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鹿算是庄泽的,鹿苑帮他养着,以后想来看了就随时过来。

    这话要是旁人说,兴许还有开玩笑的意思。但换做孟七,怎么看都是真心诚意——真奇怪。

    最后还是阿海给那头小鹿崽起了个名字。叫孟八。孟七也说了些自己的事,他在家排行第七,老幺,上面有哥哥有姐姐。几个哥哥姐姐都争气,孟七的表现只是平平,虽然在家里不像别家老幺那么受宠,但爸妈多少会偏爱些,给资金给人脉,让他做生意开医院,还能搞搞旅游项目。阿海想了半响,直接给鹿崽儿起了个孟姓,再加单字一个八。

    ——这鹿是你们孟家的鹿了你得好好看着别让自家小妹给人吃了。

    够生猛。

    孟七也笑,说他妈妈过阵子正好过寿,干脆就把这小鹿崽儿当礼物,福鹿福禄嘛。他家也有大后院,有锦鲤池,有鸟园,再放头鹿进去,正正好。

    阿海喜欢那鹿,临走时一步三回头,干脆又来给鹿做了个小牌,挂在身上,留着做纪念。

    夏天,也就只能趁着晚上出来逛逛。两人溜溜达达沿着石板路往回走,顺便敲定了回家的日程。孟七说得等后天才能带阿海去做检查,如果检查出来问题,就在做下一步计划,如果没有问题,就立马回家。

    少年庄泽想到这些,又有些苦闷。他曾经觉得自己衣食无忧,可现在呢,万一阿海查出有什么毛病要治疗,他的钱不够,就坏了。钱不够就借,就凑,以后他好好挣钱再还钱——这么一想,还是略有心酸啊。

    庄泽这人,就像蜗牛。一味活在自己的壳中,以为自己眼前看到的就是整个世界。虽然看着各地的旅游画报,但却固执认为那是遥不可及的虚幻之地。现在让他钻出壳,面对很多东西时,就开始明白奋发图强积极向上了——整天悲秋感伤那是有吃有喝的人才干的事,为生存所迫的人哪有那些闲工夫思考星空和宇宙。

    他们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半夜,前台阿姨已经换班,当班的是个年轻小伙。两人从电梯出来,刚到走廊,就听见他们房间传来凄厉的猫叫。

    黑猫怒吼:“孙旺财你这只蠢狗快来帮我!”——请人帮忙还不知道放尊重些,太过自大也是有害处的。

    庄泽以为遭了贼,慌忙掏出房卡开门,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就看见一男人正坐在床上,一身休闲,正提着黑猫的脖子在逗猫。孙旺财趴在自己的笼子里,只露出一个屁股。

    “呦,未成年。”

    张佑迁同志扭头say hello。

    庄泽:……

    阿海:……

    真玄幻。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住这的!”庄泽大吃一惊。

    “你猜啊。”张佑迁说。

    这人目前应该是清醒状态,没嗑药,没喝酒,神态自然——果然,就算身体正常,说话也有点贱。

    “我不猜。”庄泽回绝。

    “真没劲。”张佑迁笑,对黑猫说,“怎么,还得瑟?”都说打狗看主人,这家伙一丁点都没有把庄泽阿海放在眼里。

    “滚你的。”黑猫被丢在地上,迅速爬到阿海身上蜷成一团。它的自尊再度受挫,想报复世界的欲望更加强烈。

    “那天汽车上,你不是用手机订酒店嘛。这不,来看看你。”张佑迁从裤兜里掏出两串红豆小手链,一看就是小摊上六块钱一个十块钱一对的。这手链庄泽他们刚刚在小摊上还看见过。

    “你别告诉我,这是见面礼。”

    “当然是啊,你看,圆润光洁,晶莹剔透,多好看。来,一人一串,白头偕老。”张佑迁演技十分浮夸,也就只有他家的红豆是剔透的。

    “你还真能送出手。”庄泽黑线接过那串手链,虽然内心吐槽,还是十分鸡贼给阿海带到了手脖子上。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唔,酥麻。

    “礼轻情意重嘛。”

    十块钱的情侣手链带好,阿海抱着衣服去浴室洗澡。庄泽无语看着正摆弄手机的张同志:“你来干嘛?”

    “串门。”张同志递过手机,给庄泽看屏幕,“这个怎么样?”

    是个女人的自拍,样貌算不错,穿的有点露。

    “你能对着他硬起来不?”张佑迁问。

    庄泽:……

    “我又不是禽兽……”随随便便就对着别人那啥,还能不能好了。

    “哦——”张佑迁颇受启发般点头,“那就行了。”

    “没嗑药吧你?”

    “没啦,放心。我没瘾。”张佑迁直接往床上一躺,掀开被子就往里面钻,“借住一晚。”

    庄泽:……大哥你脸皮呢!

    “孟七不是给你安排住处了么,你不回那里住?”条件肯定比这里好得多。

    “啧,”张佑迁探出个头,有些羞涩道,“我这不是,正被人追杀嘛。”

    庄泽:……

    就说,这哥们是一作死鬼。不过,如果张佑迁借宿的话,那他就能和阿海同床共枕了。意外收获。

    “啊~做人真是艰难。”张佑迁爬起来,迫不及待开始讲故事,“哥这两天泡了一大老板的妞,就刚你看的那个女的。”作逼张佑迁捂着脸,含羞带怯道,“她想强、奸我。”

    庄泽:……

    孙旺财:……

    你大爷的。

    “她想强我,我不从她,就这么被追杀了。”张佑迁悲戚道,“命运好悲惨。”

    阿海正好洗澡出来,庄泽和他换班,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澡。张佑迁这人太神经,能不搭理还是不要搭理了吧。

    庄泽进屋去洗澡,阿海的床铺被张佑迁占了,他自觉坐到庄泽的床上去,给黑猫顺毛,一声不吭。

    “嗨~”张佑迁趴在床上,撑着下巴,如同纯洁无暇的小公主。

    阿海有些局促,微笑示好。

    “还没怎么听过你讲话,真是够腼腆的啊你。”张佑迁随意道,“今天借住一宿,不介意吧?”

    阿海摇头。

    张佑迁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枕着手臂。白色墙壁,装修寒酸,和孟七定的酒店天差地别。人生不过吃喝拉撒睡外加一个打炮,山洞能住,草屋能住,只要能遮风挡雨,就能活人。可惜,不算是家。

    他闷声笑,“真羡慕你。”

    羡慕这人单纯无知,羡慕这人不谙世事。坏心一丁点儿都没有,善心也没有被萌发。没压力没负担。智商够用,不会被人欺辱。虽不够聪明,但人活着,要那么聪明干嘛。

    “要是能和你换换,我也乐意啊。”张佑迁语气似笑非笑,轻轻松松又带着感慨叹息,“人活着啊,太累。”

    这话大概碰巧戳到了孙旺财黑猫的某些点,无人接话,一时房间寂静。

    “呵。”半响,阿海突然笑了笑。

    “你这种人,”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阿海,侧过脑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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