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放在唇边,印下清浅一吻。而后,便将玉簪放进盒子里,安安稳稳放进那坑中,一点一点的填上土。

    埋玉簪的过场似乎很漫长,因着夜深,若水堂也格外的静,倒是不曾有人发觉冷世欢在这儿做什么。

    最后一铲土填上后,中途不曾落泪的冷世欢终是落了泪,却也只得一滴。

    站起身时,正巧碰上起风,那刚被填上的土壤忽然被吹起一两粒,似是玉簪不甘愿长埋地下,想要重见天日般。

    拾起铲子,转身望着储秀宫方向走了几步后,冷世欢又回过身。望着那被自己埋下锦盒的地方,轻轻开口:

    “我恨她,是以我会从储秀宫出来,我会再回到若水堂,我会一点一点把她欠了我的,欠了我娘的都讨回来。

    我也恨你,可我觉着我好累,再没半点儿力气来恨你了。秦岳,我迟早都会忘了你,一干二净的,忘了你。”

    第69章 你可以叫我宁安

    此番秦岳是真的病了,御医说是心病,药治不了。对此,长华既心疼又无奈,可即便是如此,她也还是不甘心就这般让秦岳离开自己身旁。

    故而在秦岳病中尚未清醒之时,便贴了皇榜昭告天下,长公主府的世子,终是找回来了。昭告天下后,又立刻上了请封秦岳为世子的折子。

    待秦岳睁眼后,入目的尽是金碧辉煌的华贵景象,屋内一桌一椅皆是来历不凡。这儿陌生的叫秦岳恐慌,没有往日一丝一毫的气息,就连身旁伺候的人也都变了。

    又昭历变成了一红衣一绿衣的姑娘,见了秦岳醒来,两个貌美如花的丫鬟很是欢喜:

    “世子您醒了?身子可有不适之处?可要传太医再来瞧瞧?”

    一人扶秦岳坐起身,一人端了碗药便上前来。秦岳神色好似比之以往更平淡了些,就连往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如今都是平静的去枯井里的死水,泛不起一丝的水波来。

    “昭历呢?”

    犯不着问这是何处,秦岳看第一眼便晓得这是长公主府无疑,冷府哪有这般的富丽堂皇?

    两个丫鬟在秦岳一开口之时便红了脸,只觉世子爷人好看便罢了。就连声音,都这般好听。

    红衣的女子先开口回了秦岳的问题:“殿下说那是冷府的下人,不好叫冷大人割爱,从今往后便由翡翠和我来伺候世子了。世子,我叫胭脂。”

    秦岳不喜她们靠太近,便不动声色往床里侧挪了挪,随后端起药一饮而尽,又漱了口方接过帕子擦了嘴:

    “把我的衣裳放在一旁,你们出去罢。”

    胭脂与翡翠面上先是闪过一丝愕然之色,很快又恢复语笑嫣然得模样,翡翠果真便从外取了衣裳进来:

    “殿下说不晓得世子喜欢穿什么样的衣裳,便照着世子先前的衣裳做了两身。世子醒了,便又世子自个儿来指定样式和颜色了,世子先凑合着现成的穿穿。”

    呈上来的,是藏青色的衣裳。说是照着一样的衣裳做的,料子却是定好的御用料子,衣裳比起冷府里给学生统一发的衣裳细致了许多。

    若说冷府里给的衣裳是世家少爷才能穿的起的,那么如今摆在秦岳眼前的衣裳,便实打实的要皇家人才穿得上了。

    秦岳面上仍旧是淡淡的,只瞧了那衣裳一眼:“宫里绣娘做的?劳烦姑娘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秦岳福薄受不起,还望姑娘将我先前穿的衣裳取来。”

    如此,胭脂与翡翠二人的笑容都僵硬了,好在胭脂先回过神,又带了得体的笑:

    “世子先前那衣裳给毛手毛脚的婢女洗坏了,穿不得了。世子不若将就着这

    身衣裳凑合着穿?若世子实在想穿以前的衣裳,奴婢去冷府替世子取便是。”

    闻言,秦岳不曾再说什么,只挥挥手让她们退下。说好的是洗坏了,事实上怕是嫌那衣裳会丢皇家脸面,故而扔了罢?

    穿好衣裳后,便穿上备在踏上的鞋,瞧着,又是打宫里绣娘手中出来的,难为她能对自己这般上心。

    可这上心却是讽刺的,若真这么在乎自己,何至于叫自己流落民间十几年?

    想到这儿,秦岳将思绪收回来,踏出房门后被阳光晃花了眼。明明日光倾城,却是叫秦岳感觉不到半分的温暖。

    见秦岳出了门,外面守着的侍卫与待命的婢女纷纷下跪,皆恭敬有礼的道:给世子请安。”

    世子爷三个字,叫秦岳觉着格外的刺耳昔日捧着画来求助之时,连门都进不来。如今却是受着他们跪拜,看着他们在自己跟前点头哈腰。

    “我只说一次,我不是世子。”

    说了这么一句,也不叫他们起身,径直从他们中间穿过,想要寻出府的路。可饶了一圈,所有见着秦岳呢下人都跪下恭恭敬敬唤世子,偏偏无一人肯指路。

    因着尚未病愈,体力自是不支的。一番折腾下来,尚未寻着出府的路,秦岳额上便已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来。一手撑在回廊的柱子上,一口按在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便是那般想离开么?这儿的一切,就让你那般厌恶么?当世子有什么不好?便是你不肯承认,对旁人而言,你依旧是这府里的世子,是我的哥哥。

    这个事实,是不会因为你不愿承认而改变的,你也很清楚的。既然如此,你还在抗拒什么?”

    身后传来小姑娘的声音,秦岳回头,便见她站在那儿,鼓着腮帮子,小脸也涨得通红。血缘这东西很是奇妙,对着她,秦岳也没能讨厌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这一路你都跟着我么?”

    听了秦岳的话,小姑娘也只点点头,扬了扬抱在怀中的厚实的斗篷:“天儿冷,你才好点儿,别又着凉了。这是今年进贡的贡品,娘特地去跟陛下讨来给你的。诺,你快披上罢。”

    将斗篷递过去,却不见秦岳接,便抖了抖斗篷,想要给秦岳披上。奈何人着实矮了秦岳一大截,踮起脚也没成后,便将披风塞进秦岳怀中闷声道:

    “我也不晓得我叫什么名字,娘说,要等爹回来了给我取名的。不过你可以叫我宁安,我的封号,宁安。

    本来给的封号是舜华,可冒犯了娘不说,还有个什么舜华公子。所以,娘上折子给我改成了宁安。”

    早听说秦王不肯见长公主了,那么多年都不曾回京过,她却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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