延不是一处办公,那两人要去找各自的教习,林重阳却是跟着李固的。

    不过李固也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差事,说让他先熟悉一下,结果熟悉好几天也没正经差事。

    林重阳去了正厅,他的位子就在李固的后面,这也意味着他要和谭赟等四个侍读学士侍讲学士一起。

    除了谭赟,还有一位前两日没见的张学士,两人正说闲话,见林重阳进来就停了话头。

    林重阳上前给两位学士见礼。

    张学士笑眯眯的,一直是个老好人,逢人都是三分笑的,对林重阳就更家亲切。他起身笑着和林重阳打招呼,谭赟坐着没动,张学士就有点尴尬。

    林重阳赶紧再行礼:“两位学士有礼,下官初来乍到,有诸多不周之处,还请两位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以后咱们就是同僚,理应多多亲近。”

    林重阳感觉到谭赟的冷淡,却也不计较,他没有办法掌控别人,但是可以掌控自己。

    不过他也不想留在这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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