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岳,我想到要你做什么了。你再背我一次罢,背我离开这里。就好像上次上清寺后山那样,背着我走,我不要待在这里。”

    秦岳自是不敢,又不大好伸手推开冷世欢,只得任冷世欢挂在自己脖子上:“大小姐,你喝多了。”

    阿贞半夏也有些慌了,忙上前想要强行将冷世欢拽开:“小姐,奴婢来伺候你回去。”

    冷世欢不撒手,先前的低声哭泣渐渐变得放肆而大声:

    “你们都骗我,都骗我!明明说过的话,为什么都做不到!我不要跟你们回去,我不想在这里,秦岳你背我,我不管,我要你背我。”

    冷嫣堇在一旁,将手绢纂的紧紧的,仍旧低着头,耳朵却是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只听冷燕启叹口气,道:“岳儿,背她回摘星楼罢,挑僻静处走。”

    说罢,冷燕启便转身离去,一身大红色喜袍随着他走动而摇曳,在夜色中格外得醒目。

    冷嫣堇站了一会儿,方开口轻唤:“岳哥哥。”

    冷世欢一听她声音,搂着秦岳脖子的手更是紧了几分:“走开!你又想跟我抢是不是,你和你娘究竟要将我逼到何种境地才能善罢甘休!告诉你,我的东西,便是毁了,也定不叫你染指半分!”

    对此,秦岳轻叹一声:“二小姐,大小姐喝多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擦。”

    冷嫣堇不曾反驳,轻轻点头,而后离去。转身之际,一滴泪从她脸颊滑过,说不出的可怜,叫人疼惜。

    背着冷世欢回摘星楼的路上,冷世欢又恢复了那喋喋不休的冷世欢,就如冷夫人还在世之时,总有说不完的话:

    “秦岳,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从来就不是哑巴,那都是我装的。只有我越可怜,他才会越愧疚。他愧疚,我才能肆无忌惮的给坏女人添堵。

    我知道他着急,他为我的嗓子东奔西走,可我就是想看他失望的模样。只有那样,我才能觉着,他是疼我的,他心里还有阿娘的。

    秦岳,我这样,是不是和坏女人没有分别?”

    再听得冷世欢是装哑巴之时,秦岳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超前走。

    “大小姐,不论你做什么,在我心里,你都不是坏人。”

    总有那么一个人,不论她做了什么,你都能容忍,都能想尽办法为她开脱。而冷世欢,便是秦岳心底最是不一般得那个人。

    阿贞半夏也是方知冷世欢在装哑巴,满脸惊恐的望着秦岳:“秦公子,小姐她,她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你,你莫要往心里去。”

    秦岳看了一眼惊恐万状的二人,仍旧将冷世欢背的稳稳的:“我不会说出去的。”

    至此,二人方才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若叫冷燕启听了去,不知又会如何寒了他的心才是。

    冷世欢丝毫不顾及自己方才差点惹了大祸,仍旧自顾自道:

    “秦岳,爹爹他娶妻了。若他娶的是旁人,我有无数种法子让这门亲事沦为京城的笑柄。

    可他娶的是我姨母,是从小很疼我的姨母,而那个孩子,是我姨母所出的弟弟。秦岳,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番话之后,冷世欢再无半点儿声音,将头埋在秦岳脖子处,无声哭了起来。

    带了凉意的夜里,冷世欢的泪水格外得滚烫,打湿了秦岳衣裳好大一块儿地。秦岳心里,也下了好大一场雨。

    回了摘星楼之后,秦岳便告辞回听雨轩去了。冷世欢由阿贞半夏伺候着洗漱歇息。

    半醒半梦间冷世欢头疼的厉害,好似看到了冷夫人就坐在她枕边,温和的抚摸她的脸。好不容易止住哭泣的冷世欢,扯着那人的手又哭了起来:

    “阿娘不要走,阿娘,你不要走,不要丢下嫣嫣,嫣嫣好害怕,好害怕。”

    翌日,又是一个艳阳满天的日子。一夜未睡的冷燕启从书房里出来,换了身衣裳,连早饭也未用便前去上朝。走前踌躇许久,终是叮嘱大管家:

    “大小姐那儿,用心些。瞧着,又比先前瘦了。”

    大管家知劝他无益,也只得应下,送冷燕启出府后,便去厨房吩咐去了。

    秦岳想过无数种冷世欢酒醒后,会如何对待自己,是冷漠或是讽刺,又或者是鄙夷。

    而到了藏书楼温书之时,冷世欢却只字不提,静静的在梅花桩上习舞。直至秦岳看完书,约摸冷燕启快回来讲学之时打算去学塘,冷世欢方才拦下他:

    “昨夜你为何要多管闲事?为何要送我回摘星楼?我不想欠你的情,这枚玉佩,便作回礼。如此,你我也算两不相欠罢。

    秦岳,我最讨厌的,便是你与冷嫣堇一样,有着一个救苦救难的心,却总是做自以为是的事情。”

    说罢,也顾不得看上秦岳一眼,将玉佩塞进秦岳手中便转身扬长而去。若她能在离去前回头看一眼,便是只看一眼,也能看到秦岳的难过。

    瞅着那块雕刻精致价值不菲的玉佩,秦岳的心渐渐沉入谷底。他的大小姐,果真是一点都不想同他扯上干系的,就那么急着要撇清一丝一毫的牵扯。

    “昭平,今日我有些不大舒服,你且替我去跟老师告假。我就不去学堂了,回屋看书也是一样。”

    这是秦岳来了冷府那么久,第一次主动告假。昭平好奇,却也不曾提问,只依言前去办事儿。

    回到听雨轩,昭安便迎上来,见秦岳手中的玉佩有些好奇:“公子,这麒麟玉佩打哪儿来的?瞧着,倒是稀罕物件儿。”

    对此,秦岳只道:“你是师娘身边之人,你会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么?昭安,有什么你直说便是,无需试探我。”

    昭安面色渐渐凝重,片刻后恢复自然:“公子,这玉佩是夫人陪嫁里的,原是老夫人预备着给夫人生小少爷后的给小少爷的。

    奴才不知小姐给你之时说了什么让你是这幅样子,奴才还是得说,小姐本性不坏,不过嘴上不饶人罢了。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公子莫要往心里去。”

    秦岳将玉佩搁在桌上随即坐在桌旁,闭着眼吩咐:“昭安,你让我静一静。”

    回到摘星楼后,半夏终是再无人之时忍不住小声嘀咕:

    “小姐,那玉佩不是几月前你让阿贞姐姐找来给秦公子当生辰贺礼的么?本是一番好意,怎么今日到小姐这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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