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刁难他,再无人阻拦他和冷嫣堇的婚事了。

    不知他晓得自己要死了,是什么样的表情。是感慨,还是遗憾,是否会有半分的不舍?还是,他也很欢喜的,终于,再无人能膈应他了。

    其实冷世欢不晓得,为何最后想得到的人会是秦岳。大抵,是他虽不赞同自己的目中无人,却也会在危急的时候不顾一切站出来罢。

    又或者,是被自己一直信任,觉着不论自己如何任性如何使小性子,都不会放任自己不闻不问的亲生父亲伤透了心。

    想再看那时时放在怀中的琼花玉簪,却是再没了机会。身后守着她的小太监已开始催促:“姑娘,该上路了,莫要耽搁了时辰。”

    许是因着冷世欢格外的配合,他们倒不像其他小太监那样凶神恶煞,只提醒她该上路了。

    闻言,冷世欢四周环顾一周,见得已有好些人被强行挂上了白绫后,仍不住挣扎,却也没任何办法。

    身旁是给过她手绢的如玉,挂在白绫上已经没有动静了,大抵是真的去了。冷世欢觉着,大抵是因着自己的配合,才比她们多活了那么一时半刻罢。

    捂着怀中放着琼花玉簪,开始抬腿跨上了凳子,本就有些苍白的脸变得越发苍白,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

    将头缓缓伸进打好结的白绫之时,冷世欢是恨的,恨冷家的抛弃,恨自己最信任之人的抛弃。

    像是想到什么,忽然回过头对着身后看着他的小太监说:

    “公公,其实我不甘心的。可我没法子,如此也好,就当是我为冷家,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自此,我再不欠他们了。

    若是可以选择,我定是不会这样过一生的。若是可以,我想将所有欠了我的那些,都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也包括,那个明明是我救了,却被她抢走了的人。”

    小太监被冷世欢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晓得她究竟是何意,正纳闷之时见冷世欢对他微微一笑。

    此时的冷世欢眼眶微红,面上妆容稍稍有些花了,小太监还是觉着她美的惊人。偌大废殿里那么多的秀女,也就冷世欢一人衣衫最整洁,妆容也最是干净的了。

    小太监还在出神,冷世欢却是将头伸进了白绫之中,朱唇轻启,轻轻吐出两个字:

    “阿娘。”

    说罢,不需小太监将凳子移开,自行踢翻了凳子。随着脖子上的白绫陡然勒住脖子,冷世欢那没有血色的脸因着呼吸不畅而越来越红。

    一滴泪从空中滑落,伴随着痛苦来临的,还有眼里的黑暗。最后一丝意识消散之前,冷世欢仍旧想问一句: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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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秀女殉葬之后,距今已是半个月了。秦岳还是那般一言不发,让人问什么,他不过点头或是摇头。连带着教学堂里的那批学子读书的任务,秦岳都丢给了卫清平。

    自宫里冷家内线传出:储秀宫所有秀女均与冷宫殉葬,无一生还。

    这消息一出,秦岳便是这副不生不死的样子。冷家所有人都愁云惨淡,冷二老爷因着伤怀,连冷扶宴功课都顾不上检验,由着冷扶宴成日拉着秦岳醉生忘死。

    再有便是冷燕启,病到连床都下不了的地步。去探望他的人很多,冷燕启所有的学生都去过了,这些人里却是不包括秦岳的。

    这日,冷扶宴又同秦岳泡在酒坛子里之时,卫清平终是看不过去了,带着慕显来劝秦岳与冷扶宴。

    慕显不同于卫清平好生好气的劝导,直接揪着秦岳与冷扶宴的衣领大声吼了出来:

    “秦岳,冷扶宴!哪个男人是你两这幅样子的!难过是么?心痛是么?光喝酒有什么用!能把大小姐从阴曹地府里拉回来吗!

    你们这副样子,连去皇陵祭拜她的资格都没有!我慕显,没你们这样窝囊的兄弟!”

    说罢,给了他们两人一人一拳。而后一脚踢翻了桌子,桌上的酒坛子应声碎了一地,酒也流得满地都是。

    本要再打他们几拳,卫清平却是拦着,道:“师兄,你也冷静些,手下留情。”

    至此,慕显终是平复下来,努力呼吸了一口气道:

    “我若是你们,就不会是这副样子!若是我在乎到骨子里之人这般被作践了,我会报复!

    是谁害少爷失去了妹妹,是谁害秦岳没能完成师娘的嘱托,就一步一步往上爬罢!

    将那些所有害你们难过之人都踩在脚下了,你们心里,也就痛快了。”

    说罢,就见到冷扶宴眼里满是恨意,而秦岳,虽是醉的一塌糊涂,眼里却是清明的。

    见自己的话似是起了作用,慕显又冷冷道:

    “去罢,去替大小姐报仇。下月便是科举,去官场大展拳脚。

    就如同我一般,不顾一切,不惧生死,一步步往上。

    别忘了,大小姐死了,她的仇,便只得留给你们了。”

    第63章 我忘了

    至此,秦岳终是开了口,满是醉态的他说出的话却是不见醉意:“先帝刚逝,下月便是科举了么?”

    冷扶宴与卫清平也想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便一齐望向慕显,只见他面上一抹嘲讽的笑:

    “天家若顾得上那么多的亲情,哪会连一岁多的幼子都不放过?”

    闻言,冷扶宴一拍脑门,随即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先帝幼子再被护送去封地之时,于途中遭遇绑匪遇了难,护送队伍加之太妃与那婴儿王爷无一幸免。听你这么一说,此事怕是不简单。”

    卫清平在一旁,也颇是感慨:“竟是连幼儿都不放过,大小姐她们是老师与各大世家示忠送进宫的,也难怪了...”

    大小姐三字刺的秦岳耳膜疼,手中酒杯因着秦岳用力捏着,酒已是摇摇晃晃的撒了出来。

    本以为秦岳大抵是会咆哮或是发泄一番,才能好受些清醒过来,他确实举杯将酒一饮而尽,而后淡淡道:

    “我去处理些事情。”

    而后衣裳也不换,拂袖而去,径直到了内院外:“我要见二夫人。”

    冷冰冰的对着看门的婆子说了那么一句,也未看她,那婆子却是被吓得心肝乱颤,也不敢说话扭头便去通传。

    田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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