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滔天大罪。”

    大滴大滴的眼泪溢出指缝,赵锦握紧拳头拼命地捶打地面,咬著牙发出绝望的悲泣,他身为北阳的先贵,非但没有高兴,居然对敌人产生了怜悯之心。

    真是残酷的世间,冰冷的现实令他感到无比黑暗。

    刘正清凝神注视著战场,眼睛紧追骑在骏马上指挥的人,当巴吉曼无望扭转战局,回身仓惶撤退的时候,刘正清在赵锦头顶吻了一记,四肢施力,准备跃入山谷。

    赵锦埋著头,再也不想见到这种场面,在刘正清离开的刹那,赵锦突然抓住他,两眼直直注视对方,张著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刘正清狠狠索住他的唇,给对方一个激烈灼热的吻,然後猛然分开,身体如猎豹般窜了出去。

    杀戮,杀人!生命实在太脆弱,活生生的人命,很容易就没了。

    危险!别去!

    赵锦茫然伸著手,在空气中抓寻著,原来自己是想拦住他。

    晚了,或许是刘正清动作太快,已经迅速融进了战场。

    当刘正清在烽烟中将巴吉曼的头颅高高举起,昭示四野的时候,赵锦放声大哭。

    他为二哥报仇了!但刘正清全身挂满的猩红血污,又是谁犯下的罪?

    刘正清远远地冲这边微笑,他为赵锦达成了愿望。

    “啊!!”赵锦尖叫,痛苦地捂住了头。

    就在刘正清一分神的工夫,赵锦看见一支利箭,在浓重硝烟的包藏下,毫无凝滞地穿透刘正清的胸膛。那人还对他展著笑容,下一刻就栽落马背,被纷乱的马蹄吞噬。

    南宫 第六十六章

    山谷一役义军大胜,得胜的众人高呼庆祝,欢叫声一直持续到天明。

    激战过後留下毁灭性的苍凉,未熄的烟火中横七竖八地躺著死去的敌人,他们面色狰狞,肢体残缺,把性命终止在偏僻的深谷。

    大家都撤了,变为废墟的战场上,有个人在仍旧在徘徊,拨著残破的尸体挨个辨认,她找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有发现自己牵挂的人。

    “正清,正清!”声音劈开了,凤凰哭喊起来,她不想放弃希望。

    身後默默走过来一个人,浑身的腥杀未消,沈声道:“师妹,回去吧。”

    凤凰一回身,“!啷”将手中的利剑抽出来,直指向来人。

    “师妹!”剑尖对准咽喉,陈昭大惊,“你这是干什麽?”

    “卑鄙小人!”凤凰厉声大骂,“为什麽非要将正清置於死地?!”

    “你在说什麽?进了杀场就要拼命,死伤是无法避免的,他不幸被击中,我知道你难过──”

    “陈昭!”话语被凤凰喝止,“你别妄图狡辩,作战的时候我就在你不远处,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你好狠毒!”拼杀中凤凰看到陈昭带著狠劲张开弓,满弓令飞出去的箭迅速穿过乱军,在刘正清冲山间示意的当,凝满蛮力的冷箭牢牢地射进背心。

    “不愧是师兄的箭,又快又准!”

    陈昭冷著脸不说话,既然被识破了,还有什麽好说的,他脖颈上渗出一串血珠,凤凰执剑的手气得直哆嗦,她气这个人,不能放开心胸与师弟和解。

    “陈昭,你知道正清为什麽选择帮助单景,而不选义军麽?因为他不看好你,你心胸狭窄,容不下比自己强的人,被这样一个领袖带领著,我真无法想象义军以後还怎麽发展强大下去!”

    “师妹!”凤凰的话没给陈昭留一丝颜面,陈昭阴鸷地盯著她:“你还是认为我不行,不管我怎麽做都及不上他,不光是你,连师父也是,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大徒弟放在心上,你们眼里只有他,只偏向他!”

    要是在以前,陈昭不满时凤凰会安慰对方,陈昭身为师父的大弟子,为师门打理了不少事,却最容易被忽略,於是凤凰会时不时地关心他,让他心态平和。到了现在,陈昭对刘正清的妒意非但没减轻,竟然到了取他性命的地步,这让凤凰很寒心。

    山谷对面有手下来寻他们,远远地隔著烟火没看清二人对峙的场面,招著手大声喊:“首领!”是唤陈昭为他们主持大局,安排接下来的步骤。

    凤凰将剑收了起来,平静地迈开步,她真要杀陈昭吗?不可能的,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要是杀了他,义军们怎麽办?她扬起头迫使自己冷静,不管师弟是死是活,自己既然踏上起义这条路,就要一直走到底。

    “师妹。”陈昭追上她,想拉住对方的手,却因凤凰脸上的悲肃而收回五指,与支并排走回义军驻地。

    一辆简陋的马车沿著大路自北向南行进。

    没有车厢,车轮上只凑合架了块木板子,轮子滚动起来很是颠簸。

    板子上铺了层稻草,上面或坐或卧著落魄的人,其中一个虽然衣衫脏旧,却还端著架子保持体面,一看就知道是读书人。

    赶车的是他同窗,手无缚鸡之力,马自然也不听他的,东弯西拐行得很不顺畅,急得他只得拿出了吃奶的劲教训那畜生,马车陡然向前冲去。

    “哎呀!”车上读书人手中的药瓶因这突然的动作一歪,洒了半瓶药末子出来,他气得冲那始作俑者喊:“你会不会赶车啊?什麽事都做不了。”

    “这畜生不听话,怨不得我。”同窗来不及回头,边对付奔马边解释。

    执药的人小声嘟囔两句也就不和他计较,而是把注意力转回正在救助的伤者。

    “这是我家祖传的秘方,我爹小时候不读书,爷爷三天两头教训他,教训完了奶奶就用这个给他敷上,效果很好,保准过不了三天伤口就能痊愈。”他怕伤者疼痛难忍,嘴里一个劲吹嘘著将药末洒在伤口上,不过显然是他多虑了,受伤的可是个铮铮铁汉,敷药的手没稳住,戳进翻著的血肉,溅出一大股血,对方眉头都不带皱的。

    这人伤得著实厉害,跟从阎罗殿里逃出来似的,所有伤药全用上了还远远不够,读书人没了办法,盼著早点遇到户人家,才能让他得到救治。

    当胸的一箭最是致命,把人整个刺穿了,亏得他血性健壮,又懂得封住穴道,要是放了别人,立马一命呜呼了。

    挖出来的半支断箭扔在旁边,早被血浸透了,那箭倒是很别致,箭翎上抹著红漆,像是哪路军队的标志。

    “我太大意了。”刘正清受了重伤,只能歪著半个身子吃力地靠在一边,一张嘴就呕出口鲜血。

    “你已经很强了,伤成这样硬能带著个人拦截马车。”赶车的同窗心有余悸,半路上冒出个浑身淌血的人,他以为是索命鬼那。

    读书人担忧地看了眼车板正中昏迷的人,嘟囔著:“没见他有伤,还不醒……”

    刘正清移动都困难,他抵抗住一阵一阵的眩晕感,栽下身子靠著赵锦,虚弱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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